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作戰計畫後,在頭腦中至少模擬三遍之後再行動。做不做假想訓練的作戰成功率是大相逕庭的。"鹿代最後提醒道。
"看在能讓我減肥的情況下,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秋道蝶蝶在腦海中回答。
"OK!"擔負傳訊重任的山中亥人也應了聲。
萌黃老師悶哼了聲,聲音似乎比平時低沉。
"那第一階段計畫,開始!"朝天辮的少年宣布。
不過一會兒,少年依序步出男廁,和其他人匯合。
"真是的,就叫你們不要跟我搶,吃那麼多嘛~"蝶蝶輕佻地說著。
黑髮少年的小腦袋浮現青筋,正要動手,突然被老師警告性的凌厲眼神掃過,只得把怒火往肚子裡吞。
"唉,我去買個冰淇淋好了。"三個人看著蝶蝶吃得正歡,在旁乾瞪眼也不是辦法,亥人起身說道。
"好哇,也給我一支。"鹿代百般無聊地在餐巾紙上塗鴉,順口說了聲。
"唔,握耶咬!"滿嘴漢堡的蝶蝶口齒不清地說。
肥豬。綁著朝天辮的少年心下咕噥,這樣還吃不夠啊。
"知道了知道了。"亥人搔搔頭,沒有幹勁的敷衍著。
萌黃心下無奈,但只是苦笑了聲,並沒有多說什麼。
監視的武士戰戰兢兢地看著諸位忍者。不要讓他們離開視線或混入人群、不要讓朝天辮少年製造影子、不要讓橘髮蒼白膚色的男孩畫畫或把手抵在別人背上、不要動到胖妞的食物、還有那位看似平凡的女上忍……不要惹她生氣。
四名武士不斷默念著應避免的事項,死命盯著四人瞧,唯恐有辱上司命令。也亦步亦趨地靠近木葉眾忍,方便監視。
"登登登~~~登登登登~~~~"
突然速食店的整層一樓都暗了下來,悠揚輕快的管樂聲劃一響起,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難道是最近在城中神出鬼沒的神偷?有不少人想多了。
就在下一刻,幾道鎂光燈打在站在櫃檯前端橘髮少年的頭頂和身後,讓少年一愣。
"恭喜!!恭喜這位小朋友成為本店開店以來的第十萬名顧客!!可以獲得我們一年份的免費大麥克套餐!"
武士們鬆了口氣。
我才不是什麼小朋友呢,少年在心理嘀咕,算了,解釋起來太麻煩了。膚色白皙的他轉過身來,雙手結了個印,武士突然覺得不妙。
影子模仿術!
誰也沒注意到,暗影下,四隻繪畫而來的可愛小鳥從天而降,把淬了麻藥的手帕丟在動彈不得的可憐武士身上,四人當場癱軟"啪"地一聲跪了下來,暈了過去,被黑暗中的一隻大手拖行而去。
排在少年後面兩位的顧客突然覺得頸上起了疙瘩,下意識轉身步出店外,一踏出門口正要鬆了口氣時,卻突然對上了似笑非笑的黑溜溜眼眸。
下一刻,他感覺後頸一疼,世界便墜入無垠的黑暗。
"老師的瞬身之術……好快啊!"暗巷內,蝶蝶睜著圓眼睛,佩服不已。
萌黃抓著第五名監視者的衣領,微微一笑,突然回憶什麼似地,意味深長地開口說道:"這只是一般的瞬身而已,你們當上忍時就會了。"
"唔,當上忍什麼的,也太麻煩了吧!"橘髮少年擺脫了鎂光燈焦點,拿著厚厚一疊漢堡兌換劵,丟給了蝶蝶。
吃個漢堡還要跑來風之國,麻煩死了。不過,剛剛老師說話怎麼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嗎?算了,不管了……他便想著便解開變身術。煙霧散後,又是熟悉的招牌死魚眼表情。
"老師,人都被我們移到儲物間了。"山中少年兩手拿著三隻霜淇淋說道,他把其中兩支給了鹿代和蝶蝶,"你忘記這個了。啊,還有,我在他們身上找到這個。"男孩舔了一口霜淇淋,另一手從口袋拿出五個發信器與一個對講機。
"你們做得很好。"萌黃讚賞地說道。"亥人,再畫一隻鳥,然後把發信器綁在牠們身上,放出去城裡兜風。鹿代,對講機就給你保管了,記得整點變身回報。"
"嘖,真麻煩。"男孩又在抱怨了。另一個男孩則不發一語地畫了幾隻栩栩如生的烏鴉,通靈而出。
"好了。"萌黃微微抽了抽嘴角,道:"快點吃掉冰淇淋,開始第二階段吧!"
