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预想过会看到什么。
穷奢极欲的奢靡生活,富丽堂皇的宫殿楼宇,目下无尘的高等阁下。
实际上,林泽落地云宫,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塑料花。
林泽:?
哦,忘记了,罗明还没有到18岁,还没有成为原著里那什么什么的化身呢,所以虫族的物种大爆发的时间点还没有到,现在只有假花。
不过以假乱真,比真花还要漂亮,“花香”也十分真实。
林泽打了个喷嚏,就是他不太习惯人造或虫造的香水味道。
利伯缇带着林泽进入云宫,因为是介于玩伴之间的友好邀请,所以没有去拜访两位梅塔特隆阁下。
林泽有些意外。
云宫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奢华典雅是有的,但并不是富贵堆积或者附庸风雅,处在一个平衡的点,让云宫的建筑群看着很舒服,待在里面也很舒服。
就是感觉有些空,也有些过于安静了。
遇到的孩子们也大都沉默寡言,怯弱郁郁。
给林泽一种,大病刚醒,精心疗养一段时间后,却重度营养不良的苍白病弱感。
利伯缇可能看出了林泽对幼崽的在意,他说,这些都是低等级小阁下。
基因等级虽然在茧化期完全变态后才能确认,但雄虫年幼时,就能大致看出他们破茧后的等级高低。
偏向于阴郁、自闭、燥郁、呆板……之类的雄虫幼崽,更明显一点的就是畸形怪异的身形样貌,比如裂口唇,比如六指,这还是最轻的怪异点。
他们很难突破C级,甚至有许多一辈子只能拥有一条精神触手,只能成为D级阁下,被外界恶意评判为残废阁下。因为D级阁下几乎无法释放费洛蒙,无法带给雌虫快乐,并且自身不论性格还是容貌都是怪异的。
林泽无法对利伯缇说得低等级辩驳什么,这是虫族公认公开的事实规则,无用的争论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他只是在意,利伯缇说得——
“都?”
全部都是?
利伯缇点了点头,是的,全都是。
林泽心里一沉,他看到的小孩子起码有20个,可就是说有至少20个小孩子的未来已经定型……
利伯缇可能想安慰一下林泽,他说,这也是不可避免会遇到的事,现在没有办法改变,但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利伯缇的语气肯定,应该是因为知晓了[纳蒂维达德冕下]的原因。
原著作者对罗明宠爱至极,罗明会带来光明,会带来希望。
原著中的确因为罗明的到来,使虫族物种丰饶,使雄虫的出生率上升、等级提高,使一切仿佛欣欣向荣。
但罗明到来之前的那些孩子呢?
他们是新生阁下的对比,是抛砖引玉的砖头,是抛弃的过去式……
利伯缇边带林泽游览,边引开了这个话题,最后玩笑般说:“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水逆一般,阁下们总是会遇到一些或意外或者不好的事,看来有空我也得去教堂拜拜才行。”
林泽:“……那些幼崽也是这两年出现大规模少言寡语的情状吗?”
好不容易岔开话题再次被希泽一句话拉回来,利伯缇有些无奈,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希泽竟然会这么喜欢虫崽子(后来却无比庆幸希泽喜欢幼崽)。
利伯缇心里嘀咕一句,明明自己也是个不大的幼崽。
利伯缇回忆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好像是这两年不爱说话的虫崽多了些,总喜欢把自己独自藏在房间里。”
利伯缇隐约记得,耶利米尔老师曾忧心忡忡地说什么见弃四方、流放荒芜,好像也是对云上之星的阁下们无故遭遇不好事件的担忧。
林泽几乎立刻意识到,云上之星的大小阁下接连遭受厄运同他脱不了关系。
十五岁的林泽尚不知晓是穿书,只以为穿越了一个特殊的世界,再加上他本身的确同寻常亚雌不一样。
林泽能模糊感知到,他同雌虫不一样,准确的说,他好像同整个虫族都不一样。
就像现在,听完利伯缇的话后,林泽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云上之星被迁怒了,而缘由在他。
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林泽的确十分厌恶云上之星的包庇与纵容。如果不是加害者身后有大山可靠,卢斯特怎么敢胡作非为,法庭那边也不可能一力袒护。
林泽是有能力才能打回去,那如果他没有能力呢,是不是就要咬牙和血吞下那样的屈辱?
