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黄字令牌收好了,今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家?
顾月尘皱眉,她的家早就没有了,若是有,那一定是娘的坟边。
玉缺娘子边走边说,领着顾月尘走进了另外一间密室。
刚一走进,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顾月尘皱起眉头。
玉缺娘子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步伐轻松。
这间密室很大,顾月尘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密室两侧挖了一条深深的沟渠,里面都是水,整件密室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玉缺娘子点燃周边支起的灯,密室左手墙边有一块地没有填水,立了一个支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去,挑一件自己趁手的兵器,以后就跟随你了。”
“有推荐的吗?”
一直沉默的顾月尘崩了一句话出来,把玉缺娘子逗得花枝乱颤。
“没有,哪有天生就适合自己的路,自己去挑,试过才知道。”
顾月尘皱眉,这里面的气氛很浓烈,让她很不舒服,她几步上前,在兵器台上缓慢选择。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各种兵器延伸出来的兵器也具在,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武器库!
顾月尘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她拿起巨大的流星锤在身前舞了几下,气喘吁吁,果然还是太沉了,自己力气不够,不然这流星锤怎么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武器。
玉缺娘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此刻更是扑哧一笑,心里觉得她这才有个小女孩的模样...像个正常人。
选择轻巧一些的吧。
顾月尘心中想到,眼睛便开始往中层较为短小的兵器选择。
匕首吗?
她拿起一把断匕在身前晃了晃,随后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又太小了,这哪能杀人,除非是在人家怀中突然袭击。
怀中...顾月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与周问骄在一起的画面,其实她也不喜与人那般接触,可偏偏那一天,让她无法拒绝,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她晃晃脑袋,将周问骄从自己脑子里甩了出去,像她那样的人,一看就是习惯在云端高高挂起之人,若有再见之时,也许会刀戈相向。
顾月尘突然眼睛一亮。
咦,这个还不错。
她眼睛锁定了靠近水池边缘下层的一把短刀,她拿起来挥舞了几下,这短刀与自己的身量刚好相符,长度抵达自己的腰部往上,虽说稍微长了点,但自己还会长高的。
也不是很沉,这刀片如同秋叶一般,有一股寂静冷清的味道,甚好!
她眼中迸发出精光,随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往自己手臂上砍了下去,刀上不沾血,可顾月尘的手臂却迅速出血,一道长长的血痕在她的手臂上展开,格外刺目。
玉缺娘子见状,眼眸一缩,心里微微发寒意,觉得她像极了那个男人。
顾月尘拿着这把刀爱不释手,心里只觉得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拿着这把刀去站下宋家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的项上人头。
她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皇帝还是公主,她只要能复仇,谁都可以是她的主人!
“就要它了,玉缺娘子。”
“上来吧,这刀是好刀,有眼光啊月尘妹妹。”
就在顾月尘准备上去的时候,突然她瞳孔猛地一缩,那沟渠里竟然不是水,而是血,浓郁得像泥浆一般,她沿着沟渠望去,整片的血水,甚至还能隐约瞧见其中沉浮的白骨。
这个地方...堪比地狱。
玉缺娘子注意到了顾月尘僵直的身体,跟随她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咯咯一笑。
“月尘妹妹,怕了?”
“此地,是我们需要晋升时通过的考验。”
顾月尘转头盯着她,“什么晋升?”
“这件任务完成以后自会告诉你,是什么晋升,如果你连这么一件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便早些登往极乐吧。”
顾月尘沉默,往玉缺娘子的方向走去。
“给,这是黄字刀谱和内功,好好学喔~”
“我先走咯,这七天里,你就待在这里头吧,我不来接你,你可不准自己出来,否则我会生气的。”
“那我吃的怎么解决?”
玉缺娘子皱起好看的眉头,撇了撇嘴,似是一副烦恼的模样。
“这里老鼠蛮多的,自己看着办吧。”
她没有再理会顾月尘,直接走出了房间关闭密室的门。
顾月尘迅速跟在她身后,想要找到可以开门的机关,可这道石门和墙壁严丝合缝的,根本没有丝毫破绽,周围也没有任何机关。
她皱起眉头,曾经在娘给自己的书上看过类似的机关,这是一种叫做千斤顶的机关,就是用千斤重的石头做门,只留一个地方可以推开,那地方巧妙,用力轻轻一推便可开门。
也就是说,现在自己根本出不去!
顾月尘回头,只身望着这个似是地狱的地方,这里,就是一个惨无人道的战场,只有最强者才有活着的资格。
顾月尘没有退路,自她一出生起,所有的残酷便偏爱于她,尽加她身。
她拿起玉缺娘子留给自己的功法,开始仔细研读。
#
雁门郡,顾县,冯一刀住宅。
姬问骄正捧着一本书在读,清冷出尘,比之雪还干净几分。
房门被敲响。
“进来。”
冯一刀恭敬走进来,朝着姬问骄跪下行礼。
“参加公主殿下。”
“嗯,有消息了么?”
姬问骄问话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公主殿下请过目。”
冯一刀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信筒放在姬问骄的桌上,随后又开口禀报。
“公主殿下,三皇子问,他是否需要过来助你?”
“不必,告诉他这里我会处理好,让他盯紧雁门郡的郡守。”
“我需要掌握雁门郡近十年来所有发生的事,无论大小,只要有记录,都给我送来。”
“让影派一个玄字探子去郡守府邸守着,每日按时给我送消息。”
“是,公主殿下,卑职告退。”
冯一刀恭敬退出,将门合上。
姬问骄合上书本,打开信筒,将里面的纸条拿出来看完以后露出思考的神情。
“宋子远、李睫容,这两人怎会和姬元成有联系?”
“难道姬元成也是他的人?”
“嗯...宋家不好除,得费些功夫。”
“雁门郡啊雁门郡,想不到此地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冯一刀按照姬问骄的要求,将雁门郡近十年来所有的卷宗都搬进了姬问骄的房间。
实在太多了,堆了三分之一个房间那么多。
冯一刀额头上汗水直冒,但在公主面前也不敢去擦。
“公主殿下,您要的卷宗卑职已整理完毕,卑职告退。”
姬问骄挥挥手。
她看着小山一般的卷宗,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之色,仿佛翻阅这些卷宗对她来说是司空见惯一般。
她拾了一根矮凳,仔细地一本一本翻阅,天黑了,就点燃蜡烛继续看,不小心睡着了,那就打开窗户吹吹刺骨的寒风。
外面的梅花开得正好,雪也压不垮它们。
姬问骄看着梅花一直都冰冷的脸上此刻略带笑意,像是看到自己的故人一般。
卷宗一本一本被姬问骄翻阅完,她按照不同的类别以及重要程度摆放,以便她查阅。
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姬问骄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六天都没出来过。
吃食也是别人送去给她。
至于现在的顾月尘,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她连累了就去抓老鼠靠着吃,而且她觉得难吃死了。
冯一刀就在门外站得笔直守着她。
“哗啦”
门被拉开。
“公主殿下,您出来了?”
“备水,沐浴!”
“去,县令府邸和郡守府邸放出消息,本宫明日要去醉月居游览。”
“是,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