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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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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秦岳带着叶帘堂一路上躲躲藏藏,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后,竟还真将身后那伙儿追兵甩掉了。

此时日头渐落,密林彻底照不进光。马蹄不停,簌簌冷风灌满衣袖,凉意砭骨。

叶帘堂没想到今日能遭这么一出,穿的单薄,忽然偏过头打了个喷嚏,用冰冷的指尖轻轻掩住口鼻。

王秦岳侧目看了她一眼,一手放开缰绳,在胸口摸一把,给她递了方帕子。

听着身后道了声“多谢”,王秦岳抬头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道:“大人再忍忍,咱们应能趁着月亮出来前跑到变州城门下。”

叶帘堂“嗯”一声,这帕子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她一时晃了神,片刻才道:“……此番险情多亏了二当家出手相助,待一会儿进了变州,在下定然以好好报答。。”

王秦岳笑了笑,没有回头,“大人实在折煞我。这事说到底是我办得不够细致妥当。如今我带着大人逃跑,算是彻底被千子坡赶了出来,那纸盟约,恐怕是……”

“我知道。”风声强烈,叶帘堂大声说:“可若是没有您,我恐怕连命都不保,盟约就当是一笔勾销了罢。”

王秦岳似乎有些诧异,微微转头问:“一笔勾销了?那粮道的事情……”

“当家不必想复杂了,法子多的是。”叶帘堂仰起头,打断了他的话,只说:“今日是中秋,城内定然布好了席。”

“……是吗。”王秦岳握着缰绳,忽然道:“大人,您瞧,将要到了!”

叶帘堂抬起头,极目远眺,果真见前方是令人无比亲切的变州城墙。待跑得近了,王秦岳回过头喊道:“大人!您快出示令牌,叫他们开门!”

叶帘堂翻身下马,扶着一路颠得酸痛的腰,才仰起头,便听着城门上的人喊:“是叶大人回来了!”

“快去请崔大人来!”她疲惫道。

“何必这么麻烦?”王秦岳牵着马走来,扭头看向身后,道:“万一千子坡的追兵到了……”

“不急。”待叶帘堂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您才从千子坡跑出来,身份特殊,待崔大人来亲自来开了门,日后你在变州城才好自由行走。”

“可……”

“再说,”叶帘堂半跪在地,左手揉着一边膝盖,悄声说:“您还不知道,变州城里头才进了阆京拨来的禁卫军,他们要真敢来,也不怕他千子坡那点人。”

“禁卫军?”王秦岳愣了一瞬,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日。”

说话的功夫,崔玄成带着邹允匆匆赶来,他从城墙上看见半跪在地的叶帘堂,急道:“哎呀哎呀,这,这,叶大人怎么!”话音未落,转眼便瞧见一旁立着的王秦岳,一时结巴起来,“这,这……”

“大人不必担心。”叶帘堂大声说:“待我进去与您详谈。”

崔玄成皱着眉瞪了王秦岳半晌,最终还是邹允轻轻向他点了头,他才不情不愿道:“……开门吧。”

守城的卫兵架起巨大的横木,城门嗡鸣一声,缓缓地被从里推开,渐渐显出城内灯笼高挂,喜气洋洋的景色。

叶帘堂叹一口气,向王秦岳笑笑,“一路奔波终于有了着落,二当家先请吧。”

“我已不再是千子坡的二当家。”王秦岳笑了笑,牵着马走进城门,“大人可别再……”

随着身后城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心中登即腾起一片不安,猛地回过头。暮色浸染,叶帘堂站在一片橘红色的余晖中,眯着眼笑,“拿下他。”

*

王秦岳反抗制服时糟了一顿打,此刻周遭一片安静,他带着枷锁,蓬头垢面地靠坐在墙边。脚步声渐响,有人“咣当”一声打开了狱门。

他心中发毛,小心翼翼摩挲着起身,抬头便看见了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叶帘堂。这人该是休整洗浴了一番,此时换了件干净的蟹青宽袍,抱着暖炉缓缓注视着他。

王秦岳喉头泛起腥甜,不屑地哼笑一声,“叶大人,你们阆京便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叶帘堂垂眸,将手中暖炉换了个方向捂着。

“若我没记错,大人路上不是还说要报答我么?”王秦岳举起手腕上镣铐,发出“哗啦”地响声,“这便是叶大人的报恩方式?”

叶帘堂叹一口气,慢慢开口:“二当家,您帮我捡回了一条命,我当然要报答您了。瞧,我这不是没让他们对您用刑吗?”

王秦岳听罢,齿间发出笑声,“这么说,那我还要好好感谢大人了?”

