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不晚了,和賀的警政機關欲安排身無分文的被害人住宿,實則確保能隨時傳喚重要證人補充說明。
但設備簡略的宿舍讓貴婦盧田諾理似乎不滿,便當著警方的面要求弟弟安排自家豪宅供自己與兩位萍水相逢的朋友一住,在人情與法律壓力下,木葉上忍天藏與警方皆不得不答應三人的離去。
這晚月黑風高,小鎮車站的周邊有了微不可察的動靜。整個車站戒備森嚴,不僅所有的電燈全部亮著,而且還點了許多盞煤油燈,車站亮如白晝。許多列車員、鐵路工人和警衛隊在站台上來回穿梭,站長室和辦公室裡的人進進出出,車站上空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在月台邊上,幾個一二十歲的木葉忍者圍在那裡聊天,水門駕輕就熟地潛了過去。
"我們在林子裡追了好長一段路,最後那個車廂管理員還是被我們捉到了。"其中一個人洋洋得意地說道,水門認出是前些時候的那個犬塚家忍者。
果然是這樣啊,聞訊後水門的嘴角微微勾起。
"對,這回逮著了,上級一定會給你頒獎金的。"一名較年輕的女忍附和著。
"領到獎金,可別忘了請大夥喝一杯呀!" 身形瘦小,貌視最能鬧的少年忍者起哄道,立刻響起一片熱情的附和聲。
"喂,八彌,你還沒成年吧。"早些時候為首的中年女忍者不滿道。
最開始說話的犬塚笑罵了聲,又道:"好好好!這回認了,算我怕了你們這群年輕小鬼頭們!什麼時候也該你們請客吧,我可是有家要養的男人啊!" 眾人又七嘴八舌開始取笑起來。
"太好了,到時可別忘了,話說那個兇手被帶到什麼地方了?帶回木葉審訊了嗎?"一個灰髮的年輕人隨口一問。
"不,還沒有,畢竟還有一些疑點要從回現場模擬,天藏前輩和站長商量,暫時把他關在那邊的倉庫裡面了。"
波風水門又聽了幾句,卻不得其他有意義的情報,便離開月台,潛到倉庫前,把耳朵緊貼在門上,從裡面傳來一陣陣抽泣之聲。
"一定是那個列車管理員。"水門輕而易舉地解開了鎖。
倉庫裡面黑黑的,抽哭之聲突然停止了,好像他透過開關門已經發覺有人潛了進來。
"不要怕!"水門壓低聲音對他說,"我是來幫你的。"
"誰?"男子的聲音微微哆嗦著。
"我是誰不重要,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你出去。"
管理員默不作聲,好像在揣摩對方的來歷,怕上當似的。
水門在漆黑的倉庫裡慢慢地往裡感知,最後探到堆著許多木箱和草袋的地方,男子便倒在其中。
"他們會判處你死刑的。我來帶你逃離此地。"
"不!我是無辜的,我要把這件案子的真相告訴警察。我相信他們瞭解之後,一定會還我清白的,把我放了。"
"他們才不會相信你。車上現在有人都被殺,而監視器卻拍到你事先安置了迷香後取回,下車後又不見蹤影,肯定也會被當成共犯,你用什麼理由來解釋這些?走吧,如果不快一點,事情就不好辦了。"水門沉聲說道。
"可是,我的雙手都被綁住了。"
"好,我過來了。"水門謹慎地順著聲音走去,來到男子跟前,用刀子割斷身上捆著的繩子,拉著他,正打算逃出倉庫時,忽然一陣淩亂的鞋聲朝這邊傳來,他們立即站住傾聽。
木遁,四柱牢!
那一霎那,參天的古木拔地而起,轟然在形成緊貼倉庫的一個巨大木頭牢房,水門感受的到木頭充滿了査克拉,便是尋常忍術也不易破壞。
"完了!"即使室內昏暗異常,水門還是可以看到管理員臉色慘白,一把揪住了水門的衣領,怒道:"這下可好了,我原本好好的待著,現在意圖逃亡,肯定罪加一等!"
