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的问题让伊斯恩避无可避,他不由攥紧了拳,指甲在掌心留下印记,却被雄虫发现,用精神力抬起了他的手。
蓝色的能量萦绕于伊斯恩的手腕上,让他被迫张开,摊平,接着印着指甲印的手掌被精神力形成的电鞭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带起一阵酥麻,让伊斯恩生出一阵战栗。
伊斯恩抿着唇,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雄虫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仿佛罚过了,就结束了,他只是继续问:“伊斯恩,你爱我吗?”
伊斯恩这次不敢再犹豫,点了点头。
“看着我。”雄虫的声音好似带有蛊惑的魔力,让伊斯恩不自觉想要遵从,“回答我的问题。”
伊斯恩抬起头,于雄虫灰眸相对:“我爱您,阁下。”
他的眼神真挚明亮,盛着碧海蓝天的蓝眸此刻只容纳了亚撒一人。伊斯恩自认说出了他认知里最动听的情话,然后他得到了一个吻,这也是他认知里最大的奖赏。
亚撒觉得没有哪一刻的伊斯恩比现在更让他心动,他也会在下一秒对他说我也爱你,他们即将在此刻真正的敞开心扉,灵魂共振。
这是亚撒来到虫族世界后最有归属感的一日,没有什么能再让他们产生误会,而从前那些不安好心的恶虫,亚撒势必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为伊斯恩,为他自己,更为他们的未来,杀他个地覆天翻。
而现在,暂且先将那些放下,他要拆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亚撒眸光微凝,他将伊斯恩放下来,捏着他的后颈,动作略显粗暴地虫压在了镜面上。雌虫双手扶住镜面,有些惊慌地回头:“雄主。”
“转回去,看着镜子。”亚撒淡淡说出吩咐,雌虫难以抵抗,缓慢地转过头,在镜子里对上雄虫灰色的眸子,那双眼染了欲望,显得更加迷醉。
亚撒将手伸进雌虫的衣服里,从后面沿着他的腰线往上丈量,雌虫面染薄红,感到一阵痒意。他想要避开与雄虫相视的目光,却不被允许。
“看着我。”亚撒站在伊斯恩身后,看着雌虫在他的指令下一点点抬起目光,与他相对,交汇之时,好似激起了一道火花。
亚撒微微扬唇,在伊斯恩后颈处亲了亲,夸道:“真乖。”
“我珍贵的礼物,准备好被我拆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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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今晚是不是有一场宴会。”
温存之后,已经被拆开礼物包装的伊斯恩略有些疲倦地缩在雄虫怀里。
上层的贵族们总喜欢隔三差五办一场宴会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今晚这场宴会也是帝星某一大家族承办。小道消息,皇室会在这场宴会上公布二殿下雅各布的婚事,由此吸引了不少大虫物前去。
“看来对于强制匹配,他们确实无力转圜了。”亚撒绕着伊斯恩的银发道。
伊斯恩微微颔首:“听说近日陛下与议会的关系闹得很僵,甚至有议员情绪激愤,提议重新选举。倒是那位赫伯特阁下态度谦逊,主动从中调和,赢得不少赞誉。”
亚撒缠绕银发的动作一顿,想起维克托咋咋呼呼的样子,眸中泛冷:“跟我吵架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出去就被欺负,只会窝里横的笨虫。”
亚撒凝眉说着,完全没发现已经将自己也归到了皇室那一边。伊斯恩眼眸轻眨,他一直觉得雄虫对皇室那边有种难以言说的在意,但雄虫自己好像都没发现。
“雄主,你想去今晚的宴会吗?我可以陪您一起。”
“嗯…”亚撒轻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道,“原本是想把你弄累到睡过去,瞒着你偷偷去的。”
雄虫说着稍显心虚地觑了妻子一眼,伊斯恩有些讶异:“雄主…”
“不过我们先前才说好要坦诚相待,”亚撒道,“我会去,但我不希望你也去。”
“伊斯恩,这一次,乖乖在家等我。别又突然离去,再负伤回来,我会忧心。”
伊斯恩不会反驳雄虫,又忍不住问:“您想做什么?”
亚撒轻笑了一下:“那位这几日还在耀武扬威的辛格副将不是也会去吗。”
“我想让他再也没法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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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赫伯特与雅各布并肩而立,向围过来道喜的诸位大虫物敬酒。
雅各布面无表情,赫伯特却是始终带着妥帖的笑容。如同饮过花蜜一般的唇舌上下交碰,说出大串不重样的社交辞令,引得不少虫捧腹大笑,哈腰奉承。动静吸引了旁边虫的目光,乔伊斯和马丁赫然在列。
马丁一如往常地抱着马卡龙在啃,一旁的乔伊斯两只眼睛都要瞪了出来,牙齿上下磨着:“这个不要脸的虫,怎么好意思攀附上二殿下。”
“也只有像他这样的虫会去攀附了,”马丁吧唧着嘴巴,“我们才不屑同皇室打交道呢,惹得一身腥有什么好。”
他说着戳戳乔伊斯:“你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了,今天这场宴会可是有公共直播的,小心被拍到,被那些底层虫指指点点。”
“我怕他们吗,谁敢说我,通通告上帝星法院,控诉他们损害阁下名誉!”乔伊斯嘴上强硬,眼神却四处瞟了瞟,“摄像头在哪啊,该死的,他们搞什么直播。”
“好像有好几个。”马丁随手指了指,忽然动作一顿,拉着乔伊斯,“诶!有好戏看了,你弟弟亚撒来了,我记得他上回宴会上跟二殿下很是亲密呢,看他那样子,直冲赫伯特过去了!”
