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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剑鸣九洲(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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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不知望着池鸢浅浅一笑,搭在桌沿的指尖轻轻一叩,龙琴和青鸟便从帐幔后款款迈出。青鸟站在蝉不知左侧,龙琴站在池鸢右侧,同时取来案前白玉杯,手执雕花银壶,微微曲身,为两人倒酒。

紫红色的葡萄酒从银色壶嘴中,流进温玉色的酒杯中,暖玉酒红,不一会,浓郁的酒香便在室内漫开。

酒色红艳,映得池鸢雪白的脸颊,好似染了一层红晕。

“这便是你说的惩罚?”

“嗯,是啊。”蝉不知支颌睨着池鸢,不放过她脸上变化的任何神情。

池鸢蹙眉道:“那我倒想请问楼主,我的答案为何错了呢?”

蝉不知嗤笑一声:“高兴与否,不过蝉某一念,所以你的答案只能由蝉某决定,不过,姑娘可知,随意揣测人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池鸢挑挑眉,也不再与他争论:“行,那便当我没说,这次我认罚,不就是喝酒嘛,我喝便是。”

蝉不知笑得不置可否,微微抬手请池鸢先喝,池鸢看他一眼,举杯将酒水饮尽。

“姑娘爽快,甚合蝉某心意。”蝉不知执杯贴至唇边,目光终于从池鸢身上移开,匆匆扫了薄薰一眼后,便将视线定在阮青枝身上。

从进门那刻起,阮青枝神情就十分淡漠,落座后一直低垂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即便蝉不知出现,他也不曾抬头看一眼,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关系。

直到蝉不知看来之刻,他袖中半握的手微微动了动,见他不说话,阮青枝也不抬头。

“呵……”蝉不知忍不住笑出声,“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阮青枝冷淡回答:“阮青枝。”

“哦?”蝉不知故作惊讶,“原来你便是竹兄心心念念的那位意中人,如此好相貌,倒也难怪了。”

阮青枝缓缓抬头,一双桃花眼冷如寒春初融的冰雪:“什么意中人,我不是,还请楼主不要胡言别人的关系。”

蝉不知轻笑一声,紫眸中闪动讶异光芒,“难道蝉某有说错?”说着,细细端量阮青枝的神情,“莫非,你们闹矛盾了?嗯……难怪昨夜竹兄找蝉某喝了一夜的酒,却原来是这般缘故。”

阮青枝侧开脸,已不想与蝉不知多言:“楼主请我的来意,若只为说这些的话,那在下便只好请辞了。”

见阮青枝当真要起身告辞,蝉不知眸色一怔,抬手道:“小公子不要动怒,好吧,算蝉某说错话,你且坐下。”

龙琴立刻上前,挡住阮青枝去路,笑着劝说:“公子别生气,主人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不要当真,来,快坐,奴家给你倒酒。”

说完,也不待阮青枝同意与否,伸手将他按回到座上,她动作极快,阮青枝都来不及反应,等他嫌恶想撇开她手时,龙琴已经收手退了回去。

看到案前轻微晃动的酒水,阮青枝眉头皱得死紧,好似这东西,勾起他心中不愿提及不愿想起的难堪记忆。

正当龙琴想继续劝酒时,池鸢终于开口制止:“够了!”随她声音去的,还有一道冷冽刺骨的霜雾,刷的一下,龙琴执银壶的手指就结出一朵霜花。

眼看银壶就要从龙琴手间脱落,蝉不知轻轻抬手,银壶就施然飘到他案前。

“姑娘别动怒,都怪蝉某驭下无方。”蝉不知说完,转眸看向龙琴,“还不退下?”一声冷喝,让龙琴惊得身子一抖,不敢多言,默默退到帘外。

池鸢扫了一眼,回头看向蝉不知,语气态度变得淡漠无比:“楼主,事到如今,何必装模作样?说吧,你请我们来,究竟何意?”

蝉不知微微抿唇,潋滟水光的眼眸端端与池鸢的冷眼相对,“姑娘生气了?怪我怪我,是蝉某不好,这样我自罚一杯,你消消气,再陪蝉某说会话,好不好?”

池鸢可不吃他这一套:“虚情假意给谁看?你请我来,就只为与我说这些闲话的?”

蝉不知唇角上勾,没有立即答复,他望着池鸢,手执玉杯,贴至唇边,不紧不慢地抿下一口葡萄酒,眼眸中流转的光芒,好似生了钩子,似要将人魂勾出来。

“自然不是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池鸢轻轻抬眉,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呵呵……”蝉不知轻笑一声,似乎很喜欢池鸢这些可爱小动作,“蝉某听闻,姑娘似在地牢与白虎堂的诸葛炎交手过?”

