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陈子维刚回到小屋，小奶牛猫就扑过来，睁着薄荷绿的大眼睛冲他卖萌。
他将它抱起来“宝贝，你在等我回家吗？”眉眼弯成漂亮的小月牙样，轻轻用指腹抚摸它柔顺的毛发。
小奶牛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一直往陈子维怀里更深处钻，长长的尾巴在后面扫啊扫的，不知道在扫什么。
陈子维被它逗得直笑“在找什么东西吗？你这只可爱的小猫咪。”
“我们都在等你回家呢，”江玦河端着菜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平日里带得规规矩矩的金丝眼镜此时被取下来，心机又刻意地营造出家庭煮夫的感觉，手中已经热了很多遍的菜还冒着热气，不知为这一刻预演了多少遍。“还没有吃饭吧？”
“啊......”其实已经吃了两个炸鸡腿和一个奥尔良烤翅了，他食量也不大，谁知道好心的房东先生还做了他的饭菜呢？陈子维说不出什么，干脆就只是笑，心中思索着拒绝也不知那些剩下的饭菜要怎么办，接受的话，如果自己吃得太少又显得好像人家做出来的菜不好吃一样，很多不礼貌。
幸好江玦河是一个比较有眼力见的人，只状若随意“原来已经吃过了吗？没关系的，剩下的我留着明天吃也行......”微微低头，努力让自己看着失落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说，陈子维越发过意不去，人家都好心做了饭菜了，却是要人家明天还要吃今天剩下的菜。“实在是非常感谢您......”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其实我还能够吃一点......”
江玦河这波是意外之喜了，努力绷住没让自己笑出来，顺着杆子上楼“其实小维每个月的房租里面是包括了吃和住的，不必再外面去找东西吃了哦。”尽量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良心房东。
美丽的租客啊，以后都请陪我一起吃饭吧。
“原来是这样的吗，”并没有注意房东对自己的亲密称呼，陈子维再一次感叹房东先生的好心，这样的好住房条件，这样便宜的价格，还有这样可爱的小猫咪，“那么以后就要麻烦您了。”
又觉得这样实在太占便宜“那么以后家里的水果就由我来买吧，请不要拒绝我，我已经找到工作了。”陈子维说到这个，原本就含笑的眉眼更是泛着浓烈明丽的色彩。
江玦河被他可爱到了，笑着应声。
好喜欢你说“家”这个词，就像......你将陪伴我一辈子。
殷勤地为他将椅子拉开，将餐具摆好，边询问着他美丽的租客“可以冒昧问一下，小维找到什么工作了呢？”
怀里还抱着小猫咪，陈子维颇有自豪之意“是一份很少见的工作，或许您想先猜猜看吗？”却是一副认为他绝对难猜到的神情，明亮的桃花眼半眯起，抬着脸望向他，没一会儿又去看怀中的小猫咪，用手指挠它的小下巴。
江玦河有些感谢那只猫咪了，他再多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一秒，就要露出窘态来。
你觉得你怀里的小猫咪可爱。
我觉得抱着小猫咪的你更可爱。
他思索了好半天，“或许是电影明星吗？小维走出去遇到星探了？”
又觉得美丽租客一定经常被询问这项职业，估计不是。
果然见他轻轻摇了摇头，柔和地问：“还要再猜猜吗？”清越的声音也染着愉快。
江玦河配合地投降：“我猜不到了。”也伸着手去抚摸他怀里的小猫。
小奶牛猫似乎不是很乐意被他抚摸，转头就埋进陈子维的怀中，只留给他晃来晃去的黑白尾巴。
美人笑得更加馥郁，“您猜不到也正常，之前我都没有听说过的，是网络主播哦。”
“的确是很少见的职业，”江玦河配合地说“不过我想这份职业非常合适小维。”
“是吗？”听到这句话陈子维明显心情更加好了，“我也想尽力做到很好的程度。”
江玦河有意和他多说说话，因而这么久了两个人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小维不介意我成为你的第一波观众吧？”他笑着，有些紧张，于是终于拿起筷子夹了菜。
“我想那会是我的荣幸。”陈子维依旧笑意吟吟，眼珠因此显得更加明亮漆黑。
......
