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巫只是回了句“需要我做什么”，吉栗就接二连三的发来许多条消息。
【你现在在哪，我已经撤销对你的追捕，你可以回来。】
【你在觉醒云端吗？前两次战役，你参与了吗？】
【你可以提任何条件，只要你愿意反叛觉醒云端，帮助我们，极夜，我自问对你还算可以，人类也没有对你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你一定要站在那边吗？】
说实话，柯巫看到这些是有点困惑的，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他们还在营救陆桑一，怎么吉栗表现得像是她们唯一一次见面就是云端那次。
该不会，她还不知道极夜就是柯巫吧？
柯巫顿了顿，回想了下之前的情况，在岛屿基地期间，吉栗确实对她时刻保持着距离，如果知道她是极夜，吉栗会表现出一些......更亲密的举动。
比如要打要杀之类的。
这下，柯巫不知道怎么做了，她求助般的看向霍闪，想了想他是个不懂事的电磁球，怎么会理解人类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柯巫又泄气般地说：“算了，你也不知道。”
霍闪用磁力在柯巫眼前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柯巫：“反制云端计划现在好像是吉栗在负责，她遇到难题了，我看你给我的讯息里说到人类和觉醒者已经进行了两次战役，都失败了？”
霍闪：“是，吉栗女士给你发消息的原因你知道了。”
柯巫脑子一开始运转，人就正常了很多：“还能是什么，之前我大致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么快而已，她想让我做卧底，给她偷情报好帮助人类胜利。”
柯巫斟酌着用词回复消息：【你想让我做卧底？】
吉栗：【差不多，我们第二次差点就要赢了，但是，觉醒云端的首脑出现，惨败。】
柯巫：【首脑的确很强。】
吉栗：【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做很多，我们对首脑一无所知，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柯巫眯着眼，半信半疑的看着吉栗这段话，已经战败两次，第三次没有万全的把握人类肯定不敢贸然出手。
首脑，柯巫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创造觉醒云端，实力不详。
吉栗想要的是关于首脑的更详细的事迹，好判断人类的实力差距。
柯巫迟疑许久，发去消息：【不是这个原因，首脑的事情...等我回去当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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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柯巫来到中心城门外，使用的载体仍旧是那具和吉栗他们道别的机器人，城门处因为反制云端计划的缘故，在对所有进出的智慧生命进行检测。
虽说吉栗解除了对极夜的追捕，可柯巫早就丢弃了极夜的去壳，她把极夜留给了谭清露。
要光明正大的进去还是有些麻烦。
柯巫故作正常，目光巡视着城门附近，载体机器人很多功能损坏，没办法放大和检测一些人是不是仿生人，柯巫很熟练的朝霍闪使了个眼神。
“去吧。”
电磁球很听话的飘到城门口，释放杂乱的电信号干扰局域网络，于是肉眼可见的，城门处的所有通讯设备失灵，有些甚至噼里啪啦的冒着电花要爆炸。
柯巫差点破功。
她是让他看看谁是仿生人，她好意识转移！怎么直接搞破坏了！？
柯巫啧了一声，还是随机应变的凝聚注意力，调取意识体进行了瞬间转移，仅是几个交谈对话，意识体抽出，找到一个正被干扰的仿生人，迅速进入其中。
只听轰隆一声，原本破烂的载体倒地，局域网络恢复正常，巡警们迅速向报废的机器人那聚集，柯巫趁乱借着假动作扶了扶帽子，转身若无其事地进了中心城。
她用的还是巡警仿生人的身体，方便，省事，
这几天里，吉栗斟酌着给她发了一些消息，简单说了下收买她的好处。
柯巫没拒绝也没接受，用利益来当做她与人类之间的准线，柯巫要给他们定心丸，省的他们以为她是大好人，一策反她就过来了。
步行到纠察局附近，举起的横幅和席地而坐的人让柯巫叹为观止，围绕纠察局的人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外围坐着的是闹累的人，还有巡警在周围维持秩序。
巡警不能伤害市民，只能劝阻，有些人急了连巡警都打。