乔伊斯闻言看去,果然见那头的亚撒穿过虫群径直往前,他今天的穿着没有上一次那么华丽,却依旧凭借着出挑的相貌和气质在众虫中突显出来,甚至引起了小幅度的躁动。
乔伊斯想起这家伙前阵子也提升了等级,不禁怒上心头:“他和赫伯特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双双提高等级,我才不信那是真的!”
“你没听说吗?”马丁擦了擦沾满奶油的嘴,“最近黑市里流行一种提升等级的药剂呢,不过副作用很大,可能会有等级跌落成为残废虫的风险,属于赌博药剂,军方一直在遏制销售呢。”
“是吗!”乔伊斯不想自己随口一说竟说中了,当即恨恨道,“那我敢肯定他们一定都服了这个药剂,赶紧打起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狗咬狗了。”
马丁闻言道:“我们要不要凑上去看看。”
乔伊斯梗了梗脖子,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就在这里。”
他绝不会承认,此刻看到亚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忍不住牙疼腿软。
周围有许多虫投来注视,亚撒忽略他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他目光如刀,紧盯着前方被围着的雅各布与赫伯特。
雅各布对上亚撒的视线,他本对周遭这些虚假社交漠然处之,见到亚撒后,下意识想拔步迎上前,可腰上覆着的手却陡然收紧。
雅各布转头,与赫伯特镜片后的笑眼互视,声音冷硬:“做什么。”
“殿下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雅各布的眼睛变成竖瞳,他的私人领地被侵犯,几乎下一秒就要露出凶相。
赫伯特唇上笑意渐渐消失,他分明是雄虫,眼前雌虫丝毫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尊重,这是否因为他并不出生于贵族。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觉一道劲风迎面袭来,赫伯特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砸得后退几步,后腰撞上摆放着花茶和一众糕点的餐桌,撞击下发出震颤响声。
赫伯特眼镜歪在鼻梁上,他太过愕然,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眼,就见雅各布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来扶他的意思。反倒抄着兜看向前方,唇角染笑,眼神是无可奈何的纵容。
赫伯特顺着雅各布的视线望去,对上亚撒毫无起伏的灰眸。
他堪堪收回手,击打了赫伯特面部的手背轻轻在衣角上掸了掸,好似嫌弃。
“别这么看着我,”亚撒语气平淡,“你总不至于想问我,为什么要对你动手,我倒是想问问你,”他往前几步,走到赫伯特面前,“分明素不相识,私下开直播暴露我隐私又是为了什么。”
赫伯特面色一变,刚想否认,亚撒抬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诡辩在我这没用。我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这一拳之后,我们两清。”
“当然,”亚撒压低声音,“是在你与雅各布相敬如宾的前提下。”
他说着,朝赫伯特伸出手:“握个手吧,社交达虫。”
赫伯特挨了一记重拳,丢了进入帝星以来最大的脸,却不得不在亚撒这段话之后扶正眼镜扬起笑脸与他握手言和。
这是他的虫设。他在外一直是随和大度,处事圆融的形象,那些虫们也会因此做出同样虚伪的假面与他一起演这出蹩脚戏码。
但亚撒却一上来就砸碎了他的面具,这是只随心所欲的虫。
赫伯特在这一刻,心底涌上刻骨的妒意,他握着亚撒的手,同他相视而笑,眼底却似乎藏着利刃,想割开面前雄虫这张讨虫厌的脸。
他汲汲营营,扮傻卖痴,才能在这名利场中获得一席之地。而亚撒,却只永远做自己,他到底哪里的资本与底气,他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虫!
然而亚撒的疯狂,远超乎于赫伯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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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的福,我终于摆脱他一会。”
雅各布晃着酒杯,同亚撒靠在角落墙壁上。
“你手里沾过多少血,还反被他拿捏?”亚撒瞥他一眼,“别让我瞧不起你。”
“来劲了是吧。”雅各布伸手去按亚撒的脑袋,被亚撒躲过去,“发型!我仔细打理的!”
“臭美。”雅各布抿了一口酒,露出近几日最真实的笑。
他喜欢同亚撒在一起,小雄子有着旺盛磅礴的生命力,这让他感受到自由,像维持体能的维他命。这种感觉,甚至胜过从前击败敌寇,浑身浴血躺在地上时,迎面拂来旷野的风。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伊斯恩没来,你单独过来,是专门给我撑场面的?”
雅各布语带调笑,亚撒轻哼一声:“你很得意吗。”
雅各布笑出声来,笑容极其舒朗。
亚撒别过脸:“别太得意了,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呢,可不是单单为了你来的。”
“哦?”雅各布生出兴趣,“还有什么事?”
亚撒挑挑眉,压低声音神秘道:“你马上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