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总不能是因为爱吧。”
吃过饭后,我拉着芬去了外面。
“我对此满怀期待,格罗斯先生承诺说结婚后会让我的妹妹上学去,他也不在意我的身份,我们家也会搬去一个更体面的房子。”芬的脸上全是开心。
其实她的逻辑完全混乱了,这几个句子只是她努力想象出来的嫁给那个人的好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是怎么认识格罗斯先生的?”
“母亲在他们家做清洁女工,格罗斯先生知道我们一家过的贫困,愿意接济我们。”
“你见过他吗?”我问。
“没有,但是他下周会来我们家探望我,之后就等着敲定一个日子了。”
绝对的虚情假意,一个思想正常的人怎么会娶一个妓女!
这句话我没有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了,我就成了比巴登还要混蛋的人了。
这世间没有爱情的婚姻有很多,我不能因为这个去阻止芬。
“这样最好,我明天还要去听课。”我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在哪里?”
“附近的大学。”我打着哈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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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你是神吗,那么就展现一下你的能力,”我对麦法兰说,“今天那老教授讲什么课?”
“民法。”她言简意赅地回答说。
姨妈作为一个乡绅,自然是不会提问我详细的法律内容,反正我对此也不感兴趣。
“那你说我有必要听吗?”
“还不是看你自己?”她抱胸站立,“你只要能够说出来个一二三就行,反正她也不懂法律。”
“你前几天还在胡乱地喝酒,对着重要的人说了令人伤心的话,义正言辞地拒绝我,声称那点钱能让你活到死,为什么现在反而又想着去找点活做?”麦法兰总是一针见血。
“我早知道任何人都靠不住,我也不寄希望于那个姨妈。”我避重就轻地回答说。
她抬眼扫视了我一下,又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走开了。
我不再关心这件事,转而在街道上闲逛,行人稀疏地走在路两旁,中间也没人。
逛了几圈正巧有个新晋“富人”正在为他的不小的别墅招园丁,正巧适合我。
“你有什么经验吗?”主人带着怀疑看着我。
“稍微有一点。”我之前在巴顿老爷家做活的时候经常去花园,和他家园丁有过交流。
“我看你左手总是抄在口袋里面,是有什么残疾吗?”
“是这样的,”我说,“但是我工钱可以少一些。”
他有些心动,拿了个小册子给我,“你回去把这些注意事项看一看,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满口答应下来,但还是有些不自信:我并没有识得那么多字,何况里面还有很多专业术语。
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这里的钱指的是从有钱人那里赚钱;要问做官呢,总归不是从抠搜的人手里拿钱了吧,唉,全是预备官员啊!
我们都知道,要完啦要完啦,可是不让说,但是我们都知道。
旁边一个喝得大吐特吐的男人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很快有人把他丢了出去。
我又来到了酒馆,但这次我没有喝多少,我只是喜欢这里的氛围而已。
有一个清醒的男人坐了过来,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阿尔伯特·克莱因,接着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实际上是在自夸。
“这酒馆里的其他人都是没能力的家伙,我看你还年轻,像是个大学生,肯定比他们有远见。
“我可是一个成功人士,我很有钱,我能很轻松地拿出三千……三千铜板赠送给那些深受其苦的人们。
“我的钱,是我自己靠手段挣来的,从富人里面挣来的!我在一个贵妇家里做家教的时候引诱那个女主人,和她结婚,本以为会幸福美满,可惜那女人出了意外。”
他越说越激动,说话的空隙都喝了好几杯酒了,思维也不那么清晰了。
“我其实还诱、奸了一位未成年的少女,最后也把她杀了。”
“那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我说。
“不,”他一拍桌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会为了别人去做让自己有损失的事的,尤其是伤害自己,遗憾终身的。”
“稍微有一点道理吧。”我放下酒杯直接从酒馆离开,出门看见麦法兰正在小心地摸一只猫,之后又看见一个人凑了过来。
“你又去酒馆喝酒了?”芬盯着我说。
“没喝多少,我还没醉呢。”我解释说。
“还是少喝酒。”她歪了歪头看向别处。
“我又不是那种只会喝酒的败家男人。”
“对身体不好。”她笑了一笑,转身要走。
“那个,”我挠了挠头,“你知道的,我文化水平有限,你可以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吗?”我把小册子拿出来。
好歹人家芬是上过几年学的。
“当然可以,现在吗?”她回过头来。
“不了不了,明天吧,我要回去了。”我连忙摆摆手。
等她离开后我才转身向我的公寓走去,麦法兰带着“微笑”就过来了。
“很在意?”
“不在意,只是拜托她一点事而已。”
“为什么不找我?”她明知故问。
“你哪里还有信用了?”我反问。
“好啊好啊,”她在我面前后退着走路,“我之前不是鼓动你去解决巴登一家嘛,我觉得当时太没有说服力了。”
“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件事和你很遥远。”她的眼睛似乎要转动起来了,“现在这件事更让你亲切一些。”
“什么?”我不耐烦地说,“你在所谓的鼓吹我去犯罪时从来不讲报酬,我凭什么有想法去做一件十恶不赦的事?”
“听我说,”她的瞳孔好似一颗星球,有两个行星环一直在交叉环绕着,“这件事你有十足的动机和两个人的勇气:杀死温妮芬的未婚夫。”
“我的动机在哪里?”我摊摊手。
“你很在乎她。”
“那又怎样,还没有超过我自己。”
麦法兰的笑总是勾勾唇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