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领至预定包厢,为他们推开门。
一中年女人先迎上来:“小江总!”
她是江麦口中所说“暂定麦野负责人”,原为出版社里一位经验颇为丰富、责任心较强的组长。
她未见过小江总身旁的男人,只能礼貌点头,并递手,“您好!”
花献宜回握,“你好。”
“小江!”江爸和江妈早到几分钟,两人都是那种温和面相,早先落座,“小江你做东,怎么还最后一个到啊。让客人们等,多不好。”
其他几位在座位上站起来的客人们,替他打圆,“我们也才刚到几分钟。”“不打紧不打紧。”“沪城城区现下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也难免。”…
江麦抿着笑,向桌前几位脸生客人走过去,“诸位不好意思,是我不懂事了。”桌上已备好分杯的酒饮,“我先提一杯。”
诸位虽是生人,但还是热切应道,“小江总太客气了。”
一杯尽。
江麦手拿空杯,“学校暑期,能邀的到诸位老师,是老师们给了我面子。今天,还请诸位无须客气,用餐愉快。”
手心示意各位先落座,不必站着。
那些生人也配合客套,“高校有时也不太分暑期不暑期的,你看我,也才刚刚从学校出来。”
众人笑着入座。
组长微起身。她是中间人。
做着介绍,“刚才我们的江社长和孟主编,已经介绍过了。这位小江总是…”
“家中犬子。”江爸先接过组长介绍的话头。
各客人虽前几分钟已经大致猜出——所来小江总,刚好“小”又刚好“江”,应是与江社长有较为亲密的关系。
现下还是一副恍然的口吻,“难怪,见小江总前来,会觉得和江社长、孟主编气质相似!”“小江总一表人才,所谓虎父无犬子!”…
组长继续,“这是秦教授…”“这是李…”“这是…”
每被介绍的一位,都与桌对面的小江总,互相点个头。
组长也很开心,“没想到毕业多年,能把我的老师,我的同班同学,我的师姐,刚好聚到同一桌,竟是这个契机。”
拿起酒杯,“我也先来一杯。”
组长早年从沪城外国语西语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席中有几位,除了本身带过她的老师外,还有她曾经的同班同学,同门师姐,留校成为了本专业老师。
江麦三言两语简单介绍自己,再看向身侧位置,客套询问,“今日还带了一位私交朋友前来,各位不介意吧。”
并未对他boss详做介绍。
众人道:“不会不会。”
江爸江妈被自家儿子提前知会过,便只是笑着点头跟花总打招呼,未多当众cue及花总的名字和称呼。
“常来家中玩嘛,不要客气哈哈。”
花献宜笑着应:“好,我会常去玩的。”昨天就去了,不过是把江麦送回家。
众人同饮一杯后,饭局开始,话题也打开。
也没有很正式的气氛。
说话如同唠家常。
组长:“还记得以前在学校,社团文化非常丰富,那时候总是一副永远不想睡觉的朝气!哈哈…”
她的曾经同学:“就数你最活跃,当时,我们还没到被安排工作的年纪,你就已经能接汉西对照的现代诗翻译稿子了!”
“有时代的契机嘛,那时候蓬勃生长的不仅有我们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有整个社会——思想、文化激烈碰撞。”
组长向曾经的老师、同学们,回忆当时接单现代诗翻译稿子的来龙去脉,“就巧了!刚好是所学所用。要不说沪城机会多呢——我要是十五年前,在家中农村上大学,哪里会得到我们出版社的机会!哈哈。”
说到这,组长又站起身,先对江妈敬杯,“多谢孟主编的赏识!”
江妈微抿酒回她,“是你自己能力出众,性格也开朗,主动寻得机会!”
“后来啊。”组长对大家说,“接着单子,接着单子,多了,就从接单学生,变成了正式员工,哈哈!”
众人大笑。
组长又稍稍偏向,敬江爸,“入了咱出版社后,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喜欢里面的工作氛围,一呆就呆成了老员工!敬江社长——谢谢社长!”
江爸笑着点头抿酒。
各老师眼神简单相互交接。
由年龄较轻的出声:“以前你说最怕无聊,不肯留校。是不是在出版社这些年很有意思?”