"是。"三名學生異口同聲地回應。
★☆★
夜色如水,漫天星子被雲層遮掩,只剩一彎殘月,冷冷清清掛在樹梢,灑下一片冷冷的白光。
師徒四人無聲疾行。
霎時間,風起雲湧,烏雲密佈,黑壓壓的似要從天邊逼近,風吹著周圍的樹葉沙沙沙沙響,烏啼數響後,月亮被雲層半掩半遮,光芒逐漸黯淡,終於最後一片月光也消失了。
山中亥人驚疑不定地對上鹿代的雙眸,黑髮少年僅是點了點頭,繼續前行。白膚少年又轉頭改看了蝶蝶一眼。
身後的風祭萌黃唇角揚起了不易察覺的弧度。
夜色愈來愈濃重,國都一隅陷入一片沉寂。夜半時分,四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躍入大名府。
月黑風高,領頭的黑影人抬手做了個手勢,幾人立刻分散著向數個方向去了。
不過十分鐘,眾人再度會合,鹿代悄聲說道:"老師的幻術很成功,那一票武士都在演習場上嚴加戒備,把那兒當成了穀倉。"
"嗯,真正的穀倉和冰室都沒人影了,蝶蝶留在那,我們也快過去吧。"亥人道。
語罷,少年領著老師和朋友穿過左近的小弄,小弄兩側都是高牆,其實是兩座宮殿之間的一道空隙。
穿過這條窄窄的通道,領頭的萌黃上忍突然打了個手勢,三人在牡丹花叢中伏身片刻,候著八名禦前武士巡過,穿入了一大片假山之中。這一片假山蜿蜒而北,綿延五六十丈。他們每走出數丈,便依萌黃的指示停步躲藏,說也奇怪,每次藏身之後不久,必有禦前武士巡過,如此躲躲閃閃的行了小半個時辰,只見前後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簡陋得多,禦前武士也不再現身。
山中亥人指著左前方的一所大石屋,道:"那裡便是了。"
鹿代見那石屋前有老大一片空地,四周無遮掩之物,便和老師朋友對了一眼,當下提一口氣,三人同時飛奔而前。
只見石屋牆壁均是以四五尺見方的大石塊砌成,厚實異常,大門則是一排八根棵松樹削成半邊而釘合。亥人握住門上大鐵環,拉開大門,只覺這扇門著實沈重。大門之後緊接著又有一道門,其時天時漸暖,高峰雖仍積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開似錦繡,但這道內門的門上卻結了一層薄薄白霜 ,一陣寒氣從門內滲了出來 。亥人輕聲道:"向裡推。"
老師伸手一推,那門緩緩開了,只開得尺許一條縫,過半倘突有一股寒氣迎面撲來。推門進去,只見裏面堆滿了一袋袋裝米麥的麻袋,高與屋頂相接,顯是一個糧倉,左側留了個窄窄的通道。
"搞什麼啊?那麼久。我都快凍死啦!"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這時響起。
兩道門一關上,倉庫中黑漆一團,伸手不見五指,一行人摸索著從左側進去,越到裏面,寒氣越盛,左手伸將出去,碰到了一片又冷又硬、濕漉漉之物,顯然是一大塊堅冰。萌黃結了個印,手裡生出一團火光,眼前出現了一片奇景,只見前後左右,都是一大塊、一大塊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塊,火光閃爍照射在冰塊之上,忽青忽藍,甚是奇幻。
眾人嘖嘖稱奇,回神之後,這才看清了彼此的臉龐,包括不滿地瞪著姍姍來遲同伴的秋道蝶蝶。
"抱歉,路上碰到了不少守衛。"亥人回答。
萌黃微微抽了抽嘴角,蝶蝶又悶哼了聲,領頭的指導上忍才道:"時間不早了,趕快照鹿代的計畫佈置。"第三階段開始實行。
"好的。"亥人率先笑答道。蝶蝶和鹿代也咕噥了一聲。
萌黃漾出淡笑,手裡結了個印。三位學生也跟著老師動作。
如此有條不紊地佈置了近十分鐘,四人這才埋伏在倉庫門口,屏息等待著神偷金狐到來。
果然沒讓眾人失望。
子夜的鐘聲響畢之時,一個戴著熟悉狐狸面具的黑影如期而至。
隨著身後燈光一明,黑髮少年縱身前躍,撲向人影,對方不慌不忙地一個側身,讓男孩撲了空,並拋了顆閃光彈。
眩目的強光如意料中而至,男孩卻露出得逞的笑容,那人突然感覺不妙。
"肉彈戰車!"低矮狹窄的通道陡然出現了顆大肉球,直向神偷高速衝撞而至,男子在最後一刻不得已用了瞬身之術,閃到了這橘中帶白的肉球之後。
在逐漸消去的金光中,那人向前看到的是卻個胖孩子的輪廓,突然摸不著頭腦,此時身後的肉球又加速滾了回來,神偷正要結印再次閃避,卻發現自己的手腳不聽使喚。
駭然垂首,果見自己的影子被牢牢縛住,卻是連向了黑膚胖妞的影子,思慮疾如電光地閃過,男子豁然醒悟一切。
"心轉心之術!"女子清亮嗓音響起,扮成老師的他得快點控制對方的心神,好凍結那超乎想像的機智。
"砰!"這次覆上視野的是一陣煙霧,原來對方竟是影分身!攻擊的三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
用變身術頂著蝶蝶相貌的奈良鹿代首先回神,扭頭一望,果不其然成山的米麥,連同冰室的酒肉都被洗劫一空。
不,仔細定眼一瞧,還有酒桶原封不動,另尚有兩袋米留在原地。鹿代見此臉色蒼白,微微顫抖著手解了變身術。
"嘖!想不到還是沒用嘛,我還以為會一起被帶走欸!"頂著萌黃老師臉皮的亥人本尊狼狽地從米袋趴了出來,抱怨道。
"那我算什麼啊!"一旁的米袋內心涕淚縱橫,萌黃老師完全是直接變成米袋了。
鹿代好心地把解了印的老師拉起,安慰道:"別擔心,至少混雜在其他糧食中的發信器都被帶走了。"
"唉,怎麼樣都無所謂啦!快點把事情解決吧。"解開變身術的蝶蝶摸著又不安分的肚子,整晚和金狐鬥智鬥勇已經將她的脂肪和腦神經燃燒的差不多了。
"嗯,"鹿代打開自己的通訊器,蒼白的臉色越發透明,最後竟隱隱泛出一絲灰敗,"不可能,這不科學!"
