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为了选个好姑爷费尽心思,好在一切十分顺利。
他回家后立刻让哆啦小梦去跟工部尚书家的夫人走个过场,双方算是将婚事给敲定了。
原本的喜悦却在几日之后消失,因着那选定的公子居然瞧不上他们家姑娘。不但如此,那工部尚书家里的夫人更是直接上门退婚,这可把贾赦气得够呛。
工部尚书家的刘夫人也知道此事是他们家做得不对,可想到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挺直的脊背,又觉得不该违背了儿子的意愿。
这种事,却是贾赦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虽说亲事没有板上钉钉,也没几个人知道,但他们是女方,难道不要脸面的吗?
贾迎春一早便知道父亲在给他寻如意郎君,当初远远瞧见过一个背影,只觉伟岸又不失风雅,说属意谈不上,可自古以来婚姻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不讨厌,往来久了,相敬如宾两厢安好便是最圆满的,如今见工部尚书府的人百般推诿,只觉十分可笑。
“父亲,虽然自古以来儿女亲事皆由父母面命,可如今女儿还小,想多陪陪父亲,故而不想成家太早。”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嫁,各退一步谁也不怕失了面子。
刘夫人十分喜爱迎春的性格,见这般心里很是难受,不由上前携了她的手,“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家昀儿没那个福气。”
她叹息一声,“既亲事结不成,不如我认你当做干闺女如何?”
刘夫人在京都商业圈中很有手腕,掌家做生意都不输王熙凤,长姐是北静王水溶的母妃,自己也是三品诰命,有她认迎春为干女儿,那是殊荣。
贾赦略略一想,觉得也不算吃亏,不过该拿乔拿乔,该数落数落,最后才将决定权交由女儿自己决定。
如此转变,倒是叫贾迎春有些猝不及防。
刘夫人虽开了口,却也并没打算草草认下这闺女,毕竟她属意的是“儿媳妇”的身份。
见贾迎春只低着头不吭声,便也不逼她,只说改日会再登门。
贾赦携家里人出府送刘夫人,却在门口见到了一表人才的刘博昀。
刘博昀见母亲迟迟未归,深怕贾府的人为难,如今见一众人出府,知道事情应当是成了,不由得有些欣喜,然而当看到挽着母亲手臂出来的姑娘,眼底却再没了旁人。
那梦中的似真似假逐渐清晰,他愕然半晌,才明白这不是梦,眼前的姑娘,正是他想了多年的心仪之人。
“母亲,这位是....”虽是失礼,却已经顾不得其他,忙上前问了一句。
贾迎春见有外男,便微微偏开头去。
刘夫人看到儿子,虽如了他的意,却心中有气,但还是说道:“这便是大理寺卿家的女儿,贾迎春。”
刘博昀头脑发飘一阵晕眩,脸色瞬间白了几许,“那母亲,您..”
他想问您是不是还没提那件事?然而看着身后跟着出来的大理寺卿,又见那不善的面色,心想这必然是提了的。
刘博昀正懊悔着,却听贾赦又来一句,“是我的女儿不错,不过也将成为你的妹妹,你母亲已经认她当干女儿了。”
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刘博昀悔之晚矣,只能拜礼后接过母亲的手,艰难偏开头去。
贾赦见他奇怪,不免有些疑虑,这是见了人一见钟情,所以后悔了?
不过后悔也是活该,谁叫他拒了自己的好闺女?
直到贾赦携女儿回府,刘博昀的眸光还落在那道已经不见的背影消失之处。
刘夫人左右看看,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是...”
“母亲,我曾说心有所属,而那属意之人,便是贾府的大小姐,贾迎春。”
刘夫人:“?”
--
工部尚书府,工部尚书刘大人听闻此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夫人亦是满脸愁容。
原本的皆大欢喜却变成了这样,她只好叹息一声,“可这事既然已经允诺,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刘博昀脸色白了一白,“母亲,儿子不想多个妹妹。”
刘夫人气的指了下他的额头,“我说过你多少次,不要一味只考虑自己的心意,若是早些听我的,此事也不会变成这样。”
“罢了,许就是有缘无份,虽说好姑娘没进咱们家的门有些可惜,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别多想。”尚书大人说道。
在婚姻大事上,刘博昀年纪虽小,却很有主意,“儿子自己做下的混账事,儿子自己承担。”
刘夫人不明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去求大理寺卿,让他把女儿嫁给我。”刘博昀打定主意后便离开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刘夫人望着那倔强的背影微微一愣,不由得抬眼看向一旁的人,“这脾气,倒是有几分当年你的模样。”
“我跟他可不一样。”工部尚书满脸嫌弃,“我属意的人,如何会让她像到嘴的鸭子飞走?”