12
按照他目前顶头上司顾珍河的指导，陈子维下载了顾氏制作的一款短视频直播软件，叫做“小薄荷友好交流健康成长互助绿色app”
他告诉顾小姐【这个名字起的很棒。小薄荷是一种很棒的植物。】
【嘿，我起的。[得意猫猫]】顾珍河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
其实不是她起的，是她家老汉起的，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得到了美人的夸夸。
【顾小姐也喜欢小植物吗？那真是太好了[开心小熊]】
【我吗？超喜欢的！我的家里养了很多小植物呢！有时间小维一定要过来看看哦！】她妈妈养的，妈妈宠她，四舍五入就是她养的。
【我很有照顾小植物的经验的。】其实养啥啥死，曾经养死过两盆仙人掌五盆仙人球和妈妈出去玩的时候拜托她帮忙浇水的多肉。
但是，这也是经验嘛。
【给你看我养的小薄荷。】陈子维算是找到同好了，开心的不得了，把临离开家前拍了很多张的小薄荷草照片发过来，【很可爱吧？】
【我们小维真是心灵手巧的小男孩啊。】其实顾珍河更想要陈子维的自拍照。原本她以为陈子维是小女孩来着，虽然长得很高吧，但是长发飘飘又五官柔美的，气质也温和干净，身上还香香的。
看起来软很好欺负。
叫人稀罕的不得了。
【那或许我可以开直播教大家怎么种小薄荷？】今天晚上他想要试试水，想着先找到适合自己的直播定位。
【......】宝贝，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连脸都不漏出来，还可能沾些小泥点子教大家怎么种小薄荷。不过，【小维开心就好！】
幸好他马上就自己否决了【小薄荷长得有点慢了，培完土浇完水总不好让大家干看着，或许我还需要做点别的事情。】
顾珍河在屏幕对面猛猛点头，没错没错，做点露出你那张大杀器的事情，比如直播唱唱歌，化化妆什么的。
【我还会舞剑......】好像也不是很行，房间里空间太小了。
“助手先生，我会的东西好像有点少呢。”他无奈得跟他的助手自嘲，“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学就好了。”
“宝宝，你说的没错，时间还很长。”几乎是永久，根本望不到尽头的长，某种程度上来说，袁开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小维会的东西都好独特哈哈哈。】顾珍河想到的舞剑是公园的大妈大爷们舞太极剑的场景。
【您觉得呢？】还是问问顾小姐好了。
【其实我们小维真的只用坐在那里看着镜头就好了。[鼓励猫猫拳]】
【那怎么可以，这也太对不起观众了。】陈子维看到那个猫猫拳得到启发【我觉得大家会都会喜欢可爱小猫咪吧？对不对？】
他高高兴兴打下这行字，抱着小奶牛猫亲亲热热地亲亲肚子【我们宝贝会被很多人喜欢的。】
小奶牛猫配合地发出声音，用舌头轻轻舔舐美人白皙纤弱的脖颈。
猫咪的舌头上长有倒刺，所以那长有小痣的一小片皮肤很快就被舔红了，但他也只是笑着去摸小猫的小耳朵。
13
“这样，应该算好了......吧？”镜头一开始不断晃动着，一直被调试着角度。
可能因为是新人的缘故，他开始直播的前两分钟，画面都花花糊糊，偶然扫过直播房间的一隅，或者是直播者特意穿好的嫩绿薄荷色衣裙。
因为是大名鼎鼎的顾氏发布的app，即使是一个全新的应用领域，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少，他选的直播时间也很好，晚上八点，对于互联网还保有新鲜劲的人们都泡在网络世界里。
加之顾珍河用大数据操纵力推，能够刷到并且进入这个直播间的人不算少，一开始就有二三十个。
【momo：新人吗？主播看起来还不是很会玩直播啊。】
【小维粉丝no.1[管理员]：是新人哦，大家稍安勿躁，等我们小维摸索一下，请先不要离开好吗？给我小维两分钟时间，就绝对不会舍得再划出去了。】顾珍河信心满满。
她故意说得这样绝对，激起人们的半是逆反半是好奇的心里。这样基本上绝大多数人都会乐意等待这两分钟。
【喜欢漂亮老婆怎么你了：真假?说这么果断，我要看看是人是鬼。】
【小维宝贝天下第一：我们小维第一次开直播，请大家多多支持吧！[红包?20]】江玦河早在陈子维开直播的前几分钟就拿着直播间号码守在薄荷app了，第一时间进入直播间，看到有人质疑的声音，直接发了20个红包。
这回更没有人划出去了。
【10月130日回归震碎kpop：你说得对但是.....10月130日......哎呦我去！】
终于调试好了镜头，见到主播本人的一瞬间，几乎是看到直播的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发出感叹，顾氏这回牛大发了，天上的神仙都能被拉下来直播了。
直播的房间灯光是暖色，在像素不是很好的手机镜头里显得昏暗，不清晰的模糊画质让这场直播显得朦胧，像是老式DV机拍出的质感。
出镜的美人很完美地弥补了这一点，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长长的发丝听从了外婆的建议用一个白色丝绸质感的小皮筋松散地拢住，额间鬓边的碎发就只好自由无束地飘，时不时去亲吻美人柔软的侧脸。
同样光缎面料的绿色长裙显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皙，也是外婆建议的，她说“我们小维是世界上最适合穿漂亮裙子的人。”
