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喵咕碎念:
抱歉各位这次那么晚更,最近实在太忙啦!!!
还有为了第50回的庆祝,有打算放一张彩图,彩图没意外明天放,以上。
----------------------
翌日辰时,末阁的水部楼堂站满了弟子,放眼望去几乎无人缺席,每个人都屏息静待湘夫人的到来,就连站在我身旁的沫泣也是一脸严肃,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在如此肃静的场面,唯独我一人轻轻掩面,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昨晚沫泣惊语一出后,我整晚都未能睡个好觉,因为每当闭上眼,脑中便会想到身处咸阳宫的星魂。
一想到他一介少年游走在皇宫之中,与年迈的官员议事的模样,那鲜明的对比实在是让人不难不去想。
话说入了这末阁之后,我才偶然得知星魂的年纪竟是末阁中五大谜子之一,毕竟世上能同时身怀顶尖实力,过人头脑,且位处高位之人可是屈指可数,更何况顶着这诸多头衔之人还是位少年,也难怪弟子们会冒险担负议论护法之罪,也想弄清楚星魂真正的年纪,到底是因为这项事实,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
正当脑中睡意横行,一股阴冷的气息由头到脚传遍周身,久违的控心咒忽地给身心浇了一阵冰凉,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也瞬间清醒过来。
“虽不知是谁下的咒,但这种程度与星魂的术法相比还是太过粗糙了。”心中拿定主意后,便轻巧的化去了身上的咒法,暗暗地四处观察起来,只见周遭的弟子一点异状也没有,仍然在安静等待长老前来。
片刻,正当心中逐渐躁动不安时,四周温度却骤然剧降,惊讶之余,为了防范突如其来的水系幻术,我下意识的施展术法包裹自己,顺道将其覆于沫泣周身。
只见我们两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其余弟子早在同一时间东倒西歪,昏厥的昏厥,倒下的倒下。四周的烛火也随弟子的倒下尽数熄灭,刹那,眼前宛如一片死寂的坟场,多么细碎的声音在此地便犹如战鼓鸣响般是清楚不已。
「看来长老早已开始检核了。」我轻拉身旁沫泣的衣角,小声示意道。沫泣听完后未有回应,只是神色凝重的警示着周遭。
「还真是难得。」忽地,一声飘如白烟的轻语,不紧不慢的从楼房正中缓缓传来。
一眼望去,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周遭散出阴冷飘忽的气息让心中有了个底。
“这种隐匿身形的术法,还有方才的控心咒,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心有答案后便不再多想,指中掐捻的咒诀已轻快的破开眼前的匿踪术。
「无礼!」
一声无礼夹杂着阴寒的怒意回荡在寂静的楼堂中,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捂着胸口,就这么独立于倒下的弟子群中央。
仔细一看,眼前身材娇小的少女,穿着与她年纪相违的绢绿深衣,她裙摆飘飘,如碧玉春水,举手投足毫无少女的娇羞之样,而是深沉有序的稳重之感。她刻意用手拨弄着系在腰间墨色玉珮,眼中露出轻视之意。
看着她腰间显眼的墨色玉石,便能清楚猜到她的身分,她便是水部五灵玄同—白娦。
「见过白娦前辈。」沫泣恭敬地朝白娦行了个礼,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些意会不过来。在末阁之中虽有严格的位份规矩,但五灵玄同终究也是弟子之一,实在没理由受其他弟子如此尊礼。
不过,见她古怪的态度我亦不再多问,只想着等会有机会了,再细细探听便可。
如今,我早已收起了过往的傻胆,不再一昧的直言胡问。毕竟,在这三个月以来,我在末阁受的委屈也不是白挨的,不论是人情道理又或者术法典籍,我可是一刻都未曾疏忽领会,这也全起因于卫留蕸在三个月之前的呕心之语。
“要不是我,星魂也不会身陷险境。”
