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贾赦的保证,哆啦小梦放下心来,眼底更是带着数不尽的感激,这不像是一只机器猫该拥有的感情。
贾赦对这只猫的过往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他试探问道:“晓梦,在我之前,你还有过其他的主人吗?”
原本,他以为哆啦小梦这样神奇的物种,应当是不止拥有过一个主人的,岂料哆啦小梦居然说没有,那就奇怪了。
哆啦小梦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于是解释道:“我们机器猫从出厂开始就被命定了一个系统,一生只能追随一个主人。”
“那我的任务如果完成了呢?”贾赦不由看向她。
哆啦小梦歪了歪头,表示不知道。
贾赦便也不再多问,而是催促她快去休息。
哆啦小梦懒懒的不太想动,趁着夜深人静,索性直接化形恢复了原身,而后跳进了贾赦怀里,并发出懒洋洋的一声猫叫。
贾赦双手拢过小猫,不觉扬了扬唇角,抱着怀中软乎乎的一团起身,余下那石桌上温凉的茶水离开。
次日一早,贾赦被云焕唤醒,小猫难得没有吱吱喳喳,而是一直睡在身侧。
贾赦小心起身,越过小猫下了床榻,出门见云焕苦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作甚,有话就说。”贾赦整理着衣冠,侧耳去听。
“那院寻了人,说是请大老爷过去,商量逐您出门的事宜。”
云焕都要哭了,却见大老爷继续理着衣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半晌才答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简简单单六个字,让云焕有点奔溃。
他静默良久,终是忍不住问道:“老爷,咱们不想个对策吗?”
“逐出家门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有什么不满足?”贾赦冲着厨房扬了扬下巴,“今儿个高兴,让厨房做些好的,晚上咱们大伙大吃一顿。”言罢转身回了屋里。
云焕望着大老爷的背影眨巴了几下眼睛,只觉得他们老爷貌似是疯了。
贾赦再次回屋的时候,哆啦小梦已经醒过来,睡眼稀松抬头瞄了瞄,便又蜷了蜷睡下了。
房中很安静,窗子嵌了一道缝,有微风吹进来,带了一股子花香。
哆啦小梦微微动了一动,察觉到有眸光注视,不太能睡得着了。
又动了动身,伸了个懒腰,摇身一变化成人形。
恰好此时,云焕去而复返,掀开帘子便见到大老爷站在床榻边缘望着床榻上的人笑,而晓梦姑娘则是一脸的红润,衣裳也有些凌乱。
云焕年纪小,对这类事有些懵懂,却也大抵能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红着脸偏开头,“我不知道大老爷有事情要做,你们继续,继续...”
看着云焕落荒而逃,哆啦小梦一脸懵。
大老爷起初也有些莫名,稍稍一想却又了解了!
然而了解过后,却是摇头轻叹。
哆啦小梦整了整衣衫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我睡过头了!”
“无妨,已经让人去小院送了吃食,晚点儿你再去看他们。”
哆啦小梦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儿又道:“我刚刚听云换说老太太要逐你出家门,可是认真的?原以为她不过是说说而已。”
“真假咱们也无所谓,本就不想多待,借此机会离他们远些更好,方便行事。”
虽是这么说,但哆啦小梦还是因着这件事而自责。
贾赦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安慰一番。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她生怕贾赦在那院受了委屈。
贾赦摇头,“不必,我去去就回,你先吃点儿东西,回头跟我出去一趟。”
他说罢离开,带着云焕去了贾母院里。
经了这么多事,现今贾府里的下人没人再敢轻视他,即便知道这人将要被逐出家门。
贾赦由人领着入了荣禧堂,见里面早已经坐了许多人,应当都是见证他被逐出家门这件事的。
而贾赦,便那么仰头走了过去,看样子不像是要被逐出家门的,倒像是他对这个家极其厌恶,恨不得早点儿离开。
贾母虽然被气的不轻,却也不想被个逆子拿捏住,昨日的话尤还在耳,她越想越气,索性真的请了各族人前来见证。
手书都写好了,万事也都准备妥当,她知道为了一个丫头放弃贾府的满门荣耀不是贾赦会做出来的事情,她只等着这儿子跪在地上如往常一般求饶告罪。
“你可要想好,出了这个门,日后便不再是贾家的人,那承袭的侯爵也与你再无干系。”
贾赦懒得听这偏向偏到了骨子里的人说话,不耐摆摆手,“那东西谁稀罕谁拿去。”他望着站在贾母身边的弟弟,“对了,你这二儿子倒是想要的紧,请道旨意给了他罢!”