刘夫人见他说起玩笑,不由得轻轻推了他一下,“这么大的岁数,你也好意思。”
这一家子的和睦,在京都这么个地方是很难得的,隐身看完全程的贾赦心中了然,跟哆啦小梦贴了任意门回到家里。
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常出门,是何时成了那小子的意中人的?
难怪要拒绝亲事,原是如此。
贾赦心里想着,不免想要试探试探女儿的口风,只是刚刚发生这种事,想来贾迎春的心情算不得好,如何开口便成了问题。
“我去问问吧!”哆啦小梦见他为难,便开口将事情揽了下来。
贾赦乐得所见,“你真是我的好猫。”
哆啦小梦:“!!”
她不跟贾赦一般见识,而是转头去找了贾迎春。
迎春正在自己房间的屋外跟丫头绣橘在扑蝴蝶,这几日天气回暖,蜻蜓蝴蝶便都出来了。
看来她并没有被这件事扰了心境。
见哆啦小梦,贾迎春立刻迎了上去,“晓梦姐姐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贾迎春很是开心,虽说儿时总得哆啦小梦陪伴,可随着年纪见长,哆啦小梦事情又多,便不太来她们院里了,日常的闲话也都是大家伙在一起,私底下倒是很少见了。
见哆啦小梦过来,贾迎春十分暖心的说:“姐姐不必宽慰我,又不是什么大事。”
“看你如此想得开,我倒是不多说了,只不过我可不是来宽慰你的,而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贾迎春眨了眨眼,“什么事啊?”
“那工部尚书家的公子,就是刘博昀,听闻他心仪你许久,却不知身份,故而前来退婚。”
其实说退婚也不妥帖,毕竟还没下婚贴,不过是父母双方见过一面私下定的亲事。
不过此言一出,倒是叫贾迎春愣了许久,想到那位公子时,却说不好内心是个什么想法。
“心仪...我?”贾迎春说得艰难,“如何便会?”
“听闻是与你之前有过一段交集,怕是时间太久你给忘了。”
经哆啦小梦一提醒,贾迎春默默思量了一下,倒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那无意中的一瞥,似乎也成了似曾相识。
见贾迎春不再作声,哆啦小梦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贾迎春印象不深,便只得摇摇头,“不记得了。”
哆啦小梦叹了口气,“行罢!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而那刘博昀也是个好的,你父亲曾为了试探他煞费苦心,若是如此了去,倒是可惜了。你好好想想,若是属意,事情便还有转圜的机会,且那刘公子为了娶你,想来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正说着话,便听秋桐过去找她,说是府上来了客人。
他们府中常年没什么人登门,相熟的那几个也委实算不得客人,所以哆啦小梦听着这话时便觉得奇怪,顺道问了一嘴,“什么客人?可知道是谁?”
“是工部尚书家里的公子,叫刘博昀,听说是上门给二爷请罪的,二爷不在,下人们便将人请进了待客室。”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哆啦小梦看了贾迎春一眼,“要不要去看看?”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去见一个外男,不合规矩。”
哆啦小梦倒是忘了这一点儿,虽说府中的各个条件都比较现代化,但姑娘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比较保守。
“那好,我自己去。”
哆啦小梦临走的时候问秋桐,“你们老爷哪去了?”
“老爷说看到那小公子便浑身疼,已经躲书房去了。”秋桐顿了顿又道:“老爷还说此事交给晓梦姑娘来办。”
哆啦小梦:“……”
只是等她去了待客室的时候,贾琏已经回来,看样子,与刘博昀倒是相谈甚欢,甚至于称呼都从“公子”变成了“兄”。
想到之前被王熙凤摁着打过的贾琏,哆啦小梦在心里叹息,心道这顿打算是白挨了!记性这么差劲,几天就把这罪魁祸首忘得一干二净。
倒也不是贾琏不记仇,实在是此事怪不得刘博昀,反之这次他不但上门道歉还带了重礼,贾琏自然高兴。
二人一见如故,慢慢熟络起来后,贾琏觉得这人似乎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冷清。
他们在待客室坐了一阵子,刘博昀便提议想四下里参观参观,贾琏自然乐意,于是带人出了门。
而刘博昀的参观也并非是随口一说,他只是想看看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女子所生活过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环境。
更想着如何才能取得大理寺卿大人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