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歌被傅南烛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连忙用手撑开了傅南烛隔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偏头终是喊出了那句:“哥哥,你能来,我开心极了!”
傅南烛露出了皓齿,笑得灿烂极了,一把又将远离他的许长歌揽在了胳膊肘里,许长歌只好逆来顺受,跟着哈哈笑着。
“真是一对好兄妹啊!”宁言沁又开始了时不时的羡慕之意。
四个人就这样踏上了湖心亭赏雪的路程,临上马车,许长歌瞧着自己的马车又瞧了瞧傅家的马车,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含蓄了,竟然和他家的相比稍稍显得微微穷酸了。
“言沁,你不如和我一辆?”许长歌看着自动和自己站队的傅南烛,连忙出声喊住了要上自己马车的宁言沁。
“你还是与自家兄长乘一辆吧!”
“怎么和我一辆很难为人吗?年年妹妹!”傅南烛虽是打趣着许长歌,视线却落到了注意到自己视线而低头的马夫。
“你自便!”许长歌说完了,自顾自地踏上了马车,不想搭理身后阴阳怪气的某人。
傅南烛自是不会再自找没趣,一上去,就坐到了距离许长歌最远的地方。
随着马蹄声“哒哒哒”的响起,车轮碾过石粒的致使车身轻颤,车内二人身体轻晃,傅南烛偷瞄了许长歌多次,发现那丫头竟然闭眼歇息了。
“有话就放,没必要一直偷看我,我能感觉到。”许长歌闭眼沉思,嘴角却下移了一些,真的是,目光也是有些许温度的,真当她是木头人啊!
傅南烛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压低声音,凑到许长歌面前小声叭叭道:“外面那个马夫,你是从哪里找的,我总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许长歌对着傅南烛翻了个白眼,撇嘴笑道:“是吗?你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啊!”
说完,许长歌就目光灼灼地瞧着傅南烛,原本只是想单纯取笑傅南烛这个看什么都风吹草动的胆小鬼,不曾想那人的脸倒是愈发红润了起来。
“不是,你脸红什么吗?我的意思是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同寻常人看我,眼中满是”许长歌话刚说了一半,脑子跟着嘴后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开始了结巴。
傅南烛心脏怦怦的跳,难道他暗藏于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心尖尖上的人。
许长歌沉思许久,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早,干涸的脑子翻不出一点浪花,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一句。
“你想刀我的眼神掩饰不住。”
这句话仿佛一句冰水将心脏狂跳的傅南烛浇的那叫一个透心凉,脸瞬间由红转黑,原来自己不是被当作了朋友而是死敌啊!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沉默了一路,现在成了傅南烛局部降雨,许长歌偷瞄多次,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难道不是想刀她,是想将她压在脚底永不翻身。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里,两个人到达了湖心亭,湖水尚未结冰,天空中细细散落的小雪,黑蒙蒙的一片,湖中央白气升腾,倒是赏雪的好时机。
“你们两个看起来怪怪的,是发生口角了吗?”宁言沁凑上前去,关心着假冒的二兄妹。
许长歌又观察了一遍傅南烛的表情,还是评不出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和宁言沁开始了相互耸肩,表示不懂。
傅南烛终于从自己战败的局势里抽出了身,笑道:“我这是在想一些事情,让你们担心了,好了,岸边早就停好了一艘小舟,走吗?”
宁言之在一旁看着,心中的酸涩让他不知所措,此时多说话不合时宜,随波逐流向来是他从小到大习惯的,静候变化,总会明白的。
四个人又这样去了湖心亭,小亭构造甚是精致,地处湖中心,一眼可达湖岸边缘,四面环水,白气渺渺,六角亭子为了保暖,五面用茅草制作的帘子,内里用锦布包裹装订,亭中心设有一中型木炭炉,微微算不上大却也看起来温暖极了。
进入亭子,确实是暖和而且氛围非常惬意,“此处还能烹茶赏雪,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宁言沁刚到亭子就开始乱跑,打量着四周。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最开始发现此处的。”许长歌得意洋洋叉着腰,脸上摆着一副赶快夸我的表情。
“不是你兄长发现的此处吗?”宁言之被自己妹妹跳脱的气氛所感染,忍不住发出了灵魂审问,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立刻噤住声沉默起来。
许长歌恨不得再次回到几刻钟前,问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宁府,不是自己要来给宁言之添乱子,自己找开心吗,为什么现在感觉是给自己找苦吃呢?
“快去喝茶吧,言沁再喊你,我刚才说错了话,你不必在意。”宁言之终究还是迈出了勇敢应对的第一步上前安慰道。
傅南烛在一旁看着,小道消息不是说宁言之不喜和许长歌搭话,全靠许长歌一厢情愿吗?
