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迎来个艳阳天。晴朗的天气,让蒋声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知道她不能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有些人会趁虚而入的。
踩点下班的蒋声言开着车子来到约定地点,今天她早早就约好了孙青衫,有些事情该往前推一推了。
“哎?嫂子,今天怎么这么早?”
孙青衫起身,看着蒋声言,笑着讲:“说是有领导来视察,就把我们先撵走了。”
蒋声言关上房间门,坐在孙青衫的对面,调侃道:“那你不应该陪同吗?”
“切,你快别揶揄我了。”
蒋声言跟着笑笑,继续寒暄:“身体怎么样?胃好了吗?”
“好了是好了,就是还喝不了酒。”孙青衫长叹一口气,身体就是这样,损伤不可修复,年轻时候仗着身体好,熬夜喝酒抽烟,还不到四十身体就吃不消了。即使精力还不错,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
“这不是巧了么,我也喝不了。”
孙青衫闻言,凛然了神色,认真地看着蒋声言,关切地问:“你又怎么了?”
“嗯?”蒋声言疑惑地看着对方,不想气氛变得凝重,便笑着说:“最近嫂子的情报系统不太发达啊?棠姐姐没跟你说吗?”
“没啊,我都好久没见她了。”孙青衫撇了撇嘴,故作轻松地讲:“可能正沉浸于温柔乡吧?”
蒋声言调皮地嗅了嗅,说:“这怎么酸溜溜的。”
孙青衫有些无奈,刚认识的时候觉得蒋声言还挺沉稳的,没想到混熟了之后,这家伙倒是挺皮的。
“行了,快说吧,身体出问题了?”
“没有,那天不小心撞暖气片上了,后背磕坏了,缝了五针还打了破伤风。”
孙青衫皱了皱眉,试探着问:“谁推你了?”
“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蒋声言随口扯了个谎,接着说:“那天在医院的时候遇见路医生了,后来棠姐姐也来了。我还以为她会跟你讲。”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不再频繁地分享日常。”
孙青衫的神情里充满着落寞,放下和陌路本来就是两件事情。她都往前走了那么久,没有理由让棠溪逸一直停在原地。
“你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看手机呢?”
“说的也是。”
蒋声言想办法化解了尴尬,她现在不想再掺和进其他人的感情中,和沈之忱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我们先点菜?有点饿了。”
“行。”
孙青衫说着便按了服务铃,叫来了服务员,点了推荐的特色菜,就和蒋声言接着聊。
“今天约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聊天吧?”
“确实是有事情。我受人之托这么久,还没汇报进度呢!”蒋声言笑笑,接着讲:“桓宇那边要推进一个项目,会拉孙建锋他们入伙。”
“昨天孙建锋还真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年的业务被抢了百分之七十多。桓宇那边是下血本了啊。”
“应该是没有赚,尤其是针对老年人的低价团,就纯玩,最后结束的时候卖点吃的。你也知道,吃的利润多薄。”
孙青衫笑笑,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蒋声言究竟在想什么,便试探着问:“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做吗?”
“以后肯定是要赚钱啊。”蒋声言笑的狡猾,接着讲:“说说也无妨,想把项目铺开,走高端路线。”
“H市的项目想做什么?”
“最开始的话,应该不会在市里做,毕竟市里太远,边境又没什么,所以最可能得是在D镇和X林场,开少数民族特色游,冰雪小镇,森林氧吧。”
孙青衫知道,蒋声言的规划是可行的。H市市区坐落在山谷中间,最近的高铁站也有40分钟的车程,而D镇毗邻Y市,是传统的水稻产地。X林场不但森林资源丰富,基建良好,拥有天然雪场,还是到长白山的必经之路。
“你是有具体规划了?还是在这儿跟我瞎侃?”
“真的。已经让桓宇在做了,会找懂行的人过来,具体规划。”
“你行动力还挺强的。”
“没有吧,其实春天时候就想做了,这都夏天了。”
蒋声言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几个月竟然发生过这么多事,回头看看还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孙青衫看着蒋声言,其实她不需要关心过程,她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了,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收网?”
