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许安然摇了摇头，努力表演一个捧哏，“我刚穿越过来就在山下的小村子里了。”
“很久之前，我自圣龙岛出世，修炼千年，下山游历，在南域遇到了道远，那时，是玄明历一百四十九年，我们都很年轻，少年凌云志，剑斩天下魔。”
黑龙目光悠远，仿佛透过无尽岁月，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和那个人。
许安然静静听着，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没有打断。
这黑龙好不容易肯说几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扫了兴。
“我们在南域定下赌约，若他能得到我脖子上挂着的一片龙鳞，我就与他定下契约，此生结伴同行。”
黑龙说到这里，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道远这个人……很贱，他几次三番不得手，于是说自己放弃了，晚上请我喝酒，我答应了，他却趁我喝醉了将龙鳞拿了去，还得意洋洋说要愿赌服输。”
“我只能跟他定下契约，可我不甘心，于是天天跟他打架。”
“那时南域的魔皇手下有三十六魔王，派了两人趁我们打架偷袭，我们气不过，大闹南域，道远设下连环毒计，杀到魔皇无人可用，还砍了魔皇一条手臂。”
“天下皆惊，我们也一战成名。”
“道远师从紫星派，成名之后，各色女子纷纷前来拜见，其中门派中的小师妹尤其殷勤，他亦心悦之。”
“我不便打扰，便离开了他，独自游历。”
“等我再见他时，他满头白发，气息阴郁，他要我与他一同报仇，原来是小师妹被情敌所害，无法醒来。”
“我自然没有二话，与他一起去杀章锡，但时常被窥破行踪，多次身陷险境，却不知缘由。一直杀不了章锡，道远便潜心修炼迎来渡劫。”
说到这里，黑龙深深叹了口气。
许安然追问：“怎么了？渡劫之后是不是把那谁杀了？”
黑龙摇了摇头，“道远渡劫时，被章锡带人偷袭，身死道消。”
“啊！这……”许安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那、那后来呢？”
黑龙继续道：“后来，我报仇时，意外发现，道远那个一直沉睡的小师妹醒了，还跟章锡在一起，举止亲密。”
“撞破秘密之后，他们告诉我，小师妹从未沉睡，只是一直在骗道远，而道远时常告诉小师妹我们的行踪，这才让章锡得手。”
“我们得罪的人太多，我又不喜与人相交，那时只剩我孤身一人，章锡与我们得罪过的人联手抓我。”
“我不敌，被他所擒。我以血脉下咒，半年后，小师妹被我咒杀，章锡也命不久矣，但他实力强大，尚能抵抗，便将我带来断月山，将整座山建为陵墓。囚我于此，为他守陵至今。”
“啊，那个章锡也太可恶了，以多欺少，就是个小人！”许安然忍不住为黑龙鸣不平。
“章锡……”黑龙叹了口气，言语间却并没有多少恨意，“他虽然多次从小师妹嘴中得知我们的行踪，但实力并不弱，即便是正面对抗道远，也不落下风。”
“那时，数百名大乘期，其中仅十位可称圣人，章锡便是其中之一，为风圣章锡，隐匿之力当世无双。”
许安然原本还以为章锡是什么路人甲，这一听才知道，原来是一群大佬的游戏啊！
想到那个已死的道远，她又问：“那道远呢？是什么圣？”
“武圣。”
许安然当场震惊。
武圣啊，芸芸众生能以武称圣，那必然是武力超群的绝世强者。
可惜啊……
“唉，何苦来哉？”许安然叹了口气，“两大圣人为情所困，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叹。”
黑龙同样一阵默然。
“哎不对啊，大龙哥，那个风圣是不是看上你了，不然你弄死了人家，人家为什么不杀你只是囚禁？”许安然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他。
黑龙点头，傲然道：“他确实中意于我，我龙族乃四大神兽之一，实力强悍，谁人不羡慕道远有我相助！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许安然：……
是她想歪了。
“大龙哥，改日我把你放出来，咱俩也签订契约怎么样？”许安然眼神无比炽热。
“就你？”黑龙眼里充满了鄙视。
“咳……”许安然不愿轻易放弃，继续道：“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啊大龙哥！你别看我目前实力弱，可我不恋爱脑啊！绝不会为情所困！”
“呵！”黑龙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许安然厚着脸皮笑道：“没事没事，你不愿意许我，那我许你也行啊！”
“无聊！”黑龙冷斥一声，沉入了深渊。
许安然见它进入深渊，也没打扰，而是整理起了黑龙讲的故事。
等她出去了，得打听打听玄明历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武圣道远所在的紫星派，还有南域魔皇。