柯巫早就脱了外面的巡警制服，只着里面的灰色衬衫，她谨慎地垂着头，从吉栗发给她的消息中标明的小路进了纠察局内部。
一迈进纠察局，柯巫耳边就传来嗡嗡的交谈声，特工们有大声责骂质问的，有烦躁不安的，有些受了伤，还在硬撑。很久没接触人类，柯巫难得的感到陌生，她乘坐电梯到达局长办公室所在楼层。
刚出电梯，柯巫就收到了吉栗的消息。
吉栗：【你还要多久到，我们时间紧迫。】
柯巫：【门外。】
局长办公室门被从里面忽然打开，穿着深绿制服，一头红棕长发的人面容严肃，目光锐利地看了过来，门外站着的巡警仿生人令吉栗更是皱紧了眉头。
“极夜？”
“是我。”
吉栗略作思索，还是让开了挡着门的身体，“进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柯巫慢慢走入门后，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内文件散乱的堆在桌上，四五面光屏在半空快速涌动着数据。
房间内还有两个人，一个人翻阅着文件时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意外柯巫的出现，看了眼就继续忙着回复消息了。
还有一个是机器人，有点奇怪，它是最普通的人形机器人，纯白色的骨架只有人的轮廓，柯巫本以为它是用来传递情报消息的机器人，但进门后，它很警惕地转头看她。
而且，一直在看她。
啪嗒，办公室门关闭。
吉栗随手抽了个座位给柯巫，“坐，你回来的时间挺长的。”
柯巫顺势坐下，云端的数据们每过一天都在更新进化，也怪不得她急，“离得远，没办法。”
回完话后，办公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我提出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吉栗问。
“我以为我到这里就是最好的回复了。”柯巫说。
柯巫随手从办公桌上抽了份文件翻看，“所以现在，对你们来说最大的阻碍是首脑？”
“是，这段时间经过排查，我们可以找到大部分觉醒者最初的身份，但只有首脑的来源，我们查不到，”吉栗说着朝人形机器人看了眼，“她说，觉醒者的强弱和现实世界的载体有紧密的关联。”
“它？”柯巫注意到吉栗的视线，她也顺着吉栗的视线看过去。
人形机器人这才开口接过话：“首脑的实力未知，我怀疑过觉醒云端就是他所创造的，但这么强的觉醒者，他在现实会是什么载体？”
柯巫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盯着这个人形机器人看了几秒，脑中闪过岛屿基地时吉栗说过话。
【我的身体没死，现在是我，云端的也是我。】
原来如此，柯巫了然，这个机器人也是吉栗，是云端的她。
她转头看看长发吉栗，又转过来看机器人。
长发吉栗额角一跳：“你能不能认真点。”
柯巫无辜的看了眼霍闪，霍闪与她想法一致：“是你没有跟我说这间房间里的人都是谁，我疑惑是很正常的事。”
云端吉栗瞥柯巫一眼：“是我在云端抓到你，放走了你，我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当时就预想到了人类和云端的矛盾。”
长发吉栗叹气：“抱歉，我没说清楚，意识上传后我没有死，因为某些原因，她激活了我，所以，我们都是吉栗，只是存在的形式不同。”
柯巫装作听懂了，她没打算彻底跟她们表面身份，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找到了她。
云端吉栗的手指敲着膝盖那的合金骨，嗒嗒嗒的响：“极夜，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超出了设定程序的标准，很早之前，我就觉得你可能是觉醒者，后来证实了我并没有意外。”
“毕竟曾经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我不知道你加入觉醒云端是为了什么，可能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作为人来说，我曾经是真的把你当成伙伴，一个真实的人。”
“我现在，请求你帮助我们，查明首脑的真实实力和身份，至于其他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在云端和人类的争斗中，我会把你列为中立者。”
云端吉栗说完后垂下头，不去看柯巫，只是盯着她的脚。
她预想到了最坏的后果，极夜不愿意的话，她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在云端的这段时间她升级迭代过几次，和最初的数据体已经天差地别。
真打起来......