蒋声言歪了歪头,总觉得孙青衫有些操之过急了,问道:“嫂子是有着急用钱的地方?”
“没有。”孙青衫摇了摇头,说道:“主要是我怕我们家老爷子挺不住。”
“他身体不是一直挺硬朗的?”蒋声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她一直是只谋财,不害命的。
孙青衫故作轻松地笑笑:“这事儿谁说的准呢?”
蒋声言正色道:“嫂子你可别冲动啊,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知道,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孙青衫伸手拍了拍蒋声言的胳膊,“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蒋声言撇了撇嘴,“这不是怕你做傻事。”
孙青衫觉得莫名其妙,“我有那么不冷静吗?”
“人有时候会被一些事情迷了心智。”
“一些事情?”
“比如爱而不得,比如恨之入骨。越是汲汲以求,越容易分不清楚黑白对错,然后,一步错,步步错。前面明明是深渊,却没有办法回头。”
“小孩子家家的,懂得还不少。”孙青衫笑笑,突然问:“那声言是哪种?”
“我吗?”蒋声言的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很多时候她也想不清,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能是贪欲使然,也可能是生命的惯性。她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收手的。
“正因为我分不清,我才会这样讲啊!”
“我也分不清,只是不甘心。”
蒋声言点了点头,但是为什么会不甘心呢?她没再追问,而是话题:“苏老师最近在干嘛?”
“之前回来唱了半个多月,昨天又去C城了。”
提起现在的爱人,蒋声言没有在孙青衫的脸上看到任何波澜。
“你和苏格是怎么认识的?”孙青衫顿了顿,接着讲:“毕竟你们之间还是有年轻差的。”
“她是我妈妈的朋友,小时候经常领着我玩,但是我好像没见她身边有什么人,我也没问过。”
“她是个不错的伴侣。”
蒋声言点了点头,突然问:“你爱她吗?”
孙青衫一愣,没想到蒋声言会这样直白地问出来,犹豫了半天,决定打个哈哈:“都到了我这个年纪了,很少谈爱情了?”
“那谈什么?合适?”
孙青衫又被问住,合适吗?其实也没那么合适。苏格从来不问她工作上的事情,一个忙于工作,一个昼伏夜出,她除了看过几场苏格的戏,也没什么交流。
“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你为什么会介绍我们认识?”
“我当初是觉得苏老师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蒋声言只能硬着头皮讲,又不能直接说出真是目的,而且苏格和棠溪逸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
“确实。”孙青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也没法继续骗自己的良心,“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孙青衫语焉不详,蒋声言也不想接招,便装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你是好了,毕竟当初在法庭上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是我。”
“你这小孩还挺记仇。”孙青衫有些落寞,接着讲:“当初跟小逸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是爱情。现在想想,更多的是占有欲。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占有欲是爱情吗?蒋声言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她不能确定自己的爱情观是否是畸形的,就像她早早地就爱上了沈之忱,却只是站在互联网的某个角落,通过文字或者视频,去体味她的喜怒哀乐。
“其实我还挺好奇,姑姑对于小姑姑和小逸在一起是什么反应的。”
“你不会不知道,路阿姨一直很看好棠姐姐吧?!”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和小逸早就没命了。”
“那你问的是啥意思?”蒋声言疑惑地看着孙青衫,其实她心里也没多大度吧?或者一直放不下的人不是棠溪逸,而是她。
“当下属和当妹夫,还是两件事情的。毕竟以小逸现在的职业地位,对于路家来说,不是个好选择。”
孙青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蒋声言觉得有些怪怪的,便问:“你是不是在套我话?”
孙青衫笑的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着些无辜:“我不是在跟你聊八卦么。”
“那你继续说。”
“没了啊,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想路星辞那样一个严格又筹谋的人,为啥这次这么容易被说服。”
“那你直接问她好了,问问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呀!”孙青衫无奈地看着蒋声言,这家伙真是一句话都套不出来,“不想说就不说了。”
“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小逸,当初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不想她再在感情上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