"誰說走不了的。"水門靈巧地掙脫男子,馬上施展飛雷神,落在倉庫外,默數五秒,然後又用時空間忍術飛回男子身邊。
驚嚇到跌坐在地的列車管理員一看到水門現身,尖聲大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他撲來,波風水門又巧妙地又避了開來。
"如何?想離開離開的話就先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水門淡淡地問。
"我不知道!"男子崩潰地大喊,見水門作勢離開,又慌慌張張地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穿者外黑內白的斗篷,帶著兜帽,昨天找上我,要我把一個像鐵罐的東西放在……"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金褐髮的謎樣男人已身在室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只是下意識轉身想逃,卻被水門抓住手腕。
"繼續說啊……"水門冷冷地瞇起眼睛,命令道。
"你……!你不是那個同車廂的乘客!?"原本的浮雲遮掩的月光在此時照進唯一的窗,在朦朧月光下,他看清水門容貌的臉色又死白了幾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回答。"水門假意有一點不耐煩,把口袋裡的苦無掏出來很快地轉了幾圈。
"是……是!那個奇怪的人給了我不少小費,要我把罐子放在特快車的普通頭等車廂,答應事成後在給我另一大筆錢,但如果不照做的話就要取我性命!"男子哆嗦地道。
"你叫什麼名字?"水門停下俐落玩弄苦無的手,突然問到。
"呃……伊……伊茲,先生。"矮小的管理員不甘願地說。
"伊茲,那個奇怪的人會再跟你碰面嗎?"一個計畫在水門腦海中慢慢成型。
"沒有。"伊茲馬上接口道。水門危險地瞇起了藍眸。
"呃……,兩天後,在湯之國北郡的北野城。可我並不認為他們會遵守承諾,畢竟都害我惹上這麼大的麻煩了,只怕過去了也是會滅口,人為財死,那筆錢我還是不要了。"
"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我們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不會讓你遭遇不測的。後天,北野城。你很聰明,伊茲,應該知道我可以隨時找到你的。"不等男子答話,金髮男子拍了拍他的肩,暗自烙下飛雷神印記,語音方落便瞬身遠去,面對另一個需要他解釋的男人。
★☆★
"你究竟是誰?"倉庫已被的燈已被打開,上忍直直盯著一個複雜的咒印苦思,下一秒看見水門瞬身而至時身前,眼神閃過一絲波瀾,往後一躍,準備結印,冷冷地質問。
"別擔心,我是來幫你們的。"水門笑笑地說,"謝謝你幫忙抓到了那傢伙,也算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你幫我放了那個傢伙,也省了我不少功夫。"天藏不甘示弱地冷言回嘴,他嚴肅地盯著水門看了好幾秒,雖然這麼說著,忍術乍現,不經結印!原來本體已然就緒!
木遁,飛乃木!
在水門身後猛然竄出一個巨大棟樑將他推上天,天藏則跳到敵人面前,在以掌心長出的一條木棍朝著敵人劍骨攻去,好將敵人的身體和棟樑一同貫穿的那一秒,水門突然用了替身術,喀啦一聲木頭被木頭刺穿的聲音迴盪房中。
天藏隨即在空中旋身,如閃電般一拳超天空掃去,木遁,大樹林!
手臂化成木柱直朝半空中的金棕髮男子延伸,水門原本試圖閃過,想不到木柱在他身前突然岔了開來,從四面八方無死角地正要包住他。
在暗部多年的經歷,訓練了天藏令人稱許的速度,木遁直逼得水門再瞬身落地,卻陷入泥濘之中,在常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內,天藏從地下伸出樹根纏繞敵人,巨大的樹幹想將水門壓縮至爆炸身亡。
面對樹縛永葬,水門無從借力躍至空中,只得使出飛雷神轉移到棕髮男子身後,終於亮出了苦無,和男子來場近身體術拼搏,叮叮咚咚地一拆一擋,數秒便過了二十來招。
金髮男子愈戰動作愈快,天藏心下暗驚,自己在暗部混了那麼多年,從來沒遇過這等實力的人物。現下無論是忍術的規模還是判斷的速度,想跟上金髮男子的動作,都變得越來越勉強。
水門技高一籌,在沒使用飛雷神的情況下,不但完全避開了不時無規律竄出的木樁,還在上忍臉頰、右臂、左腰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
天藏黑眸一暗,水門突感一陣涼意,視野也是一黑,原來兩人早已被木牆從上下前後左右六面圍住,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兩人逼近,這時上忍又使出絕招。
木遁,默殺縛!