“感谢倒不必。”叶帘堂指尖甩出一张纸,轻飘飘落在他面前,“不过,你和杜鹏全联手骗变州城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我可不能袖手旁观。”

王秦岳挪动眼珠,见地下的正是昨日他回写的那封信。

“你将内容写得直白,是故意想让我拿给杜鹏全看吧?”叶帘堂垂眸笑道:“我还真是,中了你的计。”

“大人恐怕是想多了。”王秦岳沉着声回。

“想多了?”叶帘堂摇头,“我可不觉得能三年做到千子坡二当家的人,会做出这般大意的事来。”

“我也是人。”王秦岳说:“是人就总会有疏漏。”

“嗯,是。”叶帘堂点点头,“那今日的事呢?”

王秦岳抬眼。

“今日杜鹏全恰好杀了过来,您恰好救了我,千子坡的兵重重包围,却恰好遗漏了您最熟悉的东边密林。”叶帘堂笑道:“您告诉我这都是凑巧?我不相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

“好吧。”叶帘堂叹了口气,“您既然什么都不肯说,我何必在这费工夫。”

语罢,她站起身,“方才没对您用刑是报恩,现下我已不欠你什么了。”她愉悦地晃了晃手指,说道:“可是,您还欠着我三百万银子呢。”

王秦岳本能地嗅到一丝不安,“……你要做什么?”

叶帘堂让开身,两旁的狱卒走上前来,将他的手腕吊向屋顶,把他的脚踝锁在石地上。很快,他的双臂、肋骨、身侧和小腿都变得火辣辣的,越来越难受,这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扭动着磨破皮的手腕。

“我明白,二当家您不开口,是觉得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不想将自己的后路全都堵死。”叶帘堂轻声开口,“牢狱生活实在算不得好,您可能不知道,但我是见识过的。”

语罢,她将暖炉搁下,开始解右手上的白布,一圈一圈,露出一个狰狞的涡状伤口给他看,“您瞧。”

王秦岳嗤笑一声,“大人您金枝玉叶,当然觉得苦不堪言,我和弟兄们在战场上见识过比这更惨烈的。”

“唉,好吧。”叶帘堂撇了撇嘴,将纱布重新缠绕回去,道:“是我小瞧了您,不过我想告诉您的是,这个伤口,是张喆做的。”

王秦岳眸光微凝。

“阿末香。”叶帘堂笑笑,“和你的手帕一个香味。”

“原来如此……”王秦岳伸颈大笑道:“原来如此,竟是败在了这点上。叶大人,倒是我小看了你的敏锐。不过,既然你已知晓千子坡是张家的人,还敢动我?”

“张喆哑了。”叶帘堂黑漆漆的眼眸带着笑意,伸手点了点自己喉咙,“您一定对北衙起火那事有所耳闻,就在那日,嗓子呛哑了,官也被夺了。”

“哦对了,耳朵也掉了。”王秦岳狠狠瞪着她,听着眼前人笑着说:“我咬的。”

“你疯了!”王秦岳挣扎着喊道:“你疯了!张家权势滔天,杜鹏全的姐姐是他家长子张枫的妻子,如今你要敢动千子坡,他们必定要你项上人头!”

“事到如今,二当家您似乎还是不明白。活着,才有生路。”叶帘堂笑起来,一字一顿道:“死人是没资格谈条件的。”

气氛压抑,王秦岳失控吼道:“好啊!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想吓唬我,不可能!”

“错了。”叶帘堂可惜地笑,“我不会杀您,您还欠着变州三百万呢。”

“那你要做什么?”王秦岳额角滴下冷汗,狼狈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帘堂叹一口气,无奈道:“二当家,我早就同您说过了,我只是想要银子来修粮道而已。”

*

邹允坐在趴在变州狱外的石桌上等睡着了,直到耳边传来纸张“哗啦哗啦”的声音,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揉着眼伸手接过纸,在夜里抖开来看,见指控张家资助千子坡迫害谷东的供词底下还打着张欠条,上头留着个嫣红的指印,笑道:“大人您还真行。”

叶帘堂用帕子擦着手,扯了扯嘴角,“这供词不一定有用,若呈上去了便是将谷东放在张家的对立面,不值当。留着做个把柄就好。”

邹允点了点头,欣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将牢房围得严实些,别叫他跑了。”叶帘堂慢慢道。

“放心,这牢房里三层外三层的,他能跑哪去?”

“那可说不准。”语罢,她正准备迈步子去洗手,抬眼便见李意卿站在门廊上,正皱眉看着她。

“啊,”叶帘堂这才反应过来,仰头见天边漏出几缕晨曦的光,苦笑道:“错过中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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