但,一码归一码。
林泽没有地图炮一杆子打死所有人的霸权主义思想。
何况稚子无辜,怎么能将无知幼子牵扯进来?
林泽不否认天生恶种的存在(比如他自己),但他仍然会在分寸内怜悯幼子。
于他心中,只有畜生才会将尖牙利齿对准无辜弱者。
利伯缇带林泽参观游览不久,有一位侍者同利伯缇说了什么,利伯缇的脸上出现了担忧和焦急。
林泽便开口让他先去忙,自己可以在这里边喝下午茶边等他。
利伯缇可能真的很急,也不顾这样是否失礼,抱歉一声就急匆匆离开了。
林泽身为亚雌,没有利伯缇在,不好一个人走动,便坐在搭建的秋千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系着的藤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
很轻很小的一声响。
林泽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脚踝处,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颗球。
成人手部大小,艳红色,带有几段流苏,材质精软,很像舞狮中的红球,除了没有铃铛叮当响。
林泽转头往后看去,那个不小心把球抛到这里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占据了大半张脸的红色斑疮尤为显眼。
见林泽看过来了,他立刻转身就跑。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得林泽,只能报以沉默。
林泽将红球捡了起来,走了几步,又走了远一些,把球放到了那个孩子逃跑的路线上。
这个距离离林泽够远,并且方便他拿回球。
林泽重新坐在了秋千上,视线虚虚看着那些塑料花。
精致,昂贵,造价不菲,每一支花的构成不是各种宝石就是金银珠玉。
林泽能肯定这里每一支假花的价值都远超真的花。
但,假花永远是假花,它不是真花,更成为不了真花。
林泽走神走得厉害,完全没在意有什么软软的小物件一次又一次地碰到他,直到再次被球撞了腿才回神。
然后,他看到又是那个小孩,捡起了球,跃跃欲试地似乎准备再用球撞一次。
林泽眨了眨眼睛:?
那个小孩看到林泽转头,猛地抱住了球,红色癍疮的小脸一白,将害怕写在了脸上,瑟缩颤抖,却没跑。
林泽想:没跑也没哭,挺好(某人实际受不了孩子哭闹)。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林泽问:“你想要什么?”
磁性的声线又轻又柔,像是清晨露珠滑落的白噪音。
但那个孩子仍是紧紧抱着球盯着林泽。
或者说,林泽试图代入他的视线落点。
是这个秋千。
林泽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好像占了人家小孩的秋千。
尴尬,刚刚不会也是因为占了人家的秋千,所以才提醒他的吧。
林泽迅速从秋千上站起来,可能这个举动吓到了旁边的小朋友,他抱着球后退了几步,似乎想再次逃跑。
但,见到林泽快速地往另一边走了好几步,远离了秋千。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缓缓往秋千那里移动了一点点,小脚脚的一点点。
林泽又远离了一步,他又移动了一点点,见林泽离远了,并且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才试探地又走了两三小步,然后费力地爬上了秋千。
对成年人而言刚刚好的秋千,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言就太高了。
悄无声息间,无人察觉的数条精神力触手垫在了秋千底,围在了小朋友的四周。
然后,林泽发现这个小家伙好像在学他。
小家伙把球放在左边脚下,左手抓着秋千藤索,十分深沉(?)地看着前方,好像在思索什么关于拯救世界的大事。
林泽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想错了,他不会这般臭屁。
小家伙自娱自乐玩得很开心,不一会儿就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看着这一幕,林泽想,不用犹豫了。
不过区区反噬而已,还能弄死我不成?
得把前世的思想再拿过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随意的一次抬手间,一小截树枝落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不过几秒,林泽听到了“叮”得一声。
嗯,扎根了。
但扎根不够,起码得长成一棵小树苗才能起到养护的作用,才能让小家伙们受益。
所以——
[催化]
林泽的脑子里好像听到了一声声:
“八十!”
“八十!”
“八十!”