听黑龙的意思，南域是魔修的地盘，以后得小心。
消化完了黑龙的故事，许安然又问了一些世界的基本格局。
整个飞雪大陆共分东南西北四大域。
北域以云仙宗、白家、天剑派三大一流势力为主。
西域以紫星派、天音谷、碧水宫、明心派、九星圣地五大一流势力为主。
东域是妖族的地盘。
南域是魔族的地盘。
断月山处在北域与西域的交界处。
“我知道的就这些，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外界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黑龙的声音自深渊中响起，沉默了会儿，它继续道：
“好了，你离开吧！”
许安然没想到黑龙会主动让她离开，便道：“可是我没法离开啊！”
深渊死寂了一阵，黑龙这才说道：“原路返回。”
许安然猜测它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蠢，所以才沉默了那么久，可问题是……
“龙哥，原路返回不行啊！我走不出去！一直在原地打转！”
“那你只能进去了。”
许安然有些心虚，“我就这么进人家风圣的坟墓，会不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黑龙反问：“你不是有空间？”
许安然沉默了，“你说得对，大不了再疯一次，不疯魔，不成活！”
这次换黑龙沉默了，很为她的精神状态担忧。
过了会儿，黑龙才又开口：“在你进来之前，有个小子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你可以去找他，或许他能带你离开。”
“嗯？有人进去了？”许安然乐了，“他也被困了十年？！该不会也疯了吧？嘿嘿……”
听着她傻乐，黑龙不知该说什么，实在没忍住，喝骂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废物！”
许安然一脸幽怨：“龙哥，你怎么能这么骂我，我只是一朵娇弱小白花啊！你再骂！再骂我就哭给你看！”
“滚！”
“好嘞！那我怎么才能进去？”
黑龙：……
它觉得这人也挺贱的，脸皮跟道远那家伙一样厚！
它黑着脸，压着脾气道：“打碎天幕！”
“天幕？”许安然眨巴眨巴眼，表示不明白。
“就是你头顶的画面，用灵力，打碎！蠢死了！前面那个人刚进来几个呼吸就进去了！你在这呆了十年找不到门！出去别说你认识我！”黑龙气得血压都上来了。
“啊这……我这不是以为我站的这地方有机关嘛，谁能想到是天上啊！我还以为那是谁故意设下的背景板！”许安然小声为自己辩解。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冤，主要是这件事超出了常理，她没找到也很正常啊！
“算了，一个十年找不到门，一个进去十年没出来，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这样一对比，黑龙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不少，不耐烦道：“好了去吧！小心点，别被人算计了！”
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叮嘱晚辈的关切。
“嗯嗯。”许安然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我在太和州云枝海向西第三块海岛上留下了一处宝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等你出去了，有机会去看看。”
许安然万万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份机缘，连忙客气了一句，“那是你的宝藏，我怎么能去拿走呢！”
“爱要不要！”黑龙看也不看她，径直进入了深渊。
许安然嘴角抽了抽，她刚才就是客套，哪成想黑龙压根不想跟她搞你来我往那套。
她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取出残破灵剑，将灵力灌入其中，抬头望天，下一瞬，催动灵力，灵剑瞬间破空而去。
许安然操纵着灵剑越飞越高，眼看着马上要超过三百米，便将全部灵力注入其中，助它飞得更高。
下一秒，超过三百米，她的神识便无法操控灵剑，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剑继续向上飞。
几分钟后。
“哗啦啦……”
一连串破碎声响起，头顶一成不变的画面犹如被打碎的镜子，彻底破碎开来，缓缓形成了一片黑洞。
许安然看着头顶的黑洞，看向深渊，惊呼道：“龙哥你说对了，门竟然真在天上！”
黑龙沉默以对。
过了会儿，它将即将坠入黑雾中的灵剑扔到了许安然身边，便又进入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