此刻被傅南烛疯狂咒骂的某人打了一个喷嚏,看了看窗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于是叫竹青为自己再添一个木炭炉子。
“真是奇怪,殿下怎么突然畏寒了,不会是风寒了吧!”竹青准备着木炭炉子,疑惑极了。
竹叶在一旁瞧着,烹煮着许长衡过些时间要喝的茶,只觉得白痴加不知民间迷信的白痴,突然打喷嚏自然是有人骂喽。
绝对是小殿下又出什么差错了,否则就是傅公子那边过程出差错,毕竟傅公子和他家殿下一个时辰极限讨论,比指定战事策略还要严肃至极,真的是,就应该听他的,找个话本子直接复制,比什么湖心亭赏雪新奇多了,湖心亭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湖心亭新鲜感过后,四个人也升出了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念头,于是三人第一次如此团结的瞧向此次行程的提倡者——傅南烛。
傅南烛此时大逆不道已经在心中咒骂许长衡八辈祖宗了,顶着三个人幽怨的目光,脸上仍是得体的笑容,开口道:“不如我们去吃炙肉!冬日炙肉陪烧酒,惬意极了!”
许长歌听见了炙肉烧酒,眼睛瞬间放光,激动上前几步,抓住了傅南烛的衣袖,恳求道:“在这里烤怎么样?”
“年年,你怕是馋糊涂了,在此炙肉,没有东西,此处又只有我们四个人,哪怕是让船夫回岸边转达,只怕让人去准备再送来的时间,你也怕饿的前胸贴后背喽!所以我提议去熙春阁吧,那里的饭菜好吃的很。”宁言沁笑的花枝乱颤,随后也开始抓着宁言之胳膊晃动起来。
熙!春!阁!
被戳到的二人表情一愣,焦距的目光转向许长歌,不明所以的许长歌评不出两人的眼神传达的深层意思,大脑一片空白,犹犹豫豫开口疑问道:“不能去吗?”
率先回过神的宁言之收起自己视线,提议道:“傅公子要一统前去吗?”
于是两个人开着上天视角的人陪着一个勉强懂些事情真相的人和一个蠢蛋去了熙春阁。
“包厢!傅家真的是财大气粗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年年快咱俩想想吃什么?”刚一落座的宁言沁不愧是四人中的那啥就拉着现在算得上傅家人许长歌去一旁商讨要点些什么,猛宰一波傅家。
只觉得尴尬的傅南烛和宁言之同步举起茶杯,用品茶掩饰此时的尴尬,多次来此交换物品的二人相比较叽叽喳喳的的两个小姑娘,倒显得像是第一次相识来的,准确来说是陪从。
“不如点一些青梅酒,他说是招牌哎,甜而不腻,绵香悠久搭配炙肉完美至极。”宁言沁被店小二的推销迷糊的头脑发热,转头一股脑开始和店小二统一战线一统忽悠起一旁装木头的二人。
“我也是!”对吃的毫无抵抗力的许长歌双手赞成,并且用眼神猛瞪傅南烛,此时用皇家威压试图拉拢一个赞同票。
傅南烛接收到了许长歌的示意,转头向皱眉思考的宁言之劝道:“青梅酒酒劲不大,女子也是能喝上些许。”
“有手帕吗,傅兄?”宁言之忽略所有人的提议,接过不知云云的傅南烛递来的手帕,朝着许长歌仰首示意。
许长歌看着一个熟悉异常的动作,迟疑地将手伸过去,放在桌上,满是不解的问道:“我是面色发黑,中毒了吗?”
其余人一听也看向宁言之搭上的手,心跳加速,屏气提耳细听。
“无事,我只怕她身体不能饮酒,把脉确定一下。我们可以喝!”宁言之仔细探着脉动随口一句解释,倒是让许长歌五雷轰顶。
什么叫她不能饮酒,她要是不能饮酒,谁也不能碰。
“上菜吧!注意点就好,言沁你也不要太过放肆。”
随着宁言之的结论得出,众人松了口气,开始了炙肉盛宴,宁言沁和傅南烛都不停的投喂着许长歌,狂吃的许长歌吃着吃着只觉得有些噎,顺手拿起靠近的杯子,一口饮尽,然后怔愣片刻,回味嘴中的余味。
随后眼睛一亮,偷偷巡视一周,悄悄又倒了一杯。
然后,然后,许长歌吃着吃着就感觉屋顶晃晃的,脚下飘飘的,其余三个人狂扭着身体。
“年年!你兄长叫你呢。”宁言沁瞧着脸颊潮红,眼神迷离的许长歌,随后放声笑了起来,但是在听到那句回应,大脑停止身体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