不算健康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白色的脸堪比恐怖片里的白衣女鬼脸。
林泽强行把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味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为什么前世的一些垃圾会对鲜血感兴趣,这玩意到底有啥好喝的,腥得他都想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掏出来洗洗。
“骨碌碌”
“咚”
又是那个小红球,这次滚到了他的脚边,碰了一下鞋尖。
林泽将思绪拉回来几分,低头看到了那个小家伙仰头盯着他。
林泽半蹲下来,清了清嗓子,嘴巴近乎处于不张的状态,问:“怎么了?”
小家伙呆愣愣地伸手,小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林泽的右脸。
“……花……”
林泽歪了歪头:“什么?”
精神负荷一瞬加重的直接后果就是,维系林泽平凡大众脸的障眼法消失了。
小家伙好像很努力地想表达什么,但憋红了脸,只能吐出来一个词:“花!”
见林泽仍然不明白,好似愤怒地快跑着扑到了花丛里,三下五除二地薅了一把花花草草,又跑回林泽身边。
到了林泽身边,仔仔细细挑出了一朵最大最红的花,递到了林泽面前,大声喊:“花!”
林泽轻声问:“你想说,你的老师曾教过你花很美,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花’,是吗?”
小家伙重重点头,完全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林泽能完全理解他的动作与意思。
林泽勾唇浅笑,“谢谢你的夸奖。”
后知后觉,这个好像突然被夺舍一般的胆大小孩,一瞬又挤掉了外来者,然后被红温吃掉了。
热烈的红色侵袭了他的脸、耳朵和脖颈,感觉快烫熟了。
林泽眼含笑意,拿手给他扇着小风。
尽管被红温捕获,小家伙还是瑟瑟抖着把花往前送了送。
这次什么都没说出来。
林泽问:“送给我?”
小孩重重点头。
林泽接过花,“你喜欢花?”
随着小家伙的再次点头,林泽放缓声音引导着:“那你喜欢什么花,那朵花是什么颜色的,什么样子的……想一想,想一想也许就出现了……”
九朵娇艳的红色郁金香出现在了小家伙面前。
他瞪大了眼睛,好像被摄魂般直勾勾盯着这些花,随着声音听话地摆动手臂,这些花被抱在了怀中。
幽幽的花香,是完全不同于香水的真实气味。
林泽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的花。”
“以后会一直会有花的。”
一言既出,命运既定。
*
利伯缇觉得奇怪,他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离开前希泽的情绪并不高,离开后再见却诡异地放松了。
而且,利伯缇微微动了动鼻翼,他觉得希泽身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很好闻的味道,整个虫好像变得好看了许多,让他有一种初次见面时的感觉。
利伯缇的竖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希泽,恍惚又回到了那夜的庭院中。
渴求血肉,又渴望贴近。
林泽没有像之前一样给利伯缇脑子一下,他现在负荷太重,很容易失去把控力度把利伯缇一下子锤成植物人(虫?)。
云上之星的分枝已经栽下,等待成熟即可,林泽不需要一直盯着。
林泽说:“利伯缇,今天一切如常。”
利伯缇:“是的,今天一切如常。”
记忆修正,今天无事发生。
送林泽离开后,利伯缇再次回到云宫。
“咚”
脑中一声清响,利伯缇揉了揉头,奇怪自语道:“真是太失礼了,我怎么让希泽单独回去了。”
不过想到耶利米尔老师的病况,希泽的体贴就有了缘由。
当利伯缇来到耶利米尔老师的床前时,一位小阁下也在那里。
利伯缇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朵娇艳不已的花,他过了几眼,发现是八枝红色郁金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合成出来的,利伯缇觉得这八朵鲜花格外的真。
脸上长着大片红色癍疮的小阁下,因为利伯缇的到来惊了一下,勉强问候了一声,终究因为害怕而快速离开了。
利伯缇心里暗叹一声,关心道:“老师,您感觉好些了吗?”
耶利米尔·梅塔特隆阁下,是云上之星唯二的掌权阁下之一,相比于亚列尔阁下的盛气凌人,耶利米尔阁下更平易近虫些,也更招其他阁下喜欢。
可能是因为温和怜悯的性子,耶利米尔阁下会抽空教导小阁下们几堂课,切身开导教育年轻的后辈,喜欢他们叫他老师。
耶利米尔阁下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抱病,今天突然无故晕厥了一次,利伯缇身为成年阁下理应来看望,所以才半途将林泽抛下,之后又匆匆送走。
温柔的杏眼漾出浅浅的温柔笑意,一副病容的耶利米尔开口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已经好多了。”
突然晕厥的原因并没有查出来,检查数遍的医疗智能像失去了供力的一堆废铁,什么也没有给出。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耶利米尔问:“我听说你带了朋友来?”
