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贺清文反应很快，迅速抽回了自己手，但那一缕黑气还是顺着霍峄城的手指没入他的体内。
那竟是一缕纯正的魔气!
霍峄城惊讶地看向贺清文的手腕，已经能看见表带上缠绕着的东西的全貌。
一条小蛇，正和贺清文一样，抬着头惊讶地看着霍峄城。
小蛇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是虚化一般的状态，但心脏处的灵气漩涡仍旧生机勃勃。
它察觉到霍峄城的目光，快速摆动着身体，没入腕表上一块碧绿翡翠中，消失不见。
贺清文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问霍峄城：“学长怎么了？我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吗？”
霍峄城突然的行为，让另外三人的目光也投向他。
他只好道：“没事，没什么。我只是看你手表上竟然有翡翠，觉得新奇。”
实在想不出别的，只能说出这么个借口。
不然随便扒拉学弟的手腕，传出去会让别人多想。
“啊，这个，我祖父偶然间得的。”
贺清文浅笑着回答，那个笑容，绝不是关于手表上的翡翠这么简单。
上课了，贺清文该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三个人压低声音问他。
霍峄城无奈道：“真没怎么，我只是看看。”
“别做多余的事，大师说那东西报复心很重的。”章墨道。
别做多余的事也做了，谁知道那团魔气自然而然地就进了自己体内呢？
贺清文离开教学楼，回到部门的办公室，本想继续写材料，却被突然传来的嘶嘶声打断。
空旷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惯常缠在他手腕上的小蛇又冒出了头。
“清清，那位学长有古怪，他好像也是一只妖，而且比我强大多了，你要小心。”
“妖？不可能啊，学长的入学资料很详细，他就是人啊！”贺清文不相信。
他们接触虽然不多，但也见过好几次，如果按照小蛇的说法学长是一个强大的妖怪，那早就发现小蛇了。
“不，清清，他绝对是个妖怪。刚才他碰到我的时候直接吸走了我的大半妖力!我力量减少，之后会不方便出来保护你，你一定要小心他!还有那个章墨，你也要小心，他不是什么好人，请了一个大师要捉我。”小蛇探出的头摇晃着，一边说话一边发出难以抑制的嘶嘶声。
“章墨学长？他怎么会要捉你，他人很好啊！很有耐心。没事的，而且你只要不现形，他也不会发现你的。”
“至于霍学长，那可能只是意外，你不是说有的人体质特殊可以自如地吸收这些力量吗？别多想了，下次遇见再悄悄把妖力收回来就好了。”
贺清文安慰小蛇一番，继续整理手里的资料。
他显然并不知道，小蛇已经暗地里对章墨下了咒。
也想不到小蛇失去的妖力再也回不来了。
马上下课，学长学姐们就会过来，他要快点完成任务才行。
……
霍峄城四人按照习惯，在下课后聚集到常去的饭店，吃饭聊天。
“峄城，你在贺清文手上看见什么了吗？”
等上菜的功夫，姚新麒还是问了出来。
经过之前的偷画事件，他知道霍峄城真的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那如何检查都没有问题的监控，只有霍峄城发现了异常。
他相信，霍峄城不会无缘无故去摸别人手腕。
看手表这样的借口更是拙劣，那块手表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我看到一条小蛇盘在他的手表上，身形有些虚，可能那就是他的守护灵。”
霍峄城的眼睛转向章墨，另外两人也被带着看过去。
章墨的脸色看上去比上课时好上不少：“我正要说，你碰了他的手表后一整节课我都没再听到低语声。你碰一下竟然比我求的符还管用。”
他的精神已经缓和许多，之前在教室里还不敢确认，现在才真确定那恼人的低语声已经消失。
霍峄城心里说：应该的。
他抽走的那部分魔气，差不多有那条小蛇力量的一半了。
而且，虽然剩下的灵气十分浓郁，但似乎不是它可以随意使用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觉那条小蛇没有实体，似乎只有灵魂。
但戚满又说，这个世界没有灵魂。
不知道那条小蛇到底什么情况。
“虽然如此，但依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压得脑子难受，我明天还是要去一趟巍山寺一趟。”
巍山寺，原来章墨求的那位大师在巍山寺。
但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这间庙宇？
明明巍山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
“还要去？”姚新麒疑惑探头，不是说那位大师对付不了贺清文那“守护灵”吗？
“我跟你一起去。”几乎是同时，严复道。
他要和章墨一起去巍山寺。
“好。”
“啊？那我也要去!”霍峄城想去瞧瞧巍山寺。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
虽然明天该他上白班，但可以和戚满商量嘛！
戚满是一位心软的老板。
“对，峄城，你也该去，他的守护灵报复心真的很重。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它一定记住你了。”章墨沉下脸，十分忌惮贺清文的“守护灵”。
姚新麒见他们突然这样集体行动了，也加入进去。
吃完饭，霍峄城照常打包好，提着食盒到风铃小店门口。
他突然想到，戚满不是说今天会见到那个小偷吗？会是谁呢？
是没有注意到的其他人，
还是那条攀附在贺清文手腕上的蛇呢？
就是蛇吧！
昨天贺清文可是十分想要那串挂在门口的风铃。
是因为戚满没有卖给他，所以让小蛇半夜来偷吗？
霍峄城心里乱猜一通，但没有证据，只好先进去盯着老板把饭吃了。
在戚满挑挑选选地把每个菜都尝试了一遍之后，他道：“今天为什么有秋葵啊？黏黏糊糊的，我不喜欢，山药泥也黏糊，不想吃了!”