"蛤?忍者世界本來就沒有科學可言好嗎?"秋道蝶蝶不耐地吐嘈道。
亥人和萌黃湊近一瞧,臉色跟著發白,三人用顫巍巍的手一同掏了掏自己的右口袋。
各五個亮晶晶的發信器安穩地躺在三隻大小不一的手掌裡。
"不行,我完全無法理解了。"亥人也投降了。
"我們再三確認過了,這些發信器不可能一開始就在身上,查查歷史紀錄吧,也許有一瞬間被金狐帶走了又還回來也說不定。"萌黃老師淡淡地笑了笑,臨危不亂地分析著。
三個孩子齊頭看向他們的指導上忍,眼眸中再度散發這希望與興奮。讓幾乎讓被盯著的人幾乎於心不忍。
奈良鹿代深深吸了口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調出了歷史紀錄。
以秒為單位回溯,四人盯著螢幕良久。
發信器信號位置不動分毫。
"壞了?"挫敗的蝶蝶尖刻地問道。
"不可能。"鹿代只答了那麼一句,便緊咬下唇,將手指結成方形,閉目長思。
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鹿代覺得遺漏了什麽,有什麽思考的不對,有什麽看漏了的…
不對,在腦海中演練了上千萬遍,成功率已經極限地趨近百分之一百,是肯定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
他料到金狐必會陷入他們的圍攻,故彼此用變身術混淆情報,這是第一計,但又料到他逃脫了得,圍攻仍陷他不得,定會一躍而不知所縱,卻不會放棄所求,於是又安插老師與亥人在糧食中,這是第二層陷阱;又做好最壞打算而估計第二計仍然奈何他不了,算準了他使用時空間忍術之處,再挖第三個陷阱,在米糧各袋中放了十來個發信器。最後他還開啟歷史追蹤,確保記錄發信器每分每秒的移動軌跡,這已經算是第四計了。
那為什麽金狐會逃脫?為什麼發信器會在他的口袋裡?有什麽古怪、有什麽脫軌、有什麽錯誤…
想啊、想啊、想啊、想啊…….
奈良少年覺得他的頭要爆炸了。
想啊,鹿代!
"你沒察覺什麽嗎?"一個不曾聽聞過聲音在心裡問著他。
除非……
有一個詞浮上鹿代心頭。
努力想要忽略的那一點點不安分煩躁和悸動,卻在少年的心中蔓延開來,越發強烈清晰,讓他感到胸悶頭暈。
"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東西….."又是那個陌生聲音,淡然而飄渺。
"無論你多麼不願意去相信……" 嗓音冷漠而溫柔。
"但它,就是事情的真相。"最後的尾音似乎帶著一分愜意,但隨即消失在微風中。
少年這輩子從來沒有顫抖地這麼厲害過,臉色鐵青的他盡可能讓自己的查克拉停止流動,用意志力逼迫雙手平舉至胸前,合十。
"解!"
★☆★
"啊……啊……."
耳畔響起烏鴉的啼叫聲,奈良鹿代緩緩地睜開了眼,晚風習習拂過樹梢沙沙,一縷明月光溫柔灑落至身前,皎潔如霜。
"呼……呼……."
身旁的秋道蝶蝶已憨然入夢多時,呼吸隨打呼聲起起伏伏。
兩手手指交扣,食指伸直,心中輕喝聲"解!",少年拭去額角的冷汗,將自己的查克拉注入夥伴的身體,擾亂查克拉的流動。
"嗯?"
秋道蝶蝶幽幽醒轉。但奈良鹿代打量四周環境後,他的心卻開始別別亂跳。
因為,他們如今身處稍早用餐的速食店旁暗巷之中。
而身邊再無一人。
萌黃老師與山中亥人,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