利伯缇高兴地说:“是,他是皇室的希泽王子!性子好,虫也好……”
就像是被家长问到在学校有没有交朋友的小孩子一样,利伯缇兴致勃勃地介绍起希泽,恨不得将人塑造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存在。
只顾着介绍朋友的利伯缇,没有注意到耶利米尔听到皇室两个字时面色一顿,但仅一瞬,耶利米尔就继续温温柔柔地耐心听着利伯缇的话。
待利伯缇好不容易结束后,耶利米尔说:“听起来你交了个不错的朋友,是上次你参加皇室的晚宴遇到的吗?”
利伯缇点头嗯了一声。
耶利米尔似乎也在为利伯缇高兴,他玩笑般地说:“一次晚宴竟然就能得到一个好朋友,看来以后得让你多出去看一看,多交几个朋友,这样每天你都能开开心心的。”
利伯缇开心的神色收敛一二,说:“也不是单纯就因为去了宴会,主要是因为希泽他特别好。”
耶利米尔好奇地问:“你同这个希泽王子应该相处得时间也不长,怎么就这么喜欢他?”
利伯缇的竖瞳几乎立刻吓了出来,惊慌反驳:“不是!”
见老师被吓了一跳,利伯缇瞬间收声:“老师,不是那种喜欢。”
“是……是……”
利伯缇迷蒙地是了半天,有些泄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不是结婚的那种喜欢!”
利伯缇再次严肃强调:“我对希泽殿下不是结婚的那种喜欢!”
“抱歉,是我想多了。”耶利米尔歉意一笑,“只是听你这么喜欢一个虫,我真的很好奇,很想见一见。”
利伯缇说:“以后有机会会见到的,到时候我带您去见。”
耶利米尔仿佛没有察觉到利伯缇话里的不妥,温和地问:“明天不能带他来吗?”
利伯缇摇了摇头,“不行,希泽这段时间有事情要忙,他跟我说过了,等以后空闲了再找我玩。”
耶利米尔笑着说:“你同安格倒是一模一样地对那位希泽很是听话。”
耶利米尔指了指病床前的那一丛花束,“小安格送过来的,说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的哥哥送给他的,他自己留了一枝转送给我八枝,说了很多那个哥哥的好话。”
“我问他,那个哥哥叫什么,他跟我说不知道,说是你带回来的哥哥。”
利伯缇再次看向那一丛郁金香,状似平常地拿了一枝出来赏玩。
利伯缇喜欢的花并不是郁金香,或者说他不喜欢任何花,他不喜欢做得再真的假的东西。
但他觉得今天这株郁金香格外鲜活艳丽,他宣布从今天起开始喜欢郁金香。
八枝花喜减一,耶利米尔哭笑不得:“你来我这,还顺手要带个什么走?”
利伯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但仍没有放下花。
脸皮厚就脸皮厚吧,他是真的想要一朵,“您不是还有七个呢吗,就给我一个呗。”
耶利米尔无奈:“给给给,你真的喜欢不如就叫侍者送一批去你那里。”
利伯缇小声说:“那不一样。”
不过,希泽真的好喜欢小虫崽啊,我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半个月),也不见他送我花。倒是给刚见面的小幼崽,一出手就是九朵花。
利伯缇又同耶利米尔聊了一会儿,等他走后,耶利米尔的笑容落了下来。
他拿起智脑环发了一个指令:彻查皇室希泽的一切。
那个亚雌绝对有问题!
利伯缇对他近乎言听计从,处于下位状态,连初次见面的小阁下都对他赞叹不已,一改以前郁郁性格。
是最新的医疗科技手段?还是最新的智能控制科技?
他想达成什么目的?今天来云上之星的目标又是什么?
