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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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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发出的瞬间羽生结弦就后悔了。

梦魇惊醒后,他就没有再睡着,举着手机毫无灵魂地胡乱翻着相册,手机里的图片并不多,但是云端里却不少。他从头一张一张的翻着,照片的清晰度直观的展现了苹果公司这么多年从iPod到iPhone的相机进化史。

漫无目的地翻着相册,但每次屏幕里出现樂的脸,滑动屏幕的手指就会停滞一会儿。

两人的合照不多,樂出镜的照片大多都是他抓拍的。羽生结弦拍照向来苦手,冬奥时那张替别人拍的乱七八糟的后空翻照片,已经将他拙劣的拍照技术昭告了天下。樂就是他早年正视自己拍照水平前主要祸害的对象之一。

照片里的樂一般都不在画面的正中央,姿势也是根据被抓拍时的情景而各有不同。日期翻到2016年的夏天时,樂的照片不少都是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低头缝着足尖鞋的恬静模样。

记得那时候,他第一次看到樂费劲地掰鞋子觉得有趣,自告奋勇地说给她帮忙。他那时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缎面鞋实际硬的很,他微微使力两次也没见动静,第三次就不再收着力道,效果很好,一口气给掰断了。想到那时樂想生气又不好说他的表情,羽生结弦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面一张是他拍的天鹅湖谢幕。那年夏天,他去看她所在舞团的演出,又没有从三大天鹅里正确的找到樂,拍的谢幕照片也是一大群人,根本没有对焦到正确的人身上。

“总共三只鹅,你都找不到我吗?羽生结弦你好好反省一下吧!”记得那次樂看到照片时捏着他的脸吐槽。

“你们真的看起来一模一样!所以你什么时候跳个独舞,或者跳女主角!我绝对不会认错!”他那时候揉着被扯痛的脸颊,嘴上不饶人地反驳她。现在回想一下当时樂的沉默,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看着她在不同照片里或笑或闹的表情,羽生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烈,夹杂着化不开的酸涩。

羽生结弦太了解被人说三道四又无力辩驳的痛苦,他曾说自己当时无数次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无数次想放弃,并不是假话。而樂究竟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将自己所有的委屈藏得如此密不透风啊!

这心情在翻阅相册的过程中逐渐无法控制。时间显示到6:30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思念的人发去了消息。

发完才想起来,他这边是6:30没错,樂在中国应该还是5:30吧!

而且,他要跟樂说什么呢?她知道推特上那个小风波了吗?冬奥表演滑她那么躲着他,是不是因为意识到在他身边会把她再次卷入舆论中心呢?

羽生结弦心里的九曲十八弯还没有绕完,消息气泡旁边就出现了灰色的“已读”两字。

这么早就醒了吗?难道她知道推特上的事情了?一晚上没睡吗?

而此时樂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已读”两字有点无语。她用微信习惯了,都忘记LINE会标注是否读了消息这件事。点开对话框的手速太快,现在自己暴露了。

没办法了。

【Raku:其实,我想坦白一件事。】

读到这条消息的羽生结弦从侧躺刷手机的姿势一下子坐了起来,盘腿坐直身体紧张地盯着代表正在输入的三个不断闪动的小圆点。

坦白?她要坦白什么?

【Raku:我其实现在正在东京的酒店里隔离,今天下午就可以回仙台了。】

嗯?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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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跟我和外公说。”外婆把褥子从壁柜里拿出来,递给樂,“还好我们经常会把你和楓的这些东西拿出来透透气,不然看你回来怎么睡。”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樂皱了皱鼻子笑着向外婆撒娇,对视的眼神却是很快躲开,低头认真铺自己的床铺,好像害怕外婆继续念叨她似的。

惠子看着外孙女这样子,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楓,做错了事情也是这样眼神闪躲却也知道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讨饶。转眼间,小樂都28岁了,比当年的楓要更漂亮些,也和楓一样有是个有主意的人。

