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司马仲看着众臣问:“守边将军近日来抱,说是西戎和北狄的士兵又出现在了凛朝的边塞,也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朕这几日为此时心力交瘁,想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
吴良首先上前道:“陛下,我们已经多番忍让,没想到他们不但不知足,反而得寸进尺,臣认为应该立即出兵。”
洪畴及其党羽一起上前道:“臣附议!”
司马仲瞧了瞧一脸淡定的慕容曦和乔骘,问道:“那几位族长的意思呢?”
“回陛下,臣认为……”慕容曦上前正要禀告时,吴良便一脸傲慢地说:“我说,丞相大人,你不会又反对我们凛朝对那两个犬戎国用兵吧。哎呀,我原以为丞相大人和你死去的父亲一样骁勇无畏,现在看来都是我想多了,慕容老族长在天之灵看到他的儿子这般畏畏缩缩,一定会感到无比羞耻!”
慕容曦的族军首领容骞听了吴良的话便要立即上前去,又看了看自己的家主,发现他仍然神色平静,便也不动声色地吞了这口愤懑的气 。
“他怎么敢当着丞相的面这样说死去的慕容族长啊!”
“是啊,这是说的什么话?”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见慕容曦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吴良便更加得寸进尺了,继续道:“慕容曦,上次我们就是听了你的话,说什么施加恩惠,再武力镇压,好了,现在他们在我们边界上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你现在又反对老子对那两个戎国出兵,到底是什么意思?”
“放肆!” 容骞朝他吼道。
“你先退下。”慕容曦将容骞拦在身后并低声道。
慕容曦扫了吴良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吴司空,你许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眼下还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又转身对司马仲拱手道: “陛下,臣也赞成对犬戎用兵,只是现在还是初冬时节,犬戎粮草和衣物还未到十分紧缺的地步,而且现在如果与他们开战,那些犬戎士兵肯定会为了粮草和物资不惜和我们殊死一战。而且我们凛朝地处中原,气候温和,戎国则在西北边域,入冬时节天气甚为寒冷,更为重要的是那里的地形错综复杂,冬季积雪几尺,勘探地形甚为不易,我们士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考虑到这诸多条件,实在不适合现在就出兵,不如再等一两月,待到天气逐渐转暖后我们再作用兵打算也不迟!”
“再者西戎和北狄的士兵虽然违反禁令出现在边塞,但他们并未挑起事端,我们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出兵,依臣看不如先派兵将他们驱赶,再加大边塞的守卫,若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们再出兵攻打也不迟。”
司马仲斟酌了慕容曦的话,认为确实有些道理,正要开口时吴良又道:“慕容曦,你他妈少在这儿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看你就是害怕,不敢主动出击,就他妈是个懦夫!”
容骞终于爆发了,上前指着吴良,大声地斥责道:“大胆,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们族长大人说话!”
吴良扫了容骞一眼,满是轻蔑道:“区区一个低贱的家奴也敢这样僭越,看来慕容炻不仅没有教好他儿子,而且也没有管好你们这些下贱坯子!”
听到他这样侮辱父亲和属下,慕容曦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在他心里,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自己的家人和兄友。厉铭厉铉容骞容承四人从小陪他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更是不许任何人轻贱他们。但又看了看龙椅上早已慌乱无比的司马仲,他又担心事情闹大会让给他带来麻烦,便只能道:“吴思空,属下不懂事,你多担待。”
司马仲见状也劝说道:“二位爱卿,你们大人有大量,就莫要再计较了彼此的言语了,今日朕把你们叫来是给朕出谋划策的,不要为这些小事再争论不休了。”
无良有些不屑地撇了一眼司马仲,揖手道:“既然陛下开口了,臣遵命便是。”
司马仲见他肯做出一番让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吴良在朝堂上好久没有这样占过上峰,便得意洋洋地对慕容曦说:“丞相大人,你看,这就对了嘛,如果我们今日要在这金銮殿上愉快地讨论下去,我希望你能管好你身边的“狗”,莫要让他们再胡乱咬人!”
司马仲一听吴良的话,刚放松的弦又紧绷了起来,不禁斥责道:“吴良,大殿之上注意你的言辞!”
吴良冷冷地回应道:“陛下,这是我与丞相大人之间的私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放肆!”慕容曦忍无可忍,反手便重重地抽了吴良一耳光。
吴良摸了摸嘴角的血,不可置信地吼道:“慕容曦,你敢打老子!!!”
容骞吹响银哨,慕容府的族军立刻冲上来包围了整座金銮殿,司马仲和大臣们眼见穿着银色甲衣,拿着刀剑弯弓及护盾的士兵,不禁慌乱了起来。
司马仲不禁赶忙道:“阿曦啊,有话我们好好说便是,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众臣也一起道:“丞相大人息怒!”
吴良又朝他吼道:“慕容曦,你他妈敢让军队擅闯金銮殿,想造反吗?”