这是个沉重却又不容否定的事实,因为我的莽撞,无知,天真,差点便落入云中君的虎口里,更甚至使星魂送命,正因如此,在末阁的三个月之中,我尽我所有的心力去努力学习过往未曾留意到的一切,只为了“守护”身边珍视之人,只为了不再重蹈过往的覆辙。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初那位总爱哭啼的小女娃,没想到如今也长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小女娃?这白娦的身形容貌看起来顶多是将笄少女,没想到竟还比沫泣年长。”
看来这白娦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管她的容颜姿态为天生亦或幻形,都能证明她异于常人之处了。
「难得你能挨到现在,这个嘛…看来此次你是费了一番苦心呢!」白娦这话明明是对着沫泣说,但她的眼神却直勾勾的打量着我,仿佛像是在暗讽些什么。
「不过,你身旁那位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姑娘,就是新晋升的内门弟子,珑?」
“呵…好在,在这数月以来,冷言讽语早已听多了,虽然心中仍感刺意,但总归是能够冷静面对。”
我无视白娦的话语,悄悄轻扯沫泣的衣角,提醒她眼下的状况,如今大堂之中只剩我们三人,而湘夫人却迟迟未曾出现,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
沫泣望了我一眼,她轻灵的黑眸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黯淡,看着她复杂的神情,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就如同现在站在这里的她,不是平常那个受了委屈,便悄悄躲在暗处哭泣的姑娘;不是那个见我遇到困难,嘴上虽笑骂着”真傻”,却依然伸出援手的少女。
片刻,沫泣移开了复杂的目光,转而向白娦问道:「白娦前辈,长老她…?」
「听说在这沫阁之中,有一位姑娘比你这女娃还要更加蠢笨爱哭,她入阁没多久便为了一个草芥,一位凡人出头,最后折腾了半天那东西死了,她竟还为此在大庭广众下哭啼起来!呵呵呵,你说这好笑不好笑!」白娦无视沫泣的问题,重重踩过脚下昏厥的弟子,漫步到了我们前方。
从她圆润的小嘴中吐出的话刺如尖针,一言一语无不是在暗讽过去初入末阁之事。
对他们来说,每个生灵都如地上沙屑般微不足道,也就是那次,我头一次明白阴阳家的无情以及黑暗。这也是三个月以来,我所了解的第二件事,阴阳家弟子所追求的更高境界,便是建立在彻骨绝情,心无凡思,只不过他们绝大多数人,眼中蕴含的情感不是万物的阴阳平衡,而是高漠藐视的轻蔑。
“一个眼神,一句话语,这些看起来最不伤人的东西,往往却是最伤人的。”
当残酷的现实颠覆过往的认知,眼泪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在众目睽睽下溢淌而出,而这般脆弱的模样换来的,便是其他弟子的落井下石,让人难以忍受的恶意情感。自此之后,心底深处便暗暗发誓,绝不在外人面前露出任何的脆弱,特别是在这没情末阁之地,只因下一次为这般脆弱而受伤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
思绪渐渐回到白娦字句犀利的怒语中,她的小嘴不停地开合也不喊累,眼神中夹杂的阴冷怒火,往我们俩身上不断延烧。
「谁人不知阴阳家修行五行,手掌阴阳,心无凡情,力求天极。在这末阁,在这九天曦和,无人不是为此而努力,只为超凡蜕俗,达到天人之境。」
「呵,而那愚笨的姑娘虽为内门弟子,却连这么基本的道理也不通,满脑子尽装着俗情凡思,又怎可能会在大道阴阳上有所长进呢?」
「你说呢,珑?」白娦两眼圆瞪,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般,一直刻意紧抓着此事不放,兴许是我方才连两次破了她的术法,得罪于她了。
「怎么,哑了?」白娦忿忿道,见我未有回应,便气势汹汹的一接二,二接三讽语不断,听她这般恶言恶语,我真想一巴掌给她拍晕过去。
要不是因为阴阳家规矩严禁弟子内斗,否则,我还真想一技定身术把她牢牢钉在这,让她在这站上一天一夜,好好清醒清醒。
不过,她会这样愤怒也是情有可原,在这几月观察下来,内门弟子的实力真真是差了星魂一大截,不,一大截我都嫌少了,那简直是塘与海的差别,就算五灵玄同在弟子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立处鸡群,未见云渊身处的鹏鸟罢了。
