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分摊，一件带有污染的物品上的污染在一般条件下的污染是恒定的，这是真理学会千年得来的规律，据藏书阁高层古籍记载建会之初有过使用特殊媒介达到将污染导出稀释的方法，但早已失传，根据威利所说，我想他看到的研究内容，很可能是以具有知性的生命作为工具来使用。”

塔兰看向叶惊语，洛娅推出的对象和他先前说过的方法很像，叶惊语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这样的方法的确可行，最普通的直接破译和个人素质极大的挂钩，现在这个时代人均的实力似乎不如过去，这样的环境下真理学会百年来能完好无损的破译一张禁忌文献就谢天谢地了。

“人体实验。”叶惊语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使用人脑作为承载污染的媒介，只要人数够多普通人也能帮他们达到成功破译的效果，但这样泯灭人性的行为一向为世人所不齿，是被严禁禁止的做法，极端的个人主义总会抓住这种“高效”的方法，叶惊语他们就曾剿灭过几个使用这种方法的组织，但就算终止了他们的动作，无数人都早已迷失在狂乱之中。

闻竹接过话：“很有可能，不仅如此，在传来师兄死讯时我们去寻找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被我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的老师是十二长老之一，给的权限也不小，借此我发现在师兄当年进入学会测试的时候颇有疑点。”

接着他拿出几分纸质文件，根据时间来看并非是原件，“那份文件过于特殊，贸然拿出会打草惊蛇，还请见谅，进入真理学会都需要通过考试，其内容会根据天赋能力，个人倾向等来决定，但师兄的考试不一样，档案中记载是他来到斯莱城后参加的大型测试，但实际上是学会和学院的人前往师兄的故乡进行的测试，内容严苛，对学者相性的要求就淘汰了不少人，最关键的是其中的几项陌生指标。”

他指了指上面被他标出的几点：“‘潮汐同步’，‘海水亲和’，‘精神海风景拟态测试’......其中有几项学会中依旧没有相关信息，但据我联系之后的信息很有可能与学长参与的项目有关，他们是蓄谋已久，我就不应该相信什么突然就想去研究神明这种话，说不定在师兄小时候就被下了暗示，等待长大就变成他们的工具！”闻竹越说越激动，叶惊语注意到他的眼眶都红了。

洛娅看着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原本她和威利才是为闻竹遮风挡雨的人，闻竹会一直是他们无忧无虑的师弟，现在却只能看着他主动涉及自己并不喜欢的领域，哪怕他安慰过自己很多次，为威利找到真相也是他必须做的，但洛娅还还是感到愧疚。

“但目前为止都还只是你们的推测吧。”翟寻风指出这一点，虽然听来没有问题但依旧缺乏关键的证据。

洛娅摇摇头：“威利本身就是证据，在他身上的时间就足以证明，在刚见到他时我就发现他的腿部有问题，身为学者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强，那是突然加大运动才会产生的损伤，还有他的衣服，制成时间也并不久，这些你们也都可以检查。”

“析亚学院依旧存在又或是别的什么组织，师兄失忆回来不知是他们的计划还是单纯的意外，但那个项目学会和商会都脱不了干系，而且从他们给您们的资料也能看出隐瞒，我们无法信任他们，但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们想拜托您们。”

“拜托我们去析亚学院查清真相？那要看你们能付出多少了。”

“我们一共能拿出十一万枚金币，除此之外如果是古遗器破译和禁忌文献破译这样的我们也可以帮您们，不限次数，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洛娅急切地说着，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也是。”闻竹说道。

“我们考虑考虑，你们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有得到答复二人都有些失望，但还不是没有任何机会，洛娅打起精神回答道：“再多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翟寻风点点头：“行，之后我们还会待几天，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闻言洛娅和闻竹也只能道别后离开了这里，“你们觉得可信吗？”翟寻风问道。

“可信，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其中一些点也的确能联系起来。”塔兰说，不过他们的话中也透露出并不知道真理学会送来的资料被动了手脚的事。

