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效果由异波频率决定，异能强度由异波振幅决定。——《异能百科·异能篇》
* * *
“买.凶杀人是彻底的刑事犯罪。”
随着唐铭修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嘭。
盛冰兰重重地拍了桌子。
“我没有——”
“你在撒谎。”唐铭修直接打断，脸色都不带变。
“你——”
盛冰兰被气笑了。要不是江见风拦在一旁，她甚至都想上前给唐铭修一巴掌。“这就是异管办查案的方式吗？我算是见识到了。”
“咳咳。”江见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盛女士——”
毕竟不是审讯嫌疑人，他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但盛冰兰显然不想继续配合下去。
“我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你们要是真的怀疑我，就拿出证据来，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浪费时间！”
房间门被重重地摔上。
唐铭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短短几分钟内，那连续几次大幅度的情绪变化，让他也有些难受。
好在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唐教授？”
“江处，我已经不是教授了。”
唐铭修驾驶着轮椅走到门口，朝外看去。他看见盛冰兰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以及某只偷偷跟了上去的小仓鼠。
看来，监控另一端的人也做出了与他类似的判断。
“下一个要面谈的人是被害人的舅舅，也就是本剧的导演。”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建议。”
唐铭修温和地笑着，看着江见风。
“江处，我建议你对盛女士进行一次药物检测。”
……
“药物检测？”沈渊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
“只是怀疑。”虞隐平静地说，“你应该也猜到了，视频不是真正的动机。”
沈渊点了点头。
道理很简单。如果他有一个不想公之于众的秘密被乔姗娜所掌握，而对方明显只是想要一笔不超出他承受范围的钱财而已。他会选择息事宁人还是把事情闹大？
杀了乔姗娜，把调查人员牵扯进来，他们的那点小秘密还能瞒住多久？
哪怕没有杜星眠提供的技术援助，警方和异管办也已经在追查另一个微型摄像机的去向，查到线索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又为什么非要杀死乔姗娜呢。
祁鹏说得直白。他没必要为了一个道德问题而犯下杀人之罪。
除非，乔姗娜拍到了比偷情更严重的事情。
或者说，有人以为乔姗娜拍到了更严重的事情。
而虞隐怀疑，盛冰兰在服用违禁药物。
“结合她的情绪波动，她的状态，还有她平时在剧组里的一些表现，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沈渊思索了一下，给秦念发了一条消息。
……
江见风联系隔壁的缉毒组，对盛冰兰进行了一次药物检测。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阳性。
盛冰兰刚离开异管办，就被请进了隔壁的公安局。当然，身份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至少不再是她想离开就能离开的了。
沈渊拎着一个保温箱，走进异管办。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算了算，虞隐也在异管办停留了好半天。不过，只要盛冰兰供出这起杀人案件的真相，他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虞隐也不客气。
等江见风从隔壁回来，看着那一桌的碗碟，向来和气的笑容也有些绷不住。
这里是办公机关！不是你家客厅啊！
“江叔，你回来啦。”沈渊刚好吃完最后一块肉，满足地拿纸巾擦了擦嘴。“隔壁的情况怎么样？”
江见风嫌弃地看了一眼满桌的空碗，有点不想回答沈渊的问题。
“她供出了几个关系人，都是缉毒组要找的人，跟我们的案子无关。”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
“我们没有实物证据，她也不想在庭审时多加一项罪名吧。”
沈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垂死挣扎。多给点时间，真以为他们查不出来吗？
就是苦了虞大影帝，只能继续等在这个逼仄的拘留室里。
“老唐怎么说？”
“当我们提起隐形人的时候，她的情绪有很明显的变化。”江见风说，“但再追问细节，她怎么都不肯承认。”
“具体的变化是？”
“她在害怕。就像是——”江见风回忆了一下唐铭修的原话。“‘就像她的脑袋里藏着一颗炸弹，当她供出那个人的时候，炸弹就会立刻引爆’的恐惧感。”