上忍從手腕驀然長出一大束木條,直逼水門,但普通瞬身的範圍實在極為有限,水門肯定對方早已算計好他能閃過這招,進而預設下埋伏。
金髮男子用了第二三次的飛雷神。
視野再度趨於明亮,上忍也隨即追了出來,卻止了源源不斷的木遁忍術,警戒而試探地問:"為什麼不反擊?"
水門漾起溫和如玉的笑容,胸懷坦蕩地道:"我說過,我們不是敵人。"
棕黑髮的忍者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了水門一會兒,發現他衣裳片塵不染,一時竟也沒看到幾絲褶皺,讓他簡直不可置信。
想到那個瞬身術與衆不同、非比尋常,第一二次看也許會誤以為自己眼花,但看到第三次的轉移,他就不再那麼迷惘了。
但,這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天藏決定賭一把。
他突然徑自走向水門,單膝下跪,神態無比恭敬的道:"能在這個地方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四代目大人。"
只見波風水門苦笑一聲,應道:"那你是森之千手嗎?"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對外證明身分的忍者手冊上面記載的常常不是真實姓名。
天藏賭對了,果然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東西,無論理智上多麼不願意去相信,就是真相。
他竭力隱藏住語氣中的得瑟和酸澀,平靜地說:"不,初代大人在上,我不過是被移植了細胞罷了。"
水門臉色一暗,不自覺地握緊雙手,略顯抱歉地嘆了一氣,轉而問道:"所以,果然是你放了追蹤用的通信器吧,是這個?"水門伸出手,拋出了一個小小的木核果。
接過追信器的天藏臉色微微一變,語帶隱隱尖銳地問了聲:"您這是什麼打算?"
"我還是可以幫你抓到兇手,或者放長線釣大魚,趁機安上一個臥底。"水門平淡地回覆,語調溫潤。
常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不是簡單的孤狼犯罪,背後一定還有另一股勢力。
天藏微微提高的語調出賣了他心中掩飾不住的驚訝:"有可能做到嗎?對方可是殺害分部長的組織……"
"對。兩天後,在湯之國的北野城,我會和伊茲,那個被我放走的管理員,會會他所謂的兜帽人。"
"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棕髮上忍的興奮很快冷卻下來,抿嘴躊躇。
"你可以和上級商討。但可以請你不要告訴鳴人我的事嗎?他的參謀倒無妨。"水門靜靜地請求。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大人您……"暗髮的上忍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水門卻搖了搖頭,制止他繼續問下去。
"等時機成熟了,我自己會和我兒子解釋,麻煩你了。"水門又緩聲說了一遍,表情不帶波瀾。
"……好。我現在就可以聯絡火影大人。"天藏猶疑一瞬,試探地說。
水門又搖頭道,"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就算鳴人在通霄批文件,還是別打擾他吧。明天一早再通知也不遲。"
"嗯……抱歉。"常年監視大蛇丸,作息早已不正常的忍者這才注意到此時已是四更夜半。
"如果決定要安插臥底,請盡可能派木葉最優秀的間諜過來,最好是幻術型忍者。那我先告辭了。"水門轉身,這次打算用正常方式離開。
"我知道了。"木葉上忍遲疑了一下,"那麼晚安,四代火影大人。"
"你還真相信我呢。"金髮男子背對著忍者,轉身微笑了一下。
"當然,信任夥伴的意志是忍者不可獲缺的。"天藏凜然以答。
雖然當過七代火影年輕時的帶隊上忍,但當年的鳴人還不太成熟,而跟四代火影這種一流的傳說忍者一起行動,是難得的機會,黑髮男子不禁感到有點興奮。
水門微微一笑。"晚安,天藏上忍。"
波風離開倉庫後,輕點雙足,翻牆而過,返歸宅邸。
但水門的腎上腺素讓他更難無法入眠,躺著躺著,想到方才的戰鬥,這是他和木遁忍者第一次交手,在鮮少藉助螺旋丸和飛雷神兩大拿手忍術情況之下,仍打了一場感覺還不錯的戰鬥,心裡不由自主地感到興奮。
但也隱隱覺得奇怪,為何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會覺得面熟呢,能操縱的木遁忍者絕非小角色,沒有道理水門見過會忘記啊。
就在此刻,腦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水門猛地冒出一身冷汗,此後,心中的憂慮如同已逝暗部副部長的遺言般,如何也揮之不去。
小心木……
難道指的是木遁?那名暗部是被天藏下的毒手?木葉還沒混入那個神秘組織,就有內鬼了?