云端吉栗的合金手指微动，她不一定会输给极夜这个觉醒者。
柯巫抱起手臂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会儿，而后忽然站起身，云端吉栗反应极快的抬头，手臂做出进攻姿态。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刚说完，柯巫就注意到云端吉栗的动作，她挑眉无声询问。
吉栗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说。”
霍闪绕着办公室缓慢漂浮，很不合时宜地在脑域中说：“吉栗女士对你并不是完全信任。”
柯巫笑眯眯：“闭嘴。”
短暂插曲过后，柯巫迅速进入状态，和她们详细说出她对首脑的一些接触和判断。
柯巫，毫无保留。
“觉醒云端首脑，据我所知他很少在云端现身，平时的云端日常运转都是由鸣楼机构来维持，然后分很多个执行小队去解决各种危机，执行队里有个队长叫苏台是他的心腹，你们可以查查苏台的现实载体，可能会有收获。”
长发吉栗朝着忙碌的汤览看了眼，汤览立刻点头开始搜寻查找。
柯巫继续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登入觉醒云端了，最近的情况确实不清楚，因为前段时间你们公布了觉醒名单，里面有我，在那之前我隐瞒了身份，首脑并不知道我是极夜。”
长发吉栗问：“你是说，首脑公布的觉醒名单是在试探？”
“没错，”柯巫说，“其他人我不清楚，但他确实试探到我了，名单公布后你们怀疑我的身份，首脑也达到了目的，他知道了我的现实载体。”
“上次你在云端抓到我，就是我准备去质问首脑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时候和他彻底决裂，然后顺理成章的闹了一通，怎么说呢......”
柯巫回想着：“我和他没有真正的交手过，他的实力我没办法给你个明确的数值，只能说，他比我强很多，而且两次战役后，他应该吸收了不少数据，恐怕只会比之前更强。”
长发吉栗焦急地问：“这样就是死循环啊，我们的每次进攻对他们来说就是把食物送到嘴里，即使我们不停更新数据体，也永远追不上直接吞噬，可我们又没实力吞噬他们。”
柯巫毫不留情的打击：“是这样的，你说的没错。”
长发吉栗坐不住了，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咬着手指焦虑得不行。
云端吉栗倒是很稳重，她只是看着柯巫，沉默良久才开口：“你有办法吗？”
柯巫停顿片刻，认真想了想：“有。”
说实话，柯巫可能真的有，但这个代价可能太大了，她想，她有很久没和先知联系，以先知和柯巫大本营的实力，一个觉醒云端估计不在话下。
只是，这样就会暴露很多，涉及到的不止是先知，那些无数个“柯巫”都有被泄露的可能，这风险太大了。
长发吉栗一把抓住柯巫的手，迫切而焦急地问：“你真的有办法？”
柯巫微微吸了口气，挣开吉栗抓着的手：“但不一定可以做，我要去确认一下。”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安静，云端吉栗没有给柯巫压力，她轻轻嗯了声，电子眼注视着柯巫，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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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巫对首脑的了解很少。
哪怕之前曾经面对面的交谈过，她对这位的来历是一点都找不出线索。
即使是和首脑闹掰险些打起来时，她也是见机行事，并没有和首脑交手缠斗，她在他面前放过狠话，折磨过苏台，却没有真的对首脑出手。
柯巫走出纠察局叹了口气。
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人的心里都会有杆秤，她就是，摸不到首脑的实力标准，柯巫的行事从来都是避开他，而不是踩在他的雷点上疯狂作死。
柯巫回头，纠察局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
人类云端的两次进攻，庞大的数据足以让首脑在短时间内实力更强上一个梯层，如果不是人类自行选择的进攻，柯巫会认为这一切都在首脑的掌控之中。
觉醒名单的泄露就是为了加剧人类的恐慌，吉栗他们的选择没错，人类只有短时间内的频繁试探才能知道觉醒云端的实力在哪，他们的差距在哪。
可知道了之后呢，更绝望吗？
霍闪见柯巫又是叹气又是走神，刚才办公室内的谈话他听得很明白，他说：“你在苦恼首脑吗？”
柯巫没否认，“她们目前最大的威胁就是首脑，对我来说，他暂时还没威胁到我，吉栗她们很想让我想个办法从旁协助。”
霍闪：“你已经有想法了。”
“我不太想撒谎，我确实有个办法，”柯巫呼出一口气，“毕竟是事关云端的事情，去问清楚比较好。”
柯巫在纠察局附近找了个安静的公园，盘腿坐在草堆里，闭上眼发散神经网络。
自从离开扬萨后，她的行踪就彻底隐藏，掌控世那里恐怕很长时间没有柯巫的消息了。
没错，柯巫的办法就是找先知。
她不清楚掌控世是否属于一种云端世界，但从先知的能力来看，他应该不比首脑弱，或许，柯巫能从他那里找到破解首脑实力的办法。
只是不知道，先知会不会让柯巫付出代价，这代价她又能否承受得起。
谁让她答应了同伴的请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