「共情」是一个很独特的能力。它并不是读心术，不能直接看透对方的想法，只能让人感同身受。作为曾经的心理学教授，唐铭修可以迅速将“感觉”翻译成语言，甚至可以借此预测目标的行动模式，直接从内部将目标进行完全剖析。
“唐铭修说他有些话想问盛冰兰，我就先回来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钱成新黑着脸把唐铭修送了回来。
“江见风，能不能管好你的人！”他胡乱喷着唾沫星子，“我们也有案子要查的！”
“……这是怎么了？”
“嫌疑犯被他问崩溃了！现在谁都没办法靠近她！”
唐铭修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我在警官先生的监督下进行问话，全程没有违规。”
钱成新喘了几口粗气，却也反驳不了。
要是过程中真的出现了违规操作，他早就跑过来找江见风问罪了，还用等到这个时候？
江见风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好不容易把钱成新哄了回去。
“唐教授，那是在别人的地盘，咱们也稍微收敛点呀。”江见风有些无奈地对唐铭修说，“以后还要跟他们合作呢。”
“抱歉。”唐铭修笑了笑，“我也是按照沈渊的意思，尽快把我们想要的信息问出来。”
他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温和而儒雅，在三言两语击溃人家心理防线的时候也是如此。
「共情」与他，简直绝配。
他试图利用那股恐惧，在不引爆那颗“炸弹”的情况下问出线索。
他也确实成功了。
“盛冰兰说，那个人是她的极端粉丝，经常隐形潜入她家。她有时会有些私事拜托隐形人去办，两人算是合作伙伴。
“敲诈发生后，盛冰兰担心乔姗娜拍到了她吸食毒品的照片，与隐形人商议杀人灭口。”
后面的事情与沈渊他们的推断基本相同。
盛冰兰负责拖延时间，隐形人偷偷潜入，完成了犯罪。
“隐形人的身份呢？”沈渊问。
“她也不清楚。隐形人每周会在固定时间来找她，这个联系是单向的。”
江见风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也就是说，她其实根本不了解隐形人？那她在害怕什么？”
唐铭修笑着说：“以上是她的证词，并不是说就是事实。”
关于盛冰兰与隐形人结识的过程，那是彻彻底底的谎言。
但当唐铭修追问的时候，盛冰兰的情绪就崩溃了。
虽然这些线索还不足以推断出隐形人的身份，但沈渊的目的已经达到。
“既然可以确定乔姗娜被害案的幕后凶手是盛冰兰与隐形人，那么——”他看向虞隐，“我们的虞先生应该可以被无罪释放了吧？”
江见风点了点头。
半天过去了，大楼外的记者不减反增，就等着拿第一手的消息。异管办大楼和隔壁警局紧紧挨着，虞隐从这里出去，铁定会被记者堵到。
“叫辆警车送你回去？”沈渊问。
虞隐沉吟不决。
沈渊看着他，明白了过来。“或者，你想等到结案？应该不会太久。”
“好。”
这回倒是答应得迅速。
沈渊看了眼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秦念那边应该差不多有结果了。
果然，秦念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进来。
“老板老板！我找到了！”隔着几十公里都能感受到电话那端的兴奋情绪。“我跟着盛冰兰去了她家，在她家里闻到了跟案发现场一样的气息！”
盛冰兰离开异管办后直接回了家，可没多久就被缉毒组的人带回了警局。
偷偷溜进来的秦念在盛冰兰家里逛了一圈，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在案发现场，他闻到了各种各样的气味，但无法判定哪一种气味属于凶手的。
排除掉盛冰兰身上的香水味，他找到了另一位曾去过案发现场的人留下的痕迹。
气味还很新，应该是最近两天留下的。
他顺着气味一路追踪过去，追踪到两公里外的一幢公寓楼。
“这幢楼里肯定有人家养了狗。”他说，“嫌疑人的气味被狗味掩盖，我没办法找到具体的楼层。”
化鼠形态下，他没办法与沈渊进行联络。
刚好附近有一家派出所，他就去问警察哥哥们借用了一下电话。
“老板，你过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把衣服带上嗷。”他缩在派出所的一个小角落，手里捧着电话，身上只裹着一条毛巾。
此时此刻，他仍然能想起刚刚赤身裸体冲进派出所时，警察小哥哥那震惊的表情。
差点就被当成变态了。
他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
要加工资！
沈渊挂了电话，看向江见风：“江叔，我们有嫌疑人的犯罪侧写吧？”
当范围缩小到一幢楼，进一步锁定嫌疑人就容易很多。
江见风离开了半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资料。
“白鸿影，男，21岁，S大学医学生，感染者。”
系统里显示他不是异能者，不过这只能说明他在人口普查时隐瞒了身份。
“盛冰兰的事情马上就要发通告了，我担心会打草惊蛇。”江见风说，“现在来不及慢慢寻找实物证据，必须尽快把他控制住。”
拥有隐形能力的异能者，真要被他逃了，不知道又要找多久。
沈渊点点头，笑着看向虞隐。
“虞先生，要一起去见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