懷疑油然而生,天藏對於案情掌握和辦案效率遠超過普通忍者。這三兩下便逮捕了管理員,不禁令水門起疑,他可能便是那個強盜,可是,如果懷疑成立的話,他又為何要答應水門的要求呢?好狡猾的傢夥呀!
一想到四代火影波風水門的身分已經洩漏,安插臥底的計畫也全盤托出,水門更是一陣頭疼,只怪自己太遲鈍,後知後覺,他便再也無法忍受,便把影分身留在屋內,本體躍牆而出,在黎明的熹光下屏息搜尋天藏的蹤跡,打算開始監視上忍,一有可疑舉動就直接封印他的記憶。
最後,他在車站一隅找到了目標,斂起殺氣,天藏上忍警惕性再強,在面對火影級別的忍者跟蹤時,也只有被監視的份。
這時的男子方梳洗完畢,戴上了他銀灰的頭罩,便取出類似通訊器的東西。
"呦!大和隊長!"水門和大和聞聲皆是一震,水門頓感五味雜陳,大和則急忙把話筒音量調小,低聲道:"饒了我吧……我才不想被火影喊作隊長啊……"
"我還是改不過來,對我來說你一直是隊長!"水門閉眼細聽,兒子的聲音多了一份穩重與滄桑,但還是剛當年一樣,充滿活力與朝氣,讓他感到欣慰又不捨,雙拳不自覺地緊握了起來。
微風拂過,水門的眼角感覺到了些許涼意。
而在不遠處,被稱作大和的男子寵溺地笑了笑,道:"真是的。"
"吶,不管了。大和隊長這一大清早找我有什麼事情?你們抓到殺死青山前輩的兇手了?"原來那個分部長的名字叫做青山啊,水門心想。
天藏沉吟了一下說詞,方緩聲道:"嗯……現在我們手邊有了不少情報,循線抓人並非難事。但這不是單獨敵忍所為,我建議藉由這個機會安插木葉的間諜進去這個暗殺組織。"
鳴人把齒車炸彈事件的報告書放到旁邊,猶疑不定地嘆了口氣,潛入組織容易,但難在全身而退,他最親近的師父自來也便是潛入雨忍村打探情報,結果一去不返。
從此,他對於指派諜報工作有了陰影,深恐自己像綱手奶奶當年一樣,把最親密的夥伴送上不歸路,因此指派臥底任務私下都代由鹿丸操刀。
天藏聞七代火影遲遲不答,幾乎天天與金髮少年出任務,協助鳴人開發忍術的他也多少也想到了同一件事上,能夠輕易勾勒出另一端年輕火影臉上流露出痛苦而哀傷的表情。
棕髮男子躊躇一番,足足過了數彈指,只是簡單地地說:"事情我已經跟先代說過了。先代答應只要給他最優秀的幻術忍者,便幫我們安排這事。我相信先代和木葉忍者的能力,火影大人,請你多考慮吧。"說這話時,上忍臉上滿堅毅明達的凜然。
閱人無數的水門見此微微一笑,觀其聲,察其言,知其人,他相信能以這般神態說出這話的人,不會是暗殺灰狼的間諜。
看來是自己太魯莽了,單憑死者臨終的一個"木"字就無故疑神疑鬼,毫無先代火影的氣量,水門覺得自己該多多檢討了。
"在渡假的卡卡西老師都這麼說了嗎?大和隊長你和老師還是關係很密切嘛……"火影嘟囔著,語音中透著淺淺笑意。
"呃,總之,事情就事這樣。我們兩天後會跟接頭人在湯之北郡的北野城見面。"大和不自覺地眨眨眼,向通訊器道。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手邊正好有個很適合的人選,兩天後會派去跟你會面,查案有任何進度再跟我回報,我絕對不容許青山桑死不瞑目的!"
七代火影的話不怒自威,水門聽了居然不禁肅然起敬,也暗暗堅定了拔刀相助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