他愉快地放下碗，躺倒在躺椅上，并把书盖在脸上。
霍峄城本来还在旁边说些别的事，见他这样不满地蹙眉：“喂，你不吃饭真的没事吗？也没见你吃些辟谷仙丹什么的？”
“辟谷仙丹？哈哈哈哈。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哦，我不吃只是因为我可以不吃，但是你，那些修道者和妖，都是很需要食物提供的能量的。”
“你真的不需要吗？可是你看起来很瘦，也很白，营养不良的样子……”霍峄城的思路很快避开戚满，拐到了另一条道路上。
“所以这才是你一定要我吃饭的原因吗？可是我很强啊，我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我的身体就是这副模样，吃再多也改变不了。”
“吃嘛，别管需不需要，食物不仅能提供能量，还能让人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开心啊！”
霍峄城劝他，挑食的戚满确实会在吃到喜欢的东西时开心一点。
虽然只能勉强从他漂亮的眼睛里分辨一点。
但不可否认，他会开心。
戚满终于又坐起来，随手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
霍峄城仅是随意瞟了一眼，岂料以前看不见字的空白书页，这次竟让他看见了几个字：
「祈天誓……斩……」
戚满反应很快，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别看，你看祂的时候，祂也会看见你。眼睛会痛的。”
温凉的手掌很好地压住了泛起的疼痛，但霍峄城还是感觉到了血液的沸腾。
有一瞬间颤栗的恐惧。
戚满等他平静下来才收回手，桌上摊开的书早已不见踪影。
“你吸收了那条蛇的魔气，能够够上与祂接轨的门槛，但尽量不要触碰。”
霍峄城一进门就絮絮叨叨地和戚满讲了今天看见那条蛇的事。
和戚满单独待在一起时，他一般安静不下来。
即使他知道戚满真的无所不知，也想和他分享。
“老板，祂是什么？”
“不要轻易提到祂哦，说出来会吓到你的。”
什么啊？
虽然刚才发生的事确实让霍峄城心有余悸，但不至于听到祂的名字就吓到吧。
看着霍峄城脸上无语的表情，戚满大发慈悲地解答道：“是天道。”
之前，霍峄城也听戚满提到过。
在面对三净的时候，只是看三净当时的表情，似乎他也不知道天道的存在。
但如果天道是有意识的：“那我们都在祂的掌控之下吗？”
有些时候，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是祂的要求吗？
戚满只是轻轻地笑笑：“没有，至少你没有。”
“好了，我今天还可为你解答一个疑问——贺清文手腕上的小蛇为什么只有虚影，因为……”
贺清文手表上的翡翠其实是晶翠，蕴含大量灵气。
和戚满送给霍峄城的那片一样，但蕴含的灵气没有霍峄城的充足。
蛇是在重伤后意外落进晶翠里，靠里面的灵气滋养身体，维持着身体表面的生气。
其但实它已经死了，只是靠着大量灵气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并能短暂地运用灵力。
“你是说那条小蛇已经死了？”
“嗯，它死后灵气便已经逸散，只是和晶翠里原有的灵气混合，会让它以为自己还活着。但你今天抽走了它的魔气，它可能就会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可能会来找你吧。”戚满戳着米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