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莫如许想,她的行踪竟然已经暴露了吗。
“那人是谁。”莫如许拿着剑将悬在黑衣人脖颈,冷冷问道。
黑衣人像是真的被吓傻了,少年的脚踩在他的伤口上,一点点加重力气碾着,因为疼痛不断外流的冷汗,一滴滴滴在地面上,他忍不住大叫出声,而后像是不忍受辱,对着莫如许的剑,脖子一歪,扑哧一声,鲜血飞溅,那黑衣人竟直直装上了莫如许的剑。
莫如许大惊,猛地将剑收回,利剑又在黑衣人脖颈上划出伤痕,黑衣人血液溅的老高,眨眼间,莫如许同方才少年的身上都被这血给喷了个正着。
莫如许像是一只受惊的鸟,连忙大退几步,一脸惊愕地看着正趴在地面不断抽搐的黑衣人,他倒在血泊当中,气息微弱,喷出来血的高度慢慢降低,显然已经救不活了。
“草!”少年被血溅了一身,也忙不迭跳开,一脸嫌弃地看着衣服上的血迹,像这是什么脏东西似的,“有病吧,就这么自刎?!”
他扭头去看莫如许,就见她像是被面前的死人吓到了,微微皱眉。
在少年眼中,莫如许这一身打扮显然是经常混迹江湖的,应该经常见死人才是,怎么如今这幅表情,瞳孔地震,脸色唰白。
今夜睡不着觉,方才听到她房间有异样,抱着好奇的心态,他特地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架没打上,刺客就已经败了,莫如许眼下还一副震惊的表情,看到人真的死了失了魂儿一样。
少年对莫如许有印象,白日时候,她独自一人坐在客栈角落,因为太过鹤立独群,所以即使想要低调也很容易得到旁人侧目,少年料想对方是江湖某个习武大家传人,但如今看到莫如许这副表情,心中疑惑,问:
“……姑娘你认识他?”
莫如许被少年的声音喊回神,眨了眨眼,摇头:“……不认识。”
意识到黑衣人已经完全死去,她这才转过身,看向少年,对少年抱拳:“今日多谢小兄弟前来助我,我名莫……归,敢问阁下大名。”
少年对莫如许也抱了一拳,道:“莫姑娘好,我名余光,混迹江湖的浪人,方才听到姑娘房中异样这才过来查看,多有打扰,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莫如许自然不会怪罪,她注意到,她房中闹出这么大惊动,按理说店家早就该过来视察,或者门口已经围上许多人群,但如今,这间房中除了莫如许,余光两人,就剩下黑衣人一个死人,旁人一个没有。
这靠近儋州的地理位置,使得众人不敢随意上前,虽未见人影,但外面隐约又传来了交谈声。
她看向倒地的黑衣人,余光注意到此,开口道:“莫姑娘莫要担忧,这种人即便是死了也没人会管的,一会儿叫上小二将这尸体丢乱葬岗便是了。”
他这话刚说完,从屋外面快步赶进来几位杂仆,“二位客官,这交给我们吧,定能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话的应是这帮杂仆的头头,说话间便指挥着身后的人将倒在地面上的人抬走了,莫如许看他们处理的熟练度,便知道他们是经常碰到这场面,待人完全离开,那头头才转过身对莫如许道:
“人我们搬走,姑娘可继续休息了。”说着他对一旁站着的余光道:“少侠,我们便撤退了,少侠您也早点休息。”莫如许注意到头头和余光说话的时候,语气放松了不少。
待杂仆完全消失,莫如许问余光:“你认识这家客栈的人?”
余光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听到莫如许的问题,道:“对啊,我经常来儋州,这家客栈是必经之路,久来久去便认识了。”
他似是不经意问:“姑娘这时候来儋州做什么,如今儋州可不是个好去处。”
莫如许仔细辨认着余光的神色,没发觉什么异样后才回:“是有点要是要处理,不得不去,余兄说儋州如今不是个好去处……可是为何?”