而眼下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竟然接二连三的破开她的咒法,想必此举已惹得她自尊受损,怒火横生。
不过,这也不是头一次在末阁之中遇见这等破事了,也许她见我未有反应,便会像之前那些弟子一般自讨无趣,从而收手也不一定。
半晌,白娦终于停下了她那犀利的利嘴,正当我为此松了一口气时,眼前忽然升起一道水柱,欲将我们三个给区隔开来,见此情况,我下意识的翻手施术,护住了身旁的沫泣与自己,而白娦就这么无可奈何的由著水柱,将她隔到三十米之外,在她被隔开的最后还能听见她破碎的怒语,隔着水幕零落散去。
「她终于走了。」我长呼一口气,开始打量起眼下的术法。
只见身旁水柱一一分散,化为数不清的细细涓流,涓流交会缠绕,不一会儿,四周便被细水织成的密网团团包裹,伸手触探发下,发现水流之中大有玄机,此术虽不伤人,但也让接触之人浑身脱力,比起寻常的五行术法,更贴近幻境之物,欲困他人而不伤其身。
「这是长老的上善若水,长老似乎要将我们两留在此地。」沫泣严肃道。难得见她神情如此肃穆,我便不再多说什么,现在还是先观望长老的目的在做打算。
片刻,远方传来幽冷沉静的歌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如同幽影时现时隐。
飘忽妩媚的女声,配上满地昏倒弟子与遭周悄悄流淌的细水,暗暗地为死寂的楼堂再添上几分阴森。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阴森的楼堂开始漫起水雾,水雾之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伴随着轻慢优雅的歌声从容而至,她一身绯色衣裳,唯独两肩与腰侧未有遮掩,就这么妩媚的裸露在外。
看到这般露骨的穿着,心里头也不意外,毕竟这是阴阳家,白娦口中”超凡蜕俗”的阴阳家,穿着奇特也非异事,更不用说这里头还藏着一只黑袍老妖与恶心老怪了。
当脑中为影如鬼魅的女子暗暗思量时,四周的温度随着她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下降,她每踏一步水雾便浓上几分,直到整座楼堂都被水气覆盖,一眼望去目光不及三寸,伸手未见五指。
「湘夫人大人。」我与沫泣异口同声地行礼道,不用沫泣多说,观这复杂的术法便知,眼前夫人正是水部长老—湘夫人。
「久未入阁,也不知娥皇姐姐是否也到了这末阁里头。」
“娥皇?”正当脑中不解长老之意,她轻飘飘的一晃便瞬至楼堂正中。
「你们也是来找娥皇姐姐的?」
「长老的意思是?」望着眼前有些失意的湘夫人,心里也忽地失落起来,许是被她语中无尽的思念之意影响,心坎才会忽觉空落落的,想必她口中的”娥皇姐姐”是她珍视之人了。
「我乃女英,与姐姐娥皇同为水部长老,不过,你们弟子之间应该更熟悉湘夫人这名号才是,毕竟我们两姊妹皆是湘夫人,你们自然也就容易混淆了。」
「唉,罢了罢了,找到姐姐乃头等要事。」
女英叹了一口长气,身形曼妙的四处晃荡起来,观她的举止言谈,内心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就好像她身上缺失了什么一般,这般似人非人之样,使心中忽地凉了几寸。
「对了,我有为用心的弟子准备了一个小礼。」
女英说罢便轻歌慢舞起来,她姿态纤美宛若细柳,抬手挪步下,朵朵芙蓉绽放于地,须臾间,整个楼房成了花水交融的幻境之景,她轻轻一笑,挥手唤出了两道水门,一道黑气浊浊,一道清气泄泄。
「现在,只要你们其中一位优先通过门后幻象,我就会给予那人相对的嘉奖。」
「此外,切记不可弄坏了娥皇精心布置的幻象,否则她会难过的。」
“娥皇施展的幻象?但这女英长老方才不是才在找娥皇来着,怎么又忽地说是娥皇精心布置?”正当我一股脑纠结在女英口中之意时,沫泣突然发声,硬是打断了纷乱的思绪。
「不知长老可否让我先行进入?」
「小女娃心有难处?」
只见沫泣听见长老突提的疑问,身子颤抖了几下,便不发一语的打算走入那散发黑气的不祥水门。
「等等!」我急切地抓住了沫泣的手腕,并将头凑到她的耳旁,压声提醒道: 「那门看起来有问题,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另一道门,至少我可以保护你!」