陈子维开心极了，翻着他的小衣柜子将外婆给他带的绿色裙子扒拉出来。穿上对着镜子照了老半天，觉得外婆说得没有错。
她显得略微有些拘谨，生疏地对镜头打着招呼：“大家晚上好。”
原来真的有人美丽到能够让镜头清晰啊。
于是那点朦胧就变成了梦幻。
因为此时根本没有美颜滤镜这一个功能，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能够被质感模糊的镜头拍成这样的美人，现实当中一定惊艳到不可名状。
直播间的评论区非常安静，只有代表实时在线观看人数的阿拉伯数字能够告诉陈子维这场直播是有人在观看的，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于是更加紧张了。
睫毛轻轻颤抖，带着脸颊处投射出的睫毛阴影一起摇曳。
他略微凑近了一点，偏离了头顶灯光的直射，脸颊上的阴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很认真的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确认头发上的小皮筋还很乖巧的待在那里。因为他的头发太过于光泽，皮筋也是真丝的材质，再加之自己绑头发的技术并不是很好，只能勉勉强强令发丝松散地聚拢在一起。
“大家......都可以看到吗？”他轻声询问，他觉得这身打扮很好看，外婆也说好看，但是不是很确定他的观众喜不喜欢。
屏幕前观看直播的人在美人出来的一瞬间基本都没拿稳手机。
因为被震惊到难以有所发力的程度，躺在床上看直播的人是最惨的，手机直接“哐啷”就砸向自己的脸。
但此时也顾不得疼痛，只急忙将手机从脸上拾起来，好确认刚刚看到的美人不是自己的幻觉。
假如这是幻想出来的美人，那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幻想啊，当年幻想出美神阿芙狄洛忒的人应该也就是这样吧。
幸好手机里的美人并没有消失。
录屏，通通录屏。
听到美丽主播的询问，才恍然注意到没有什么人说话，急急忙忙想要做第一个赢得美人注意的弹幕，却是早已有人更加迅速。
【用户[小维粉丝no.1]向主播[维]的直播间打赏二十个薄荷草。】
顾珍河快人一步。
【用户[小维宝贝天下第一]向主播[维]的直播间打赏520个薄荷苗苗】
江玦河不甘示弱。
频幕上很快出现了一排绿绿的薄荷叶子，以及小苗洒落的特效。
薄荷草会在屏幕上晃一下，然后逐渐消失，小薄荷苗苗一开始小到看不见，然后会在屏幕的左下角慢慢长大慢慢长大，一株长完就消失掉，下一株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重复开始长。一株要涨大概一分钟。
江玦河打赏的这些够陈子维播520分钟。
这两条信息像是什么里程碑，直播间的上空直接就开始冒出一个又一个的薄荷草薄荷苗打赏标志。
有些数量少，有些数量多，但总之没有停止过。
像是猫猫一样的反应。美丽的主播略微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凑过去，尝试用手指去点屏幕上的小薄荷草，被点到的小薄荷草会羞涩地晃自己的叶子。
“唉？这也太可爱了吧。”他弯着月牙儿背着顾珍河给的看到薄荷草之后要说的话，“谢谢大家送的薄荷草，主播会继续努力的。”因为业务不太熟练，说完之后脸颊红红的，有些羞涩。
更可爱了。
还不知道自己努力了些什么的主播懵懵懂懂，觉得这样的道谢不够真诚，还配合着站起来鞠躬。
却没有考虑到自己柔软的绸质裙子领口松散。
因此弯腰下去的时候，镜头里能照去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漂亮的肩颈线条和优美的锁骨理所当然显露无疑。
幸好长长的头发跟着一起垂落在胸前，没有露出什么让直播间被封锁的地方来。
于是屏幕上的薄荷摇得更欢了，评论区的信息很早就开始刷起来了，只是速度过得太快，陈子维也很难看清是谁发的，发了什么。
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些高频词语。
什么“老婆”啦“小女孩”啦“可爱”啦。
【漂亮老婆世界第一：老婆好像笨笨的，好容易骗的样子。】
【宝宝你素小蛋糕：老婆，可以帮忙演场戏吗？老婆你放心，只是我们两个人，念一段誓词再那个红色的本本拍个照就可以了，不是什么很难的戏份。】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我是你的狗我是你的猫我是你的木头人是你的薄荷草，怎么可以把我丢在外面，快带我回家呜呜呜呜。老婆外面好冷，快给我开门。】
【......】
江玦河就在客厅里，手边有三个电子产品，一个手机，一个平板，和一个笔记本电脑。这个用来打赏，这个用来评论，这个用来查土味情话大全，搜索怎么样压过直播间那些人，在众多评论中脱颖而出。
但是即使他一分钟都没有停止地在刷小薄荷，最后还是只能登上榜二。
榜一一直是一个叫做[g]的账户。
很奇怪，他在直播间用三个设备蹲守，也没看见过他发评论。似乎只喜欢一刻不停地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