余光看了一眼外面,只见方才还一人没有的走廊上这时间便走来走去好几人,他走上前将门紧闭,而后扭头对莫如许道:“外面很多探子,你我最好小心。”
莫如许见此,知道余光是有意为她解答,没有犹豫,邀请余光坐在圆桌凳子上,两人围着圆桌,一人坐在这边,一人坐在那边,余光开始给莫如许介绍儋州的事儿。
如今儋州不算安宁,尤其是在地宫发生内乱之后,帮派的争权夺势严重影响了儋州整个州县的生活,借着地宫的这把火,许多人都借着名头在儋州为非作歹。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贵人失踪案件,同地宫领导层换人的事情挤在一处,这就使得儋州民众最近不安起来,不安便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你要是去儋州,姑娘我劝你找人一起结伴而行,我见姑娘不似普通人家,在别地还能混的好,……但在儋州,姑娘还是万万小心,因为地区文化,儋州人最恨这些……权贵。”说最后一赐的时候,余光注意观察莫如许的神色,看她不在意,便将话完完本本说了出来。
莫如许没想到余光京能直接猜出她来自京城,不得不多看了余光两眼,“如此……多谢。”
“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同我一道前往儋州,我虽不才,但足以护你安然到达儋州地界。”
莫如许听了这话,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余光见此以为莫如许不愿意,便开口继续道:“我不是骗子,也没打算抢劫要命。”说到这儿,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脑袋,有些腼腆道:“我就是看姑娘你面善,如今这地方,少死一个人也是一件功德。”
*
第二日离去,莫如许同余光一道前往儋州,在路上时,莫如许又从余光口中得到很多旁的关于儋州的消息,不过最令她心神不宁的便是,昨日晚上的刺客到底是谁派出来杀她的。
知道她离开京城的人不多,一根手指便能数得过来,她忍不住想,难不成她离开京城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还是因为京城中存在那么一个人,隐藏极深,下令除去她这个小角色,但莫如许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们过了几日便到了儋州,儋州是一个临海城镇,天气颇为舒适,莫如许在这几日同余光相处的过程中慢慢了解了余光是怎样的一个人。
余光的确是个浪荡江湖的侠客,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他也曾有过美满的家庭,但是一朝全家被杀,只有他一人活了过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江湖游荡,边锻炼自己的能力,边偷学各家秘籍,但由于经常做好事,看到什么不公之事都要管上一管,帮助了不少人。
也因此,他的名声在江湖之中两极分化,有人认为他是个真正的侠士,有人认为他是个盗贼。
莫如许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倒是对他的观感不错,是略微莽撞的人,但心地不坏,可以相交。
余光这次来儋州是为了给一个人送东西,此次的角色是充当一个信使。
一个已亡人送给家中的遗言。
“唉,我一想要面对他们的场面我就浑身难受。”余光仰头咽下去一口酒,面色苦涩。
“你找到要找的人了?”莫如许啜饮了一小口酒,问余光。
“那必须的,我是谁,没有我余大侠找不到的人,……不是我说,你还是不能告诉我,你来儋州到底是干什么的吗,这都多久了,你还不信我?”余光实在纳闷,他难不成看起来就这么不可信。
莫如许笑了,“你可别掺和,这一路上你也见了,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我感激你多次的救命之恩,便不把你拉下水了,你大仇未报,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件事中来。”
莫如许这一路走来,从那次客栈的偷袭以后,便尝尝会遇到刺杀,短短一段时间,她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锻炼,如今也能拿着断肠剑耍上几招。
余光是个有侠义心的人,即使猜到莫如许身份不一般,帮助她定会给自己招致麻烦,但也还是每次遇险都挺身相救,莫如许对他万分感谢。
余光自然懂得莫如许的事是不同寻常的,他问了莫如许许多次但每次都被莫如许轻轻挡回了,也因此,再听到莫如许的拒绝他也没什么失望情绪,只是仰头又咽下了一口辛辣的酒,之后便不再讨论这件事。
这次的饭是个告别饭,到了儋州,吃罢饭两人都该各走各路了,余光吃饭的时候异常沉默,但在得到莫如许的再次拒绝后也不强求,只是不知情绪地往嘴里扒饭,饭后,二人便分别了。
莫如许料想段千欢到达儋州多日了,儋州人虽不多,但在茫茫人海中找人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在段千欢刻意隐藏行踪的条件下,要想找到他,只能去打听皇帝的消息,毕竟段千欢此行是为皇帝而来。
儋州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贵人”事件,其主人公很大可能便是皇帝,一路上对于这件事,她也得到了很多线索。
她打算去儋州知府府上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