池鸢冷哼一声:“楼主消息真是灵通,不错,我是与诸葛炎打了一场,不仅如此,白虎堂其他四位,我也领教了一回。”

看着池鸢略略骄傲的神情,蝉不知忍住笑,顺着她的话夸赞:“姑娘厉害,蝉某佩服,其实蝉某对姑娘,久仰多时,真没想到有机会与姑娘相识一场,并结交为朋友。”

池鸢阴阳怪气道:“朋友,我们当真是朋友吗?可我见楼主大人,对我和我的朋友,一点都不似以朋友相待的态度。”

蝉不知倏然抬眼,倾身朝池鸢这边靠近些许,“蝉某以为,对姑娘的态度足够客气了,却原来姑娘是心有怨气的,好,那就请姑娘自己说,究竟是如何态度,才算得是朋友?”

蝉不知说着越靠越近,原本坐在一侧神游天外的薄薰瞬间回神,赶忙挤到二人中间:“干嘛干嘛,你这登徒子,想对我家主人做什么?”

尽管来时薄薰有所准备,但对室内浓香还是不太适应,这导致她神思一直昏昏沉沉,直到看见蝉不知贴近池鸢,心中警铃大作,瞬间醒了神。

“你这丫头,倒是有趣。”蝉不知瞧了一眼,面色微疑,“咦,你这瞳色…似与蝉某故乡人很像。”

薄薰与他大眼瞪小眼:“像,哪里像了?不要看到什么,就信口开河,本姑娘是土生土长的南…南方人,才不是你那什么西域人呢。”

蝉不知默默打量薄薰,施然一笑:“小丫头,是不是坐着很无聊?正好,我屋子里有好些新奇玩意,你去挑一挑,看中什么,我都可送给你。”

薄薰歪了歪头,被勾起了好奇心:“有好东西吗?对了,你上次送相星竹的黑匣子还有没有,我也想要那个!”

蝉不知坐正身,轻抚袖口:“你知道那黑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薄薰眨巴大眼,摇头摇得欢快:“不知道,不过你送我一个,我肯定能打开它。”

“……难道,你就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薄薰歪头想了想,继续摇头:“不,我不想知道,若是知道就没意思了,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蝉不知细细揣度薄薰的话,唇角弧度微微上扬:“说的好,青鸟,带她去吧,凡是她看上的,都送她了。”

“是。”青鸟从蝉不知身后走出,躬身抬手请薄薰,“姑娘,请随奴婢来。”

支走了薄薰,蝉不知再次向池鸢贴近:“姑娘,你还没回答蝉某刚才的话呢?”

蝉不知的声音低沉蛊惑,如玉杯中的美酒,醇香诱人。

池鸢轻轻摇晃手中白玉杯,华灯流转,衬得她清冷不可亲近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奇异瑰色。

“楼主客气了,我想了想,觉得楼主口中所言的朋友,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们之间还是维持那样的关系比较好。”

一句话让蝉不知唇角的笑瞬间凝固,嘣的一声,是帘后琴台上的琴弦崩断的声音,可那琴声早就停了,乐师也退了出去,如今崩弦只怕是蝉不知的杰作。

室内沉寂许久,只能远远听见几重帘幔后,青鸟小声与薄薰说话的声音。

阮青枝抬头看向池鸢,始作俑者好似没事人,一脸淡定地喝着美酒,而她对面坐着的蝉不知,眸中酝酿的汹涌暗流,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察觉到。

处于漩涡中心的池鸢岂会不知,她只当没看见而已,直到杯中酒水饮尽,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坐在她身旁的蝉不知,恰好看到这一幕,池鸢无意识作出的动作极尽诱惑,但她神情却淡然自若,好似那初入红尘的魅妖,勾人却不自知。

蝉不知的喉结微微滚动一下,看了两眼,随即移眸。

池鸢全然不察,以为蝉不知还在生气,遂道:“你生气了?你不同意也没办法,我觉得我们暂时只能做这样的朋友。”

听到暂时两个字,蝉不知回眸看她,眼里沉暗的光渐渐散去:“暂时?为何如此说?”

“因为我们不熟啊,寻常朋友哪像我们这样互相提防的?”