突然,女英在旁面带笑意的补了一句: 「一阴一阳,一人一门,不可混了。」虽然女英脸上微挂倩笑,但她语中的冰冷却是不容质疑的命令。
「珑,你想通过长老的检核吗?」
沫泣突来严肃一问,使脑中愣了一瞬,一瞬过后我才坚定答道: 「当然想。」
沫泣听见我的回答,黑眸深处坚定不移的光芒似是暗了几分,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但总有一种若此刻放手,便会追悔莫及的预感。
她凝视了我半刻,半刻之间,我们一语不发,两人之间都感受到了彼此的颤抖及不安,最后,沫泣率先将她的左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对不住。」语毕,掌中纤细的手腕就这么啪的一声挣脱而去,刹那还未来得及回神,沫泣早已头也不回的冲进满是黑气的水门中。
「沫泣!!!!!」我下意识的冲上前,欲追着沫泣进入黑门,忽地,身子大力一晃,竟被身后观望许久的女英施术拽入另一道门中。
一入幻境如坠寒渊,回过神来整个人早已掉入目不见光的水里,伸手一挥,水流强劲的阻力及冰冷的触感如薄纱冰丝般,急促地扫过每个角落。
「姐姐…姐姐!你看到了吗?!这孩子,这孩子的力量…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就如同…如同东海之广,大荒之遥,无可测夺,无可测夺!东皇阁…。」耳边忽地传来女英惊惶的呼声,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幻境中再无半点人声。
「长老?」轻声一喊,回应我的只有水流缓缓扰动的声音,正当我还未来的及厘清状况,身子忽地发软,五感开始丧失,意识逐渐模糊。
「不好…这是什么术法?!」
未等疑问排解,意识便逐脱离身躯,正当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声尖锐的金铃声,刺耳地将意识从深远的水底给拽了回来。
「我读到你内心藏有的那孩子了,没想到你竟同我一样。 」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她声如温水柔中带暖,话中夹着几震惊。
刹那,四周无尽的漆黑如同潮水退去,不到半刻,光明重现,一眼望去波光泄泄,身躯如同身处潭底,连同方才的寒凉之感也随着黑暗一并散去。
我挪动身子适应着周遭一望无际的汪洋,忽地,眼前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婀娜美丽的伫立于前,人影在清水流动间逐渐变得清晰,直到最后,那孰悉的绯色裙摆,高挑秀美的身姿映入眼帘。
「女英长老!」高声一喊,长老细长的秀眉轻轻抽动,眉间略蹙,神色悲苦。
「女英…。」
「女英她早就…。」
「我乃娥皇,非是女英,我司长水部是五行长老之一,你也可称我为”湘夫人”。 」
「想必方才你是将我认作我的孪生妹妹”女英”了。」
「长老您莫要说笑了,你的术法气息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你就是女英…但,但为何您又要自称自己是娥皇呢?」精准的言语如同利剑,眼前长老的眼色越发越难看了,甚至能从她的眼中感到飘忽不定的杀意。
「我说,我是娥皇。」她冷声一语,毫不留情地否认掉任何可能。
「我想起来了,你,你是星魂大人额外看重的那名弟子,珑,等等!」娥皇突然惊愣了一瞬,便开展笑颜,冷冷笑道: 「对了,你同我一样,珑…不对,应该说铃,阿铃。」
阿铃两字在耳边回荡,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再见到她了,不管是重伤亦或昏迷,我再也不曾到过那孰悉的黑暗,也再也没能听见金铃般的笑声。
娥皇口中的阿铃两字实在太过震撼,脑袋直接停摆再了原地,我惊恐的望着娥皇,她似笑非笑的缓缓靠了过来,直至二尺方才停下,她高挑的身形使地眼珠子只能高悬仰看,她眸中难以解读的目光盯了我半刻,半刻之后,一声诡笑逐渐疯魔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易魂幻境,游离映心,水中倒影,方是自己,女英早就不再了,我可怜的妹妹啊!」娥皇笑着,悲嚎着,此刻我已无法从她的话语中分辨她内心蕴藏的情感,那些话语就如同一杯清水倒入五色般混杂不堪,在一杯污浊的泥水中,又要如何分辨水中之物呢?