当着众人的面,竟是一点儿面子没给身为老母亲的老太太留,言罢取了那逐出家门的契书,洋洋洒洒签了自己的名字,扭头便走了。
临到门口之际,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没办完,于是顿住脚步回了头。
贾母以为他后悔了,冷哼一声,“我贾家的门槛偏高,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如今后悔也晚了。”
“老太太误会了,我只是想着,你们安插在我院里的丫头可以撤回来了,那马棚旁边的地方也大,且我收拾的很雅致,可以留给弟弟居住,若是实在觉得祸害了那么好的地方,平日里宴席请客也是行的。”
贾母的老脸彻底丢尽,因着这不听话的逆子。
众人尴尬偏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在见证之下纷纷起身拜礼告退。
老太太一拳砸在桌子上,“逆子,逆子,别求到我头上来,养着那么一大帮人,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快活几日。”
众人低眉不语,不敢承接老太太的怒火。
一场见证心惊肉跳,偏生当事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回了院子见众人已经打包好了行李,一副就要搬走的架势。
贾赦一看乐了,问哆啦小梦,“怎得这么快?明日再走不迟,饭不是还没吃?”
众人哪里肯在这吃饭,感觉像是吃散伙饭。
哆啦小梦不言,倒是贾迎春扑过来抱住了贾赦的大腿,“晓梦姐姐说,咱们要搬到没有马粪味道的宅子里去,那里有花有草,以后吃饭也香甜,而且挨着常来超市,兄长不忙的时候还可以带我去买东西,我跟琮儿都觉得好,忍不住想早点过去。”
贾琮附和着姐姐点头。
贾赦俯身刮了刮儿女的小鼻子,“说的也是,那就现在搬。”
比起两个小的,贾琏的想法便多了起来,也知道父亲被逐出家门的事情,他向来希望自己能得到那院的认可,也能得到祖母的疼爱,只是比起含玉而生的贾宝玉,比起养在身边的孙子孙女,他这个大房出来又没有娘亲庇护的孙子总是差了许多,就连乡试榜上有名也不过一句淡淡的“还不错”,他的努力似乎只有父亲能看得见,能真的为他高兴。
但就这么走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父亲....”贾琏想说,咱们不争不抢,但该是自己的,也不可以让给其他人。
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有能力了自然可以赚来,但爵位传承,却是许多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如今说扔就扔下,不是便宜了那帮人?
可垂眸看着满心欢喜的弟妹,看着满眼期待的下人们,看着这些对未来满是憧憬的人,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贾赦知道大儿子心思重,却也不着急,而是拍拍他的肩头,“先安排弟妹上车,余下的一会儿再谈。”
贾琏点了头,安静充当小大人照顾弟妹。
门口停了四大辆车,三个负责拉人,一个负责拉货物。
他们所带的东西不算太多,带走的人也不多,贾赦将院里的人又一次进行了筛选,将贾母那院的人全都给送了回去,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当和仆人离开了贾府。
莫有才的宅子大小合适也不用添置太多的东西,倒是正好。
宅子里面一共八间屋子,东西各四间,正房四间外加一处偏院以及后院。
后院安排给了那些在破庙接回来的孩子们,正房有贾赦带着几个孩子们住,偏房则是给家里下人们的。
虽说不用置办什么,但刚搬过来还是有些该忙活的,因此除了迎春与贾琮,其他都在安置带回来的物品收拾东西,就连贾赦都不例外。
莫有才听说贾赦搬家,带了下人过来帮忙。
木雨落没有人手,便拎着食材过来,打算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吃的饭菜。
一大家子忙活到晚上,一起净手高高兴兴吃了顿饭。
贾赦很是高兴,因着有木雨落跟莫有才的帮衬。
莫有才举杯,“贾儿,咱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说着不免看向跟孩子们一桌的哆啦小梦。
哆啦小梦没敢喝酒,只抿了两口茶,脸上带着两团红云,眼底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看得出来,能从贾府走出来她也是开心的。
贾赦跟莫有才碰了碰杯,半真半假说道:“那咱还是见外一些吧!”
莫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