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想起自己之前抽到的四千斤肉，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下方的一道兽吼给打断。
“首领！我挖到巨鹿了！”
巨鹿！
羽心神一振，让程安赶紧缩回围脖里，他顾不得别的，跑到那头黑熊旁边。
底下的雪虽然依旧是纯白的雪，但仔细闻，这雪透露出些微的血腥气，羽凑近了一闻，确实是有巨鹿的味道。
“这下面确实是有巨鹿的味道，小花，干得好！过来三个人，往这下面深挖。”
被称作小花的黑熊，得了夸奖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他抬起爪子挠挠头，这样人性化的动作，就显得他这头大猛兽有些憨厚来。“首领，您带着祭司站山坡上面去吧，我鼻子灵，带着大家挖这儿就是了。不然一会儿雪塌了吓着祭司。”
羽重新回到山坡上，这儿是纯雪填平的山谷，虽然现在的雪冻得还算结实，但继续深挖下去确实有崩塌的风险。
羽还带着他们部落的小祭司呢，确实不能站那么近。
这次狩猎队出来的兽人兽型都比较凶猛，又不是去和猛犸象打架，用爪子刨点儿雪而已，不会出什么事儿的。顶多就是爪子挖久了雪，有些冻爪子。
兽人最好用的工具就是他们兽化的身体，没多久小花那边就传来他们已经挖到了巨鹿。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不用羽多说，大家都自发的围过去，帮忙将那附近的雪挖开些，接着好几名兽人抬着一头巨鹿往山坡上来。
程安好奇的钻出一个脑袋来看，发现这“巨鹿”真的不愧是巨鹿，虽然有着鹿的名字，可这巨鹿比程安见过的北美驼鹿还要大上那么一圈！
程安吞了吞口水，自己能从巨鹿群脚底下活下来真的是奇迹。当时他只顾着害怕了，也没说完整形态的巨鹿这么大啊。
目测得有个三四米高，至少得九百斤以上吧。
刚挖没多久就能刨出一头体型不小的巨鹿出来，大大鼓舞了士气，出来狩猎的兽人们都相信雪下或许还埋着不少巨鹿，挖雪的动作都更有劲儿了。
因为被埋在雪下，巨鹿被冻得邦邦硬，身上黏着不少冰块，大大增加了它的重量，不过羽凭借多年的狩猎经验判断，这头鹿刨除皮子鹿角等不能吃的东西外，他们部落每个人都至少能分到十多斤肉。
搭着土豆煮汤，又能多撑一段日子。
羽的目光落在雪层之下，只盼望雪层下面能多埋几头巨鹿。这样这个雪季他们部落也能好过些。
他们这回运气还算不错，将雪层都给刨开后，挖出了六头巨鹿，其中有一头是小鹿，这个小也只是相对来说。
能有这样的收获，很是不错了！
程安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肉山也很是开心，他抬起头问羽：“有了这些收获，大家都能活下去吗？”
羽听了心底一片酸软，他小声但坚定的说：“大家都会活下去的。”
石头背着巨鹿落后羽几步，不过他耳朵灵，听到了程安的问话，抖抖耳朵调侃道：“我们有羽和小祭司呢，这个雪季肯定不会有兽人死掉的。你说是吧，小祭司？要是实在没有食物了，你去求一求兽神嘛。”
程安转过脸，都不想看见石头。
小花慢吞吞道：“石头，你不要这样说话，不尊重祭司。”
“哎呀，我逗小祭司玩呢，没有不尊重他！”
兴许是有了收获，回去的时候大家的兴致明显比出门的时候高，互相打趣拌嘴。
羽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问程安：“小祭司，你有想好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吗？”
程安认真道：“我是程安。”
“程，安？”羽慢慢念着程安的名字。
程安点点头，重复道：“对，程安。”
石头听着又忍不住插嘴，“程安？这名字好难记，小祭司，你怎么给自己取这种奇怪的名字？”
小花：“祭司的名字才不奇怪，这一定是兽神的旨意！”
石头念得舌头都在打卷儿，“可是这个名字真的好难记住啊。祭司你真的不换个名字吗？”
“好了，他就是程安。”羽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总算是可以顺畅的念出这个名字了。见石头还在和小花纠结程安的名字，羽直接拍板，宣布程安的“新名字”。
羽可是见识过程安对名字的重视程度的。
况且说实在的，程安这两个字也不算难记难说，只是他们平常习惯了石头、小花、草、树这样常见的名字罢了。
程安连连点头，对嘛，他就是叫程安，干嘛要改掉这个名字。
羽又低头问程安：“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安吗？”
安？有点怪，但也还行吧。程安点点头：“可以。”
羽：“安。”
程安：“嗯。”
