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您是天灵，是万物之主，那群杂碎不可能伤到您分毫……”

老人的话在耳边不停作响，亥清悠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企图求得心神安宁。然而老朽的声音越听越烦躁，变成在耳边盘旋的蚊虫一样。亥清悠也忍不住咬紧嘴唇。

太近了……就快到了……

他强装镇定，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已经冲破这道所谓的神门，代表杀戮的匕首正割破地面。

“砰！”

紧接着，大门被一阵巨大的暴/力破坏，亥清悠心一惊，下意识转过头去——

为首的是个米白色头发的青年，把稍长的发丝束在脖颈后，一张白皙精致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即便他半身都被血迹浸染，亥清悠还是不知为什么压抑不住要盯着他看的冲动。

下一秒，他和那对浅红的眼瞳对视了。那人冷漠地停了片刻，随即把手里的染血匕首举起来对着他：“那就是天灵吧？”

刺骨寒风猛的灌进神殿，平日朝圣的铃器疯狂作响。信徒被砍下头颅时发出的尖叫，喷溅四处的血液，亥清悠都只能装聋作哑。

他把身体缩成一团，试图最后做一个天真的梦。

直到那老人的头颅滚落到他跟前，一路黑红把头冠垂落的长纱糟/蹋，亥清悠的心理防线才终于崩溃了。

“……！”

他甚至来不及求饶，就被那个首领掐住了脖子，举到空中。

“……呵。”

枣巳波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冷笑，幽冷的语调在寂寥的神殿中回荡。

所谓万人俯首膝下的天灵，原来也不过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

他把对方扔回圣台上，捏住对方的下颚，粗糙指腹触及到的肌肤细嫩光洁，仿佛轻轻一擦就会留下不可消除的伤口。

“天灵大人，在下……是您的忠实信徒。”枣巳波说这话时，抱以恶魔的微笑，“恳请得到您圣洁之光的沐浴……”

“……”少年不敢动弹，金色的双瞳因恐惧而颤抖。

枣巳波垂眸看向他身上披裹的纯白绸缎，红眸浮起急不可耐的贪婪。

“嘶——”

圣缎被毁得粉碎，飘盖住信徒们的首级，插/立在一旁的染血匕首反映出那副极为荒谬又旖旎的景象。

神殿顶部的彩色玛瑙被揉成一团，碾碎，又一点点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原来整齐精致的布局，拼出的也是丑陋扭曲的图画。

亥清悠微眯泪眼，即将失去意识前一刻，青年美丽的容颜出现在咫尺之距。亥清悠听到他好听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灵。”

时间一晃过去很久，人们知晓那群人即将到来时仍闻风丧胆。他们手持利器，杀人嗜血不眨眼。那个为首的年轻统领明明生得纯净如圣神，笑着取下别人头颅时，血迹里露出的笑容却显然是恶魔的象征。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听说是前任天灵，但魂魄早已被弑去。他沉默地看着血流成河，面无表情的双眼映射出几分神性，好像可以给予那些将死之人最后一点欣慰。

“巳波，还有他。”少年平静地指向尸堆。

枣巳波利落地将匕首甩向那处，果不其然装死企图苟活的那人睁着惊恐的双目彻底咽气。

“……”

升起的太阳照耀在亥清悠的金色发冠上，少年的嘴角缓缓勾起，纯净的双眸里是恶魔的微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