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闻屿一句话打破了对方的所有侥幸,他回答:“妈妈,你没有听错。”
燕敏的语气里远没有陆瓒的恼怒和气急败坏,她依旧是从容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锋利得多:“我从政二十多年,现在终于要有黑点了吗?燕闻屿,你当了别人的男小三?”
燕闻屿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燕敏又道:“你不要告诉我什么‘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联邦的法律可不承认这些话。”
燕闻屿含笑道:“怎么会,他们离婚了,我不就是合法的了?”
燕敏:“……”
这下连燕敏都有些无语了,问:“燕闻屿,是你引诱了别人的妻子吗?”
燕闻屿玩笑道:“执政官,你似乎对自己的儿子有误解。”
燕敏:“不,不是误解,是太了解了。”
燕闻屿:“总之事情目前是这个样子,等处理好一切之后,我会带着人平安回去,你们放心就好。”
燕敏叹了口气:“这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呢。”
燕闻屿没有理会燕敏话中的深意,告别道:“回见,妈妈。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燕敏:“希望吧。”
挂断电话后,燕闻屿回了家。时霁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躺在床上没有变化,燕闻屿尽可能放轻动作,做好吃的后端到了时霁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人从床上扶了起来,柔声道:“十七,喝点粥。”
时霁微微睁开眼睛,皱眉道:“我不太饿。”
燕闻屿劝哄道:“不饿也多少喝一点,我亲手做的。”
听到最后几个字,时霁终于打起了精神。他强撑着困意坐起身,在燕闻屿的投喂下喝完一整碗粥之后又倒回到床上,燕闻屿替他贴心地盖好被子,端着空碗去了厨房。
房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用力敲响的。
躺在床上的时霁察觉到动静后下意识蹙眉,燕闻屿见状连忙走到门口打开门,随后见到了刚刚还和燕敏在对话中提到过的人——严聿。
严聿见到燕闻屿的第一秒,眼底滑过一丝惊艳,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是……”
燕闻屿随手关上房门:“出去说。”
二人走到平房前的空地上,燕闻屿垂眸打量着严聿,正要开口说话,严聿率先发问:“你就是十七救回来的那个beta?”
燕闻屿没有否认:“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想找他的?”
“原本是,”严聿向前迈了一步,稍稍走近燕闻屿,“但现在和你聊聊也没关系。”
离得近了,严聿才发现燕闻屿要比自己高出几公分,二人说话时要抬头才能直视对方的双眼。意识到这一点,他唇边的笑意敛了敛,可心底即便有再多不满,在看到燕闻屿脸的那一刻又全部消散了。
极致的锋利,极致的美艳。
严聿扯了扯嘴角,感慨道:“怪不得陈白说十七运气好……”说到一半,他所有的话瞬间堵在了喉间。
因为严聿无意间看到了燕闻屿白皙锁骨上明晃晃的红痕。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留下来的,严聿想到燕闻屿刚刚在时霁家露出来的主人姿态,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不善道:“你和十七是什么关系?”
燕闻屿笑道:“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吗?哦,我忘了,他没有亲过你,也没有在你身上留下过这样的痕迹。”
就算严聿不喜欢时霁,也对名义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他瞪视着燕闻屿,质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和十七是合法夫夫。”
燕闻屿无所谓道:“知道,但那又怎样?”
严聿:“……”
看着燕闻屿的表情,严聿想明白了什么,叹声道:“像你这种beta,为了生存,又何必用这么方式投靠十七呢?他明明什么都没有。”
燕闻屿笑着重复了一遍严聿的话:“他什么都没有……”
看着燕闻屿比乔争云不知道夺目多少倍的脸,严聿继续道:“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燕闻屿扬了扬眉,故意道:“什么选择?”
严聿自荐道:“我是一个alpha,七级的alpha……”
话音刚落,空气里瞬间充满了alpha带着攻击力的信息素威压。
严聿的呼吸窒了窒,一张脸顷刻间涨得通红。
燕闻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警告道:“严聿,我劝你不要太自负。七级的alpha在别人眼里或许真的很了不起,但还远远不配入我的眼。”
严聿惊疑不定地看着燕闻屿,艰难吐字道:“你,你也是alpha?”
