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那个鬼是笑得开心，笑声像是透着阴湿的琴弦，被反复拉扯，带着一种让人的毛骨悚然从尾椎骨爬上脊柱的尖锐感。

卧槽！！！

舒阳在这个副本世界里不知道第多少次于内心发出了国骂，短时间内养成了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糟糕的习惯，可能是因为这是世界上最不用担心消耗时间的发泄。

鬼的笑声并没有停止，像是没有终点地在整个洗手间回响。

与此同时舒阳已经足够迅速地松手跳下水箱，左手一拍隔间墙壁、拨开隔间的门锁，空着的右手抓过谭歌靠近她的左胳膊，两个人以一种堪称扭曲的姿态冲出隔间。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臂，狠狠地撞开了厕所隔间的门。

老旧的学校里的设施同样算不上多好，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厕所门顺着力道重重地撞在了隔壁的隔间门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轴承瞬间承受了超过其设计范围之内的角度，松开掉落，两个轴承分头飞了出去、砸到了另外一面墙上。

舒阳就好像身后有鬼追她一样——不，是真的有鬼在追她——她现在就是赶着自己的投胎路往后稍一稍，蹿得比受惊的兔子还要快，拽着谭歌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洗手间的门外冲了出去，转眼之间就只给身后等着她抬头的女鬼剩下了一个略显萧瑟的残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天花板上到底是什么狗比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舒阳在内心继续疯狂尖叫。

其实她是真的很好奇天花板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一开始以为那个学姐应该是可以拥有一个基本的人样，只是可能是保持着一个学生从天而降之后以头抢地的状态，所以所谓的“咚咚咚”是她在用自己的脑袋蹦着走。

刚刚从门缝里伸进来的头发，似乎更加佐证了她所猜测的、女鬼学姐是在用头走路的这件事情。高校指南里女鬼学姐隐隐绰绰的身影也应该是符合这个姿态的。

……但是一个用头走路的人为什么会爬到天花板上去啊！

这个学姐现在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形态在出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

只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子，比如说一些小说里的炮灰配角，才会在这么严重的时候选择花费时间抬头，而不是抓紧时间跑路。

抬头杀啊！她才绝对不会去走那群被降智的愚蠢前辈的老路！！

舒阳在自己的心里疯狂惨叫。

她在这么跑的同时居然还能够记得捎着谭歌，也确实相当不容易了。

跑出了大概十几米之后，谭歌也已经让自己手脚上的血液基本恢复了循环。她拉开了舒阳死死拽着她的手，让两个人至少可以保持一个更顺手的姿势一起狂奔。

——而在这个时候，舒阳终于选择了回头。

舒阳是个相比于谭歌更加胆大的人。她主要只在没有光的时候、会疯狂害怕非唯物主义状态下的的鬼怪出现，所以现在只是会四处哀嚎着狂奔。也因此光控胆的她，在这一瞬间显得过分胆大——

如果这份回头并不会消耗她的逃跑的时间，那么她一定会尽可能地知道，她身后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她回头看去。

那个瞬间，舒阳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看见一缕又一缕的头发开始蜿蜒攀爬到了自己的脚边，整个走廊都是铺天盖地的暗红血肉和黑色发丝，人形鬼怪的四肢都被抽象地扭断，疑似校服上被鲜血彻底浸透，血肉全都在蠕动着组合成为不同的形状。

甚至那些头发也都在跟着她们两个一起轻轻地起伏……

那是因为那个鬼在用头跟着蹦跶啊卧槽！

所以那个“咚咚咚”的声音还真的是女鬼在以头抢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难怪她们两个跑到洗手间里的时候，整幢教学楼里几乎是所有人都已经跑到食堂去吃饭了……当时谭歌和舒阳还有担心过会不会不吃饭会被惩罚，只是根据学生守则他们确实是安全的。

现在想来——就是为了这个女鬼现在方便行动是吗？！！

至于谭歌，她当然很有自知之明地绝对不会选择回头。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的软件里，两个小人也在疯狂地奔跑着。

【苏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小：救命啊救命啊！！】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吵到了。

游戏上面甚至还十分贴心地给她跳出了一个选择。

【你在厕所里面遇到了之前跳楼而死的学姐，请问你的选择是（ ）】

【赶紧逃跑】

【上去问好】

谭歌：“……”

上去问好你奶奶个腿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