蝉不知轻轻颔首:“好,且不说以后,那现在我们就来谈谈互相利用之事。”

池鸢提起案前银壶,自顾自地倒酒:“好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蝉不知盯着她倒酒的动作,唇角不自觉地笑开:“蝉某想知道,你在地牢内,一切的所见所闻。”

池鸢眸光一定,思虑间,酒水差点溢出玉杯,“可以,不过相应的,你必须拿出与此消息同等的报酬。”

“你还没说,蝉某如何得知,这报酬该给多少?”蝉不知挑眉冲池鸢笑,一对灼亮的紫眸看得人心慌慌,只可惜诱惑不到池鸢。

池鸢猝然起身,将玫瑰椅挪到蝉不知面前,蝉不知低眉看着,眸中华光潋滟,似对池鸢突然大胆又不知礼数的行为感到惊讶。不过,从这两次相处来断,他也差不多摸索出池鸢的脾性,她和世间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如此特别,难怪能让那个人上心在意。

池鸢坐到蝉不知身边,便开始与他说在地牢内发生的事,全然忘了男女大防之事,但其实,在她心中,除了真正在意的,世间男女在她眼中也没什么区别。

阮青枝将自己扮作木桩,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听过六欲地牢的传闻,但听池鸢所言之事,才知她这一路经历有多坎坷惊险。

当然,池鸢也不会傻到将地牢经历全部与蝉不知说尽,她抹去天目虎,以及幽山大魔头的事,其他的便都与他说了。

蝉不知听后思虑一会,笑着道:“姑娘这一路真是辛苦,但有一事,让蝉某颇为费解。”

池鸢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何事?”

蝉不知与池鸢靠得很近,几乎抬眼,就能看到她光泽诱人的唇,和轻轻扑闪的如扇长睫。

“听闻白虎堂首座诸葛炎武功极高,前几日,幽山两魔头皆在他手下败逃,蝉某知晓,姑娘有一曲笛音击退琴魔的实力,只是你说,你被诸葛炎重创濒死,这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姑娘为何能好端端坐在这里,与蝉某喝酒?”

池鸢闻言转头,一阵风从窗外闯入,将蝉不知如墨长发吹动,丝丝缕缕在她眼前飘拂,池鸢皱眉撇开,后知后觉发现两人距离太近,遂拖着椅子坐远了些。

蝉不知笑看她一举一动,也不说话。

坐稳后,池鸢才回道:“楼主这般问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这是我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而且,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说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一下承诺呢?”

蝉不知眉峰一挑,轻轻笑道:“从姑娘所说事迹来看,蝉某猜想,你应该会为寒徽却去重焰阁取回她的剑。”

池鸢怔了怔,心道,蝉不知若不是背后布局者,那他真是聪明得可怕。

“没错,我明日就去重焰阁。”

“呵……刚好,蝉某对重焰阁十分熟悉,比起夜闯,蝉某介意姑娘白日去更加妥当。”说着,蝉不知微微敛眸,伸手抚弄案前玉杯,“重焰阁外有重兵把守,其内,每一层皆有三道门锁,说到此,我猜姑娘肯定说,管他什么门锁,直闯进去不就是了……但是不行的,重焰阁外有八座哨塔,一旦楼内用作警示的金铃响动,追兵必至,即便是诸葛炎那般高手,都不可能在弩箭阵下全身而退。”

池鸢蹙眉瞧他:“这般说,楼主是有办法帮我?”

蝉不知垂眸颔首:“蝉某对机关术颇有涉猎,也是因缘巧合,看过重焰阁门锁的图纸。”说完,蝉不知轻轻敲动桌沿,龙琴不知从何处出现,轻手轻脚地俯首在蝉不知面前。

“去将图纸取来,送与她。”

“是。”

池鸢看着龙琴离去,回头对蝉不知道:“我觉得这个利益交换有些不合算。”

蝉不知似猜到她会如此说,“那姑娘还想要什么,只要蝉某有的,蝉某都给你。”

池鸢认真想了想,不时抬头看蝉不知,蝉不知见她苦恼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若是想不出就不想罢,我向你保证,这个承诺永久生效。毕竟你说的,我们是暂时的互相利用关系,等到以后不是了,蝉某定会给这个承诺加大筹码。”

池鸢惊讶一瞬,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为何如此?你莫不是对我有更大的图谋?”

“呵,是啊,蝉某对你有更大的图谋,只是这个,现在还不能对你说,待以后,你自然会知晓。”

蝉不知说完,薄薰刚好抱着一堆东西,跟着青鸟从帘幔深处出来,一靠近,薄薰就像献宝似的向池鸢展露她抢来的战利品。

“主人您看,我拿了好多宝贝。”说着,转头去瞧蝉不知,“你别看我,你之前说了,凡是我看中的,都送我的,你不许反悔!”

蝉不知这会似心情极好,脸上笑意就没落下,“小丫头放心,蝉某不反悔。”说完便起身,示意龙琴送客。青鸟为他掀开帐幔,蝉不知走了一步,突然回头看池鸢。

“姑娘……有缘再见了。”声音淡去,蝉不知的身影也消失在重重帘幔中。

出门后,池鸢又看见来时那位女子,只是现在她换了一身衣裙,依旧是浅蓝色,其上花纹样式和龙琴一样。看到池鸢出来,女子停步向他们行礼。

池鸢颔首示意,目光扫视间,在她腰间发现一圈长鞭,池鸢瞬然愣住,之前她身上的鞭痕,难不成是自己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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