“哪儿啊?不能说不肯留校。”有带自己的老师在呢,组长,“我超爱我们的母校,也可怀念青葱校园时光了。但确实,相比一直面对课堂,我觉得,不如在外面有意思。”
向客人们简单说社里的氛围:“上午10:00上班,下午17:00下班,总比有时需要匆忙起床上早课好。虽然是私人出版社,但企业氛围、文化氛围都很舒服的,有时候还能借着工作,外出交流不同的人、事…”
一年纪最长的老师说话:“现在大学生也多了,各个都有文化,要是也能像你毕业的那个年代一样,好用文凭找个对口专业,就好了…”
组长会心一笑:“秦老师,学生能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多亏了您和系中其他老师的悉心教导。学生我,也是得做点什么回报母校,哈哈…”
“老师,您不太能喝酒。”组长给秦教授递上其他饮品,“学生工作多年,虽然没能做到为母校捐大批设备、大额资金,但学生想尽点自己的心意,为专业介绍一些工作渠道。”
秦教授与组长同饮。
本就是先前沟通过,大家都知此饭局主题。
几番敬酒下来,这位中间人组长仍然目光炯炯,逻辑清晰,言行有度,不偏离主线。
“母校一向主张【学贯汉外】的理念,在众学子心中埋下了一颗梦的种子。”
“如果学生能在走出校园之际,不多兜转,便寻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大概离自己选择西语语言文学这一初衷,更近了一步。”
众客人点头。
组长手心向小江总,“我们小江总刚好有一个,需要翻译西语的杂志项目,即将开启。”
江麦接过话,主导,“但这个项目与往常不太相同。”
众客人很感兴趣。
不同在哪?
“既需要西语翻译汉语。”江麦,“也需要汉语翻译西语。”
如果仅是这点不同,那还算不上不同,这看起来蛮稀松平常的——就像小初高课堂上,老师听写,有时报汉语听,有时报英文听。
众客人有涵养,知不单这么简单,耐心继续听。
江麦继续:“要将富有浪漫艺术气息的,西班牙当地家居艺术博主,的原话,翻译成相同语言氛围以及夹杂专业名词,的汉语。”
“又要将,龙国口语化、生活化的汉语,翻译成能表达出粉丝的,诚挚喜爱之情,的西语。”
众客人恍然,听着蛮有意思的。
组长:“所以寻到咱们母校西语语言文学专业的资源。这两种翻译——都需要拥有深厚扎实的语言文学基础,人文情怀,异文化交流变通能力,的人员。而不是简单机翻。”
机翻容易忽略语境、语言情感。
纵使机翻对单字、单词的翻译大多是准确的,但有时从整体语句来看——可能实际含义相差甚远。
江麦:“还需要担任卖花、卖书的工作。但放心,工作压力绝对不会超负荷——我们会在舒适的工作环境中,安排多位人员,一同共事,薪资和社保等不用担心。”
专业对口、环境舒适、熟人共事、薪资可观、工作量合理…
怎么听都有诱惑。
但。
秦教授:“我的学生们,在【花】上面并无知识储备,如何卖花呢?”
江麦:“花桶上会贴标签,价格。无须在脑中掌握花的习性。”
补充,“且博主更新图文里若出现花的相关,需要找到汉语中对应的花朵名称,将其花语、养护知识、适用场景,编辑到刊物中。”
…
又聊了许多具体。
问到,要本科生多一些,还是硕士生多一些,时。
江麦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对学历其实不是硬性要求。重点在翻译能力、应变能力上过关与否。”
“如果有能力优秀的本科生,我们也很欢迎老师推荐过来。”
不过,“因为工作地点分散在不同城市的原因,还是希望——人员近期不要有升学规划,以免频繁扰乱工作氛围和安排。”
众客人了然:哦,那就是基本要硕士生的意思了。
本科生,尤其他们沪城外国语,现在这个环境,校内大部分本科生会有继续升学的想法,少部分愿意直接工作。
硕士生确实心更定。
硕士生倒是很少有热气澎湃说定要继续攻读博士的想法,许多学生硕士期间便向往起了安定的生活节奏。
继续聊天,用餐。
事定。
局后,各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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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闵背着大包回到家中。
直奔阳台——夹子上空空。
“妈妈。”齐闵包还背身上,取下夹子,去找客厅的妈妈。
齐妈在看电视,回头应他,“小闵怎么啦?”
见儿子还背着看起来就重的集训包,“外地几天集训还没背够啊?这么沉,快放下来。”
齐闵脱下背包带,“妈妈,这个莲蓬你拿去吃掉了么?”
“莲蓬?”齐闵妈妈看向自家儿子手中拿的空夹子,“没有呀,妈妈不知道你说的莲蓬。”
齐闵表情失落,“好吧。”
见儿子有点不太开心,“怎么啦,小闵?”
齐闵:“我之前挂在阳台晾晒的莲蓬不见。”
齐妈起身,打开手机中自家阳台的监控,递给齐闵,“小闵,你看看是哪天挂的莲蓬,或许被风吹走了?”
“好。”齐闵坐到沙发上,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