楓的性格一直以来都让惠子又骄傲又担心。独立又不随波逐流的人总是会经历更多苦难,就算她们不说,妈妈总是心疼的。好在楓现在已经有了好归宿,希望樂也可以有啊。

“惠子,你们收拾好了吗?”杉之原宗助来敲门问道,“让羽生君一个人在客厅待太久很失礼的。”

“不是让你陪他聊聊天吗,你这个老头子真的是没办法。”惠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脚,就跟着宗助下楼了,留下樂一个人继续整理房间。

是的,羽生结弦在楼下客厅。

一小时前,樂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出来,没有看到任何来接的人。“又不来,那问什么新干线到着时间。”嘟哝着嘭地一声用力关上出租车的后备箱,樂在心里盘算着回头要让羽生结弦给她报销车费才行。

出租车平稳行驶,再下一个路口就要到外公外婆家了,大门口站着的人影越来越近,带着期待的心跳声就越来越重。车稳稳的停在杉之原家门牌前,那个傻子,穿得单薄,拄着拐杖站在她的车门外,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他也没说话,只是抱着她。

“结弦?”

“对不起。”他低头声音低低的,把她搂得更紧。

“嗯?什么?”

这声疑问好像打断了羽生结弦的什么情绪开关,他放开拥着她的手,又恢复了之前那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没办法帮你提行李,樂要自己去拿一下行李了。”

于是羽生结弦这个伤员就心安理得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做客人,樂则跟着外婆先回房间整理,再去厨房准备晚饭。

“小樂,你去和羽生家的小子聊去吧,外婆这边不需要你帮忙啦。那小子专程过来接你,是有话想跟你说吧?被我们老两口打扰很久了,你们聊去吧。”吃过晚饭,惠子奶奶把樂从厨房赶了出去,顺便把自家老头唤进厨房帮忙。

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出来就看到羽生结弦坐在屋外的廊下发呆。樂拿过搭在沙发上的厚毯子,也推开了走廊的门。不知道外婆说羽生结弦想跟她说什么,但是樂确实有话想跟他说。

“想什么呢?”樂把厚厚的毛毯抖开,披到他身上,自己也坐下,挪到他身边与他挨着。羽生结弦把肩上的毛毯挪动了一下,伸出左手把樂的肩膀揽过来,厚厚的毛毯一下子就裹住了两个人。

2月底仙台的夜晚还很冷,廊灯下可以看到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飘散在空中。不知是灯光的影响还是本就没有繁星,天上的明月显得有些孤单。

“结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樂偏过头看着他,“你今天一直不太对劲。从我下楼,你就总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吃饭的时候也是。”

樂歪了歪头,想为他的眼神找一个合适的形容方式,灵光一闪,“对,就是那种看悲情女主角的眼神。”

“噗——你这是个什么形容?”羽生结弦低头轻轻笑了一声,一歪脑袋撞了撞樂的脑袋,“你在楼上的时候,宗助爷爷给我看了很多你小时候的照片和影像。”

旁边的人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流露出不解,仿佛在说,所以呢?

“樂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你是觉得我现在不可爱了,所以很可惜?”

哈哈哈哈哈——

安静的后院里,羽生结弦的笑声扩散开来,他抬手揉上樂的头发顶。

“樂一直都很可爱。所以这个一点也不可惜,但是看了樂小时候跳芭蕾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想和你说对不起。”

“又来了……”樂一把拍开搭在头顶的手,起身想走,却被羽生结弦一把拉住。他力气不小,樂挣脱不开,叹了口气,“结弦,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这个事情不需要你再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不用再提了不可以吗?”

“不可以。”

“那你想怎么样?就是道歉?OK,我接受了,我原谅你了,可以了吗?”

“不可以。”

短短两个音节,把樂的耐心一扫而光。她用力甩开被拉住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人,“羽生结弦,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羽生结弦想了想,拽着毛毯的边,仰头向樂张开双臂。

“我想抱抱你。”

这个要求在整个对话里显得十分突兀,而他展开怀抱的样子又显得十足的真诚。似乎,如果连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不答应的话,自己就会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樂犹豫着再次坐下,还没有挪过去就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温暖的毛毯和他的胸膛包裹着她。

“对不起,我以前太自以为是,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他低声道歉,声音在胸腔里共振,樂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

“结弦,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刷推特看了F&B的那个词条了?”

