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文森特看着蝙蝠螨消失的方向无可奈何，蝙蝠形状的小人像是棉花糖消失在水里一样融化在空气里。

只留下文森特和空荡荡的餐厅面面相觑。

文森特按了下收音机，系统给出了确定的时间，距离这一天过去没剩下几分钟了。

“真的会有人来吗？”文森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倚在吧台上摩挲着手边的小物品，不知道拨弄到了那里，收音机的磁带仓猛地弹了出来，文森特挑了挑眉，从系统里拿出了前两天得到的磁带。

斑驳的蓝色磁带和同色系甚至也坑坑洼洼的蓝色收音机像是天生一对。

就在文森特试图把磁带塞进磁带仓，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了，文森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表。

午夜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差一分钟这天就要过去了。

所以这就是蝙蝠螨说的哪位客人？

文森特抬眼瞧去，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惨烈的搏斗，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变成了一片血红色，领子后面还带着被撕碎的披风，胸口处盈盈的绿光透露出了他的伤情，伤口甚至还在渗血。

但是那标志性的服装让他在任何地方都能被一眼认出——那是超人，尽管他现在的样子与往常大相径庭。

超人有些迷茫地走进餐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双目通红，显然刚刚经历了极大的冲击，红色的手套丢了一只，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这和报道中人间之神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超人？”文森特有点惊诧，他抬头和正好在超人头顶的海报对比了一下，这个超人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电视在这一刻自发地打开了，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屏幕上出现的城市让文森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这座城市曾经是繁华的象征，但现在却千疮百孔，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当露易丝·莱恩的脸出现在新闻首页的时候文森特还是震惊了，她浅色的西装已经被尘土和鲜血覆盖，他还记得那位在格子间里抬起头整个房间便熠熠生辉的记者。

她半跪在在断壁残垣里，怀里抱着某个人的身体，身上的悲悯浓郁地几乎从屏幕里溢出来。

露易丝·莱恩不愧是最优秀的记者之一，尽管身处如此绝望的场景，她仍然保持着记者的修养，但从她带着悲伤的声音里说出的话让文森特感觉自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铁锤击中了脑袋。

“毁灭日被打败了，”记者露易丝说道。

但是普通人露易丝继续说道：”超人死了。”

他把视线移到走进店里的超级英雄身上，再把视线投射回到屏幕里，破碎的披风证实了这是一个人。

但是……？

餐厅里的灯在这一瞬间全都打开了，文森特从来没见过这么明亮的餐厅。借由这份灯光，文森特终于看清了超人的身体——那是半透明的身体，甚至能从他身体里隐约看到身后其他的桌椅板凳。

站在他面前的超人已经不再是实体，而是某个迷失在时空的幽灵。文森特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超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绿色的氪石碎屑阻碍了伤口的好转，鲜红的液体从伤口里涌出，划过战衣，落在地上迅速消失不见，他的声音低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印象里最后一件事是毁灭日，”超人尽可能让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过于轻描淡写反而让他唯一的听众更加心酸：“看新闻他没法对大都会或者这个世界继续作恶了？”

文森特沉默地看着鲜红的液体在空气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