「我知道了…是天意,是女英引你来此地的,对吧?!这鉴水冥生的禁术,只有我们姊妹知晓如何施展!」
「定是妹妹心中有苦,方才将此术传授与你,对吧!也难怪星魂大人会如此看重你这女娃,这鉴水之法在五百年内,只有我和妹妹修习成功,但…但她却离开了我。」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什么鉴水…什么冥生?若这真是禁术,那您…您不就犯了”修习禁术”的重罪了吗?!」
「重罪?禁术?这些规矩在长老之上便毫无作用,修不修得可是各凭本事,哪像某些愚痴的弟子,只会暗地里胡耍唇枪。」
「不过,我不相信你,你的体内,你的神魂之中分明有着两道痕迹,一道是你自己,清澄无邪,避毒除晦,另一道便是气息脆弱,金铃生灰。」
「那声如金铃的女子也是你的孪生姊妹对吧?你跟我同样,她们都回不来了…她们只是水中映影,你一定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将阿铃给唤回来的吧!」
「想当初…妹妹走后,我耗尽了毕生的功力,只为了用我那破碎不堪的记忆,让她再次回到我身边。」
娥皇神情痛苦,语中透出阵阵悲凉,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想着方才女英诡异的气息,一切疑问的解答浮现脑海,那是让人不敢置信,毛骨悚然的答案。
「难不成…你使用了术法,使原本死去的女英长老,以某种的方式存留于世?!不…不对,人死不能复生,纵使身有残魂,那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做不得数的,阴非阳,阳亦非阴,阴阳轮回互转,却无法逆生违死。」
「这么说来只有一个结果,长老她…长老她早就,而娥皇长老你口中的鉴水冥生,实则便是如水中倒影一般的术法,不只是声音,气息,只要有关被施术者的任何一切,均可被一一复制下来,但这其中最关键的不只是施术者的功力,还有…。」
「还有始终如一的思念。」娥皇板着脸,冷声接话。她此刻阴寒的模样,令内心受到成倍的打击,她的内心深处早就知晓女英之死,却同时也深信女英亦活,这般入魔般的执念,才是术法能成功催动的原因。
“只要愿意相信,又何须理其真假呢?”
也难怪这”鉴水冥生”会被称作禁术了,娥皇的神智在术法的长久影响下被逐渐侵蚀,也许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娥皇还是女英了。
「也是,即便你练得了这门禁术,你却依然是内门弟子之一,触犯规矩的弟子下场都不是很好,也难怪你不敢承认了。」
「长老,你真误会了,我…。」
「呵呵,既然你不打算承认,我只好亲自试试了,放心,当我测试完毕定会替你保守秘密。」娥皇快语打断了未能出口的解释,她翻动手掌,凭空画出一道优美的阴阳弧形,术法印迹在片刻间搅动了周遭的水势,此刻原本和缓的清水突生千钧之力,身处其中顿感筋脉窒碍,气血难行,再这样下去整身就会被沉重的水压给压扁了。
我赶紧催动内力,引动周围水流包覆自身欲抗其力,只见娥皇拉开距离,欲在施术攻击,却被我暗中施以的浪浪沧水给拖住了身子。
「这三月以来我可是整理了不少弟子的修练密卷,其中暗藏的术法精要也使我增长许多,长老您且小心了。」心中定夺后,我精准的连掐指诀,顺至娥皇的身旁,欲以近身肉搏打断她的节奏。
「你的战斗手法不同于内门弟子,明明是施咒之人,却还习得了不少拳脚招式。」
娥皇虽连忙闪躲,却是逐渐招架不住迅捷如蛟的掌法,十招过后便在难使其他术法,只能费力应付我的攻击。
娥皇闪躲间,终究是被我的右掌擦过腹部,她受其气劲影响被击退数步,面色难看的不解道: 「阴阳家五部长老中,我并非是最善于战斗的,尽管如此,我依然有绝对的把握可拿下任何一名阁中弟子,但你…。」
娥皇顿了顿似在思量什么,当我以为她就此收手时,一道凭空出现的诡异术法快如闪电的命中了心口之处。
「唔?!」我赶紧运习调气,用来抵抗来路不明的咒法。
「你虽有着惊人的实力,却还是太过大意了,也难怪白娦那利嘴,会紧咬着你不放,对敌之下,最该防范的便是眼前敌人,人不倒下,就代表他们还有任何可能,能够扭转局面。」娥皇面露笑容,指尖停点在我的额间,刹那,神识如同被抽离一般痛苦难捱,意识也因为这般剧痛忽地丧失。
片刻,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水流的颤动,将昏厥的意识给唤醒,睁开眼,娥皇惊惶呆滞的脸孔愣的望着我,她颤抖笑着,哭着,时不时捂脸发颤,嘴中念念有词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靠近一看,我担心的关切道,娥皇听见我的关心,身子依然只不住颤抖,嘴中只是一直反覆念着毫无头绪的断语。