耶利米尔苍白病态的面容满是风雨欲来的严峻之色,云上之星近两年风波不断,他必须将风暴挡在前面,甚至提前扼杀。
三天后,耶利米尔收到了关于希泽的调查。除了关于卢斯特那件事,希泽被无辜牵连其中,整体经历平凡又普通。
耶利米尔皱着眉,心绪难平,好友亚列尔却推门进来,提醒他该用餐了。
“好了,我伟大的耶利米尔阁下,不论你在思考什么重大难题,请在此之前多多关心自己的身体。”
耶利米尔接过营养液咬开,酸甜的味道,抚平着他烦躁不安的心绪。
耶利米尔随口问道:“这几天的营养液味道都不错,你换牌子了?”
亚列尔一口气吞完一整个,脸色依然和以前那样一言难尽,听到耶利米尔的话,回道:“没有,还是之前那样的。”
亚列尔吐槽道:“真是难喝得要命,那群拓荒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来能吃的好东西。”
嗯?
亚列尔:“你刚刚说什么?”
好喝?
亚列尔脸色一变:“你味觉出问题了?”
当即就又是一通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亚列尔:“……”
“我觉得医疗智能坏了。”
犹记得三天前耶利米尔突然晕厥的结果,也是这个“一切正常”。
等了很久不见有虫搭话,亚列尔:“你在看什么?”
他顺着耶利米尔的视线,看到的是插.在花瓶里的几朵花。
1234567……
?
亚列尔当即暴怒:“七朵花?这谁给你送得?!”
怎么能送七朵花给病患!
亚列尔当即就要把花扔出去,耶利米尔制止了他。
耶利米尔表情很是严肃:“亚列尔,我接下来说得话你认真听。”
耶利米尔快速说道:“亚列尔,你先回去穿一套完全密闭的防护服过来,记住要最高安全等级的!”
“快去!”
等亚列尔全副武装过来后,耶利米尔抽出一枝郁金香,沉声道:“亚列尔,你秘密检查这朵花,务必查出一切成分,记住任何数据不要联网,一切私下进行,用云宫单独的局限单网络。”
亚列尔将花放在特质的生物盒中,剩下的六朵放在了另一个盒子里。
耶利米尔躺回了病床,“秘密戒严,暂时封锁这里,如果那东西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
耶利米尔微笑,“亚列尔,云上之星就只能靠你了。”
“一切小心!”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亚列尔咬牙立刻离开,同时封锁这片局域,这三天接触过耶利米尔的大小阁下暂时待在各自房间禁止外出,暂时屏蔽外界网络连接。
十二个小时后,亚列尔将检查报告带了过来,没有安全防护服,没有任何装备,一身来不及换下的休闲装,急匆匆赶了过来。
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无任何致幻、上瘾、迷幻等成分,材质轻薄脆弱,完全无害无攻击性。
“我细细检测了九遍,所有医疗智能都是统一的检测结果。”
要么是云宫的医疗智能不行,要么就是虚惊一场。
亚列尔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花有问题?”
耶利米尔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怀疑送花的虫可能居心不良,所以怀疑他拿来的一切东西。
耶利米尔还在沉思,亚列尔拿出一朵郁金香摸一摸、瞅一瞅,“你还没回答我,这些花到底是谁送的,做得倒是真不错,感觉跟真的一样。”
跟真的一样……
特别的哥哥……
想亲近……
!
耶利米尔突然福至心灵,急忙问:“你刚刚说什么?”
亚列尔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耶利米尔激动地抓着他,问:“你说这朵跟真的一样?你觉得这花是真的,是不是?!”
亚列尔第一次见耶利米尔这么激动,只得点头:“是是是,我是觉得跟真的一样,你先冷静。”
亚列尔完全不明白一向安静稳重的耶利米尔怎么突然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耶利米尔絮絮叨叨,如同神棍一样。
“你拥有七条精神触手,我比你少一条,又休眠了一条,本质上我只能算四条精神触手……”
“所以,我没有你潜意识的敏锐,你能察觉出的东西,我很可能视而不见……”
亚列尔听不明白,关切追问:“耶利米尔你到底怎么了?”
耶利米尔一静,抬头时,竟已满面泪痕,他笑着说:“亚列尔,我们可能终于等到[纳蒂维达德]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