石头又忍不住插嘴：“安。这样比程安好记多了！安！安！”
程安本不是很想搭理，但石头跟叫魂一样。程安侧头看一眼，嗯，毛绒绒的大雪豹，勉勉强强答应一声吧。“嗯。”
“小花，你快听，小祭司答应我了唉！你要不要也叫一声？”石头高兴的尾巴都竖起来。
小花也兴冲冲道：“安。”
程安：“嗯。”
来了这么些天，程安也差不多清楚，兽人的观念里好像没有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些复杂的称呼，不论年龄差距，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称呼彼此名字的。
不过大概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们的父母，兽人们会称其为阿父、阿母。
不论性别，生他的亚兽人就是阿母，另外一个兽人就是阿父。
所以一路上，但凡是有兽人叫他的名字，程安一一都答应了。就算是叫安也比什么雪要好吧。
最后反而是最早提出叫程安为安的羽有些不高兴。
不过程安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留在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人们瞧着狩猎队运回了猎物，一个个的都很高兴，看来今天是能吃顿好的了！
羽让大家把猎物放在部落中间的广场空地上，然后敲响通知用的石头。
这是中空的大石头，木棍敲上去声音又大又响亮，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狩猎队有所收获，可以到广场上分肉了！
羽让大家不要着急，都先排好队。
肉要先分给狩猎队的人，他们的贡献很大，所以理应先分给他们，并且他们的肉也要多很多。
这是一直流传的规矩，大家都很遵守，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况且今天的收获很多，每个人都能分到很多肉，今天可以稍微多吃些肉来庆祝一下了。大家都很高兴，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分肉的是草婆，石头在一旁帮忙打打下手，羽站在一旁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
草婆的手很稳，每个肉块都差不多重，她看一眼狩猎队的收获，就知道每个人大概能分到多少肉了。没有人会有怨言。
先拿到肉的人都高兴的回到家，割下一小块肉来或煮或烤，不一会儿整个部落上方都飘动着美味的肉香。
今天分到的肉多，吃不完的都可以先放起来。现在天气冷，肉块就是不抹盐，放在雪地里也是轻易不会坏的。
程安看着草婆分肉山，忽然闻到一阵肉香，他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响起来。
他也饿了。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回去煮饭啊！
羽参加了狩猎，分到的肉很多，程安虽然是只小崽子。但是草婆也没有克扣程安的口粮，他们二人的肉放一起，也是一堆小肉山。
程安瞅瞅自家的小肉山，又看看还有多少人在排队，快了快了！
他们部落的人不算多，一盏茶下来，该分的都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些沾着细碎肉块的皮毛的鹿角。
这些东西也不能扔，要做成皮子，拿出去和别的部落交易的。
不过这些都是些不能吃的东西，暂且先放在雪地广场上也没有人会去拿的。
羽带着他们分到的肉，回自己洞了。
羽先是化成人形，把程安放在窝里，然后快速穿上皮毛，拿过柴火将火堆升起来。
再把程安的肉汤煮上，他自己则是割了几块巨鹿肉下来烤。
这些巨鹿肉没有放血，因此不用抹盐，肉块本身就会有些淡淡的咸味。
石锅导热慢，程安知道自己要好好等上一段时间了。
他慢吞吞挪动到羽旁边，跟他一起烤火。
被窝里没有羽，还是火堆旁暖和。
洞口没有石块遮挡，阳光尽数洒进来，虽没有什么热度，但洞里光线却是好上不少。
程安看一眼小石锅，又看一眼洞口，问羽：“今天不用石块把洞口挡住吗？”
羽扯过一张小皮毛，把程安给裹起来，“你冷吗？今天没有下雪，也没有风，白天不用石头遮上，透透风也好。等到了晚上我会用石块把洞口遮上的。”
程安的肉汤还没煮沸，羽的肉块却已经滋滋冒油了。
火舌舔走滴落的油脂，肉块表面微焦的香气越发勾人。
程安眼睛都要黏上去，他抬起毛爪子擦擦自己的口水，以前咋没发现这肉这么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