「对…对不住,东皇阁下,还有那…,对不住,我知道的…。」
看着娥皇失魂的样子,手中提气下便打算探探她的情况,当手掌轻触在娥皇肩膀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般,疯魔的抓住了我的双臂不停摆动,惊恐道: 「我…我错了,那不是鉴水冥生,那…那,那是更加深沉又难以捉摸的力量,明为虚,亦为实,我不该…我不该触动了东皇阁下的…我…我,对不起,那阿铃,那阿铃是…。」
「长老?你说阿铃…阿铃她怎么了?」
「不,不对的…不可能有这种事的,天底下怎可能存在两魂兼并,你…我终于知晓,那撕魂之苦,那断魄之痛,远远不及眼前的你,你的过去到底...。」
娥皇崩溃的摇晃着我,就像在乞求什么,害怕什么,纠缠了一阵,她的指间开始慢慢发散,一开始是指间,在后来蔓延到了手臂,最后连她的身影都即将消去。
「长老?!!」惊声一呼,下意识运起万愈之法,打算阻止眼前身形发散的娥皇。
「都是姊姊的错,要不是姊姊执意探清这少女,也不会触及了东皇阁下的咒法,都是我…都是我才害得你!!!」
“东皇阁下?难道这几月下来,我迟迟未能见到阿铃都是因为他?!”
「长老您在说明白点,什么东皇阁下的咒法?东皇阁下将阿铃怎么了?!」我惊恐地看着长老,她却一语不发,眼神失意,毫无情绪。
须臾,万愈之法的萤光缠绕在娥皇周身,她眸中终于恢复了一点温度,她吃力地眨了眨眼,虚弱道: 「东皇阁下…将我的意识给消去了大半,想必幻术解开后,妹妹…女英就…而我回到现实,再也记不得今日之事,再也弄不明白妹妹为何会突然消失。」
「我用一生的功力唤回了她,却用一瞬的误算将她送走,不该…不该啊!」
半晌,娥皇再也不言语,见她这般模样内心也无可奈何,万愈之法治的了皮肉之伤,却填不满心灵之孔,虽然可以试试小五说过的”通心控意”来缓解娥皇的神伤之苦,但其中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没人能确定失败的后果会有多遭。
我不再干预娥皇,开始探询眼前的幻术试炼,一番摸索后,结果便很快的出现眼前。
当我触入幻境阵眼,四周徒生许多人像幻影,他们面容狰狞,恶语连连。正当我愈将他们尽数击倒,他们却略过了我,直往阵眼中央的一个弱小的人影而去。
眼前上演的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争斗,那弱小的人儿被四周的恶影欺凌污辱,想当然耳,见到这番情景,我直接一技术法将他们竟数消去。
正当我端详眼前弱小人影时,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令人倒吸了一口气。
「没错,要通过试炼就得先杀了他,这是最简单的一项考核,任何人都可以轻松通过的考核。」娥皇不知何时晃到了我的身后,她嘴角露出坏笑,仿佛早知道我下不了手般刻意嘲笑。
「这片幻境是以你的内力之形作为投射,尽管它无边无际,但也不容忽视一个事实,身处幻境之中,你依然得照这幻境的规矩走。」娥皇语带深意的凝视着我。
在这时刻我应该果断的下手,只要通过考核便能前往咸阳宫!
时间一滴一点的过去,每当术法要击穿那名人影之时,术法本身就会如泡沫般破灭散去,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我试了无数次终于明白”心无杀意便无法破阵,尽管生了杀意,但在那意念的背后,也绝不容许一点杂念的存在。”
“只有能够不带任何情感的剥夺这份生命,才是这是试炼的原本目的。”
这无疑是最简单的试炼,没有强大的术法,复杂的阵术,只要有一颗合适的心,任何人都可破了这幻境,但是…这些对我来说,却难如登天。
一阵纠结,一阵忖量,直到最后当一切都束手无策之时,幻境忽然崩解,耳旁传来了现实弟子的碎语声。
睁开眼,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摊再了眼前,沫泣浑身伤痕的站在了弟子群中央,娥皇正在褒奖成功通过试炼的她,而我狼狈的在楼堂的角落醒来,看着眼前不争的事实,五脏绞成了一块,心口被数之不尽的不甘与挫折塞满,此刻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没能成功通过试炼,我…我失败了,这也代表…我无法前往咸阳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