“嗯,我也看了那部剧。”

脱离了他的怀抱,室外的冷气一下子就包围了上来,而他的话让樂不由得紧张的攥紧了微微出汗的拳头。羽生结弦伸手把她的拳头包在自己手心,他往她那边挪了挪位置,再次把肩上的毛毯披到她身上。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早些知道,不至于让你孤单的坚持这么久。这样我也不会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他低头轻轻抚摸着她攥着的拳头,让她慢慢舒展开,与她十指交握,温柔地开口,“你这次回来,不管有什么决定都有我,我支持你。你还想回舞团跳舞也可以。”

樂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垂眸片刻缓缓开口,“我还是不想回到聚光灯下。”

“嗯?”

“与记者也好,过去的污蔑也好,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再去回避那些,我会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再被有心人翻出来也不会再伤害到你就可以了。”她抬头坚定地看着他,“但是芭蕾舞者,我大概是真的不适合。”

羽生结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明显的落寞让他心疼地握紧了手。

樂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不解,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柔声问道:“你还记得,平昌之前你受伤的时候,我问过你什么吗?”

“你问我受伤时首先想到的是什么。”这个问题羽生印象深刻,在所有人都在关心他伤势如何,后面如何选择的时候,只有樂过来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受伤的瞬间想到的是什么。

“我记得你那时候跟我说,你想到的是,什么时候能再上冰。”

“嗯。”

“我那年,觉得松了一口气。”樂抽出被他握着的手,面向庭院望着天空和自己讲话时呼出的白雾,仿佛在说什么遥远的故事一般,“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胡乱猜测我,舞团的内部竞争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时候,我也受伤了,医生让我休息两个月。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我松了口气。”

“那时候,我记得Tina老师发现了我暴食抠吐的事情。她来跟我说,这些压力就是走上首席道路上必经的考验之一,如果无法承受,就是不合适。所以,是我自己顶不住压力放弃了芭蕾,我不是什么悲情女主。我放弃站到舞台中央,是因为我真的不够强大。因为不够强大,所以我扛不住舞团的竞争压力,扛不住观众的严苛指责,也扛不住记者和舆论的胡编乱造。”

她转过头,笑得有些自嘲,“我这样的胆小鬼,大概,是真的不再适合站在舞台正中央了。所以你以前说的也没错,你也不用跟我道歉。”

羽生结弦不声不响的听她讲完这么一大段话,额角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从昨晚到今天想象了很多种樂跟他聊到过去的状态,有气愤的,有哭诉的,有泣不成声的。她那些过去的委屈,他只是想想就心疼不已,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也不敢自信地说等听到的时候不比樂哭得还要凶。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羽生结弦双手捏住樂的肩膀,他的音调起伏也不大,严肃的脸色透露着他生气的信号,他手中的力道也随着他的怒气逐渐用力,“为什么一直怪自己?你明明已经做的够好了。那些人污蔑你,伤害你,受了委屈为什么还要怪自己?”

“你以前只能用这些鬼话让自己好受一点的话,那是过去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从现在起,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自我 PUA。”

明明是坐着的羽生结弦,此刻却带着两米的压迫感,他手上的力道捏得她肩膀生疼。樂还没有从这份压迫感中回过神来,羽生结弦突然倾过额头抵上她的,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锁住了她的退路。

“辛苦了,樂一直以来真的很努力了。以后有我了,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这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了。”

他的声音温柔又笃定,离得那么近,或许是声音传播的振动让人鼻酸,樂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似的汩汩往外冒。她猛地扎进羽生怀里,突然的力道把羽生结弦冲撞得一晃悠,他抱着樂,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木柱子上,咚的一声闷响并没有打断樂的眼泪,她趴在他怀里哭得越来越大声。

羽生结弦也顾不上后脑勺上的钝痛,就这么靠在柱子上坐着,紧紧搂着樂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十年的委屈,要哭完大概需要一会儿吧。

该死的,自己也好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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