慕容曦看着他冷声道:“恐怕想造反的是你吧。”
陆筅和元湉一见这样的形势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上前劝说道:“丞相大人,朝堂上此举甚为不妥,还望三思。”
“二位族长不必多言,本相都明白,今日我与他之间还是做个了断为好。”
乔骘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一想到刚才吴良明目张胆地对皇帝不敬,还肆意侮辱自己的故交,心里也极为不悦。
乔骘上前向司马仲拱手行了一礼,随后便缓步来到慕容曦的身边说:“丞相大人,不论今日你作何打算,我都与你一道。”
陆筅元湉及一众大臣都甚为不解。
慕容曦便对乔骘微微颔首道:“多谢。”
吴良又指着乔骘道:“你也要造反吗?”
乔骘看了他一眼,随即平静道:“为陛下除去奸臣乃是臣的职责。”
“陛下,他们二人分明就是串通好今日一起欺辱臣,他们带兵擅闯大殿,如此僭越,难道陛下不治他们的罪吗?”
慕容曦听着无良的话,觉得甚是好笑,他便上前向司马仲揖手道:“惊扰了陛下是臣的不是,不过陛下也无需忧虑,你且暂时歇息一会儿,余下的交由臣处理便是。”
吴良没想到会发生今日之事,他每次上朝都只带几名侍卫,手中的军队都盘踞在司空府,一时半会儿也调不过来,而且就算调过来了,不管是在人数上还是在武功谋略上,恐怕也抵不过慕容曦的族军,便不觉有些慌乱。
慕容曦缓缓走到吴良的面前,用冷漠而平静地语气说:“吴良,不管是在往日还是在今日的朝会上,你在许多时刻都对陛下和本相不敬,陛下和本相也没有和你计较,但是今日你敢当着本相的面羞辱陛下,还辱骂我的族人,是觉得本相不敢杀你,还是觉得我们慕容家没有实力灭了你的司空府?”
“既如此,我们今日就为多年的恩怨做个了结,我放了你,你回去召集你的司空府的士兵,我们来打一仗,看看这么多年了,到底我们勤于练兵。”
吴良平日里看着慕容曦总是寡言少语的样子,没想到他今日会如此发作,觉得奇怪之余还是有一丝畏惧。
“慕容曦,你别以为老子会害怕,陛下还在这金鸾殿上坐着呢,可由不得你胡来!”
“既如此,那本相便成全你!”
“来人,就地处决!”
“是!”士兵们说着便立刻冲上前去擒住了吴良。
吴良看着离喉脉只有不到半公分的距离的利刃,不禁道:“慕容曦,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敢侮辱陛下和本相的家人,这就是下场。”
慕容曦扬手道:“斩!”
吴良见状便立刻跪下,两膝在地上不停行进,一直到司马仲所在的龙椅下,才不住地磕头道:“陛下,丞相他,他这是要仗势欺压微臣,陛下可不能坐视不管啊,不然这凛朝的纲纪就乱了!”
马仲看了一眼慕容曦,他背着手,神色不似往日那般温和,眉心却略微地皱起,脸色阴沉,而且他也是十分憎恶吴良,思索了一番,故作无奈道:“吴思空,你若早知此情此景,刚才又何必说那样不堪的话语。”
慕容曦也不看司马仲,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再去顾忌他的想法,只是瞥了一眼吴良,随后便轻蔑地笑了笑:“原来司空也知道陛下还在此?”
“慕容族长,丞相大人,刚才小人太过于激动才会言语失当,我们同为朝寮,相交了这么多年,而且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您父亲曾经还教过我练兵打仗,算是我半个师傅了,我与你还是有些亲戚渊源在身的。”
闻言,慕容曦立即揪着他的衣领愠怒地问:“你还有脸提我的父亲?”
士兵的剑狠狠地抵在吴良的脖子上,一道道小口子如裂开的土墙一样渗出点点殷红的血粒,滑落在吴良的脖子上。
吴良能够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便低声道:“好,好,小人不提故去的慕容族长,不提,不提……丞相大人,您平日里胸怀宽广,气度平和,今日你就当没有听见小人的话,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小人这一次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慕容曦一把甩开他,道:“吴良,你想错了,本相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我慕容家乃江湖儿女出身,只知道是非恩怨四字,也没有那菩萨心肠。不过念在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本相便饶你一命,只是你得答应本相一个条件。
吴良连忙道:“丞相大人请说。”
慕容曦吩咐士兵道:“松开他。”
既然吴司空一直坚持要立刻对西戎和北狄用兵,那你便当着陛下的面许一承诺,倘若以后要攻打几个戎国,那便由你亲自带着你麾下的兵打头阵如何?”
吴良在心里咬牙切齿道:“慕容曦,你他妈够狠啊,想让我的兵先去送死,往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看来司空大人并不打算接受本相的提议,那好,来人,拖下去!”
吴良便赶忙道:“是,是,小臣遵命,今后若真与两个戎国开战,小臣一定奋勇争先!”
见他未有所动,吴良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司马仲,恳求道:“陛下,臣刚刚言语失当,冲撞了陛下和丞相大人,臣现在后悔不已,还请陛下宽恕,臣万分感激!”
司马仲看了慕容曦一眼,随即小心翼翼道:“丞相,吴司空已经知错了,你就不要计较了吧。”
慕容曦拱手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