燕闻屿笑道:“不然呢。”
严聿:“……”
想起自己刚刚对燕闻屿的示好,严聿瞬间像吞了一口苍蝇般从喉间漫上了一股恶心感。原本心里产生的兴趣瞬间化作恶意,严聿看着燕闻屿,寒声道:“你也别忘了,我和十七是法律关系上的伴侣,你和他发生婚外情,我完全是有资格告你们的!”
“是,你有这个资格。”燕闻屿道,“但我建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收一收自己身上属于别的omega的信息素味,这样可以显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严聿:“但我和十七不一样……”
燕闻屿:“是不一样,因为你是alpha,他只是个beta,所以你觉得法律会理所当然地偏袒你。但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我,性质就又不一样了。特权这种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只是看在谁手上罢了,你说对吗?”
“……”严聿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燕闻屿:“你觉得自己配知道吗?”
严聿阴沉着脸看向燕闻屿。
燕闻屿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别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说吧,你今天来找十七,到底是为了什么?”
……
几分钟之后,燕闻屿走回到房间里,轻轻叫醒了时霁。
时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燕闻屿回答:“严聿刚刚来过。”
时霁一愣:“他见到你了。”
燕闻屿应了一声。
时霁皱起眉头,一时间说不清心底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最后只是道:“他有没有为难你?”
燕闻屿笑道:“放心吧,没有。他来是想和你谈离婚的事情。”
时霁瞬间清醒了过来:“离婚?”
时霁过去不是没有和严聿提起过这件事情,但严聿想让自己做抵挡乔争云示好的挡箭牌,所以一直没有答应过。
虽然没有明确的条文规定,但在alpha和beta的婚姻关系中,法律总是会不自觉的偏向前者,尤其是在z-087星这种偏远的星球上。
这段婚姻关系的开始,时霁做不了主,结束也不是由他说得算。
听到燕闻屿的话,时霁抓着他的小臂问:“你用什么方法逼严聿了吗?是打他了?”
时霁说这句话时,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显得可怜又可爱。燕闻屿看着心软,故意道:“是,揍了他半个小时,把他打服了才松口的。”
时霁笑得眯起了双眼。
两个人开过一个小小的玩笑之后,终于开始讲正事,燕闻屿道:“和你离婚之后,严聿大概会马上和乔争云在一起。”
时霁:“为什么?”
燕闻屿:“他没有细说原因,但我能察觉到严聿身上有很深很重的omega信息素味,他应该是已经完全标记了乔争云。”
时霁愣了愣,随后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乔争云无疑是漂亮的,他符合大多数alpha对omega的择偶标准——甜美,可爱,漂亮。
但时霁能看出来,他不是严聿喜欢的类型。
乔争云太骄纵了,严聿喜欢的应该是那种艳丽到锋芒毕露,又会时不时向自己低头流露出弱态的omega。
过去严聿常常把自己当做借口来抵挡乔争云对他的攻势,明明几天前见面的时候,严聿还只是把乔争云作为自己离开z-087星的踏板,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完全标记对方。
时霁思来想去找不到真正的症结,最后只能将原因归结在alpha和omega天生的双性吸引上。
信息素,荷尔蒙,完完全全的兽类本能。
燕闻屿……也是一个alpha,而且是一个比严聿等级更高、更优秀的alpha。
想到这里,时霁默默地将视线投向了身前的燕闻屿。
燕闻屿对他一笑,道:“严聿约了你明天早上去民政局解除婚姻关系,到时候我陪你去,好吗?”
时霁勉强一笑,道:“带你去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带着我示威啊。”燕闻屿道,“说不定严聿也会带乔争云呢。”
时霁答应下来:“好。”
燕闻屿执起时霁的手在他的指尾上留下轻吻,玩笑道:“从明天起,就不是严太太了,做燕太太吧。”
听到这句话,时霁面上笑意更浓,只是始终不达眼底。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询问,开口道:“燕闻屿,乔争云信息素的味道,好闻吗?”
燕闻屿刚刚说了,他闻到了严聿和乔争云的信息素纠缠。
燕闻屿想也不想地回答:“不好闻。”
时霁:“那你之后会喜欢什么样的omega……我是说,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味道?是花香类、果香类、还是……”
燕闻屿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时霁一怔:“可是我没有信息素。”
“那又怎么样,你身上的香味我很喜欢,比一切其他的信息素更能让我着迷。人也是一样。”燕闻屿认真道,“所以不要不安,好吗?”
时霁回望着燕闻屿,静默片刻后哑声道:“我也一样,我是喜欢鸢尾花香的。”
燕闻屿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低头在对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