“说的是真话，但没说全。”叶惊语回忆起他们的话，他们手里有更绝对性的证据才对，看他们的样子根本没有必要隐瞒，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但就算抛开这点也依旧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目前可知数十年前真理学会，析亚学院和集云商会共同开展了保密项目，学会帮助其筛选适应性高的人才进行培养，学院对其他两方都有所隐瞒，直到析亚学院利用某种方法隐藏，制造出荒废的假象，项目终止，但现在威利、研究资料的出现再次掀起波澜。

“不知道真理学会对析亚学院的研究了解多少。”塔兰沉声说道，他光是想到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就很是厌恶。

“那得拿到更多消息才行，不过也要重新评估一下学会了。”陆忆说道。

“他们的委托打算怎么办，接吗？”

“接，不过不着急回复。”

叶惊语看向桌上的资料，此时似乎都蒙上一层血色，三方说法，究竟哪些真哪些假？时间跨度如此之大，就算到了现在最关键的一点还完全未知——现在的起点是什么？集云商会的资料来源、威利出现的原因，这些或许都只是开始。

四人决定三天后「乐者」的演出开始后就立刻前往析亚学院遗址调查，析亚学院北接艾斯利奇城，南靠丰饶之森，中间的路程也不算短，不过好在中间路途平坦，只有异兽需要担心，用车能快上不少。

陆忆又向猎犬发布委托多留意城中变化，之后他们享受这最后几天城中生活就好了。

“对了，你们认识叫亚摩斯的烙痕师吗？”

“认识啊，怎么了？我手上还有他的烙痕。”翟寻风说着从包中拿出一根针递给叶惊语看，上面的烙痕沉稳精细一丝不苟，的确是亚摩斯稳扎稳打的类型。

叶惊语向众人说了上午和亚摩斯达成合作的事，对此翟寻风表示：“没事，亚摩斯这人算是烙痕师里面最好相处的了，戈多那边你把你那烙痕给他看看都求着你叫他老师。”

时间到了下午，叶惊语敲了敲房门，威利很快就开了，他注意到威利手里拿着一本书，想来此前就是借此打发时间，“我们要去地下城一趟，在那之前去海边，走吗？”

威利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装束，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点点头：“嗯，走吧。”

海岸在斯莱城南边，路上翟寻风装作不经意问道：“对了，我们收到洛娅他们拿来的钱了，你的银行弄好了？”

“没有，说是需要一段时间审核什么的，洛娅先给了我一些钱用。”虽然他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据洛娅所说之前他自己经常寄工资给他，让他不要在意。

“这样啊，上午他们来了你们聊的怎么样。”

“让我跟着你们一段时间，我也多少知道自己失踪了那么久，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我，就是麻烦你们了。”威利挠了挠头，听洛娅他们说这几位似乎都是什么大人物，就算说好了但自己一个健全的男人总觉得有些夸张了，总不会杀了他吧。

“没事，举手之劳，有多想起来什么吗？我们倒是想带你去斯莱城多逛逛，但是我们来的少，也不知道你对哪有记忆。”

“多一些的就是以前在真理学会上学的日子吧，现在想那时候挺累的，我又只有一个人，还经常去学会附近的餐厅里打工，还好那里对学者不错......啊，看到海了。”

众人向前看去，午后深灰的天空也变得明亮了不少，将海水也一同染成蓝灰的色彩，浪花拍起的细腻的泡沫沾上金色的沙滩。斯莱城的海岸大多是用作港口，不过因为最近无垠海上的风暴船只稀少，也有部分海岸用于捕鱼，但传统意义上的出海捕鱼并不多，更多的是在每月浅层海鱼群涌动时坐享收获，那是城里许多人都喜欢的日子，不论富贵穷苦总能吃上新鲜的鱼肉。

众人走进海滩，陆忆说道：“斯莱城的海景也很有名，天晴时往北走一些，有一处礁石旁蔚蓝和深蓝分明共存，很漂亮，不过这几天可惜看不到了。”

“是啊是啊，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看了，特别好看，不过人倒是不多。”翟寻风回忆着那里的风景：“这么说来和惊语你的眼睛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