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谦萧结婚后,季未生活跟之前没两样,还是照常的上班下班。再加上程谦萧也忙,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人了。
钟木言:“你们有打电话或者聊天吗?”
季未敲着键盘,冰冷的回答:“没有。”
“……”钟木言是猜不透他们的行为,结婚了但又没结,“程谦萧也不像是来真的啊,他难不成就想和你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
“有什么不好的吗。”季未带着浓重的鼻音,“或许中途他觉得我没意思离婚了也不一定。”
钟木言不能理解他俩,见季未倾身扯了一张她办公桌上的纸巾,垂头擤了擤鼻涕,一双眼盈着水珠,像被谁欺负过。
钟木言拨开她的长发,“你这感冒越来越严重了,几天都没好,等会下班我陪你去医院。”
季未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拉上棉服拉链,白净细腻的脸蛋藏在了里边,她的头其实有些昏沉,本以为今天要好了,没想到又加重。
“你有时间吗?”
钟木言:“当然有了。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等程谦萧回来有你好受。”
季未刚想说他不会,后想起他之前的种种关照,把这话咽回了肚子里,“我不会让他知道……”
知道了他肯定又会出于夫妻关系来照顾她,给他添很多的麻烦,季未不想这样。
钟木言转动旋转椅,面对着她,“你要不要这么体贴。婚都结了,你别天天想离婚,也试着和他相处相处。先结婚后谈恋爱不是很浪漫。”
季未始终都保持着理智,他们之间不是单纯的夫妻关系,其中还夹杂了利益等众多繁复的东西。能别动情就别动情,要是利益一断,感情又从何而来。
季未:“木言,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程谦萧说是要和她好好过日子,指不定是被催婚催烦了,就又同意家里人安排的联姻。他说不协议结婚,那他对她的特殊关照,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钟木言是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算了,你俩的事你俩自己解决,我何必要多管那个闲事。”
看季未又开始咳嗽,苍白的脸染上红晕,钟木言起身去帮她倒了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盒药。
季未嗓子都快冒烟了,灌了几大口水,不解地看着钟木言,“哪里来的药?”
钟木言:“在茶水间碰到莫逊,他刚好也在吃药,知道你感冒了,要我拿给你吃。”
钟木言也不客气,直接拿过她的玻璃杯泡感冒灵。
“先喝点吧。”
季未喝完,莫逊过来了,他长相亲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你也感冒了。”
季未嗯一声:“谢谢你的感冒药。”
莫逊:“不客气。”
有同事叫,他走开几步,又返回,“听钟木言说你们下班要去医院,我刚好也要去,坐我的车不?”
这大冷天的打车挤公交属实麻烦,但季未也顾虑,“可以吗…”
莫逊笑了笑:“当然可以了,都是同事。就这样说定了,下班我来找你们。”
等他离开,季未又专注自己的工作,钟木言脑袋像个长颈鹿的伸了过来,季未往后退,顺带推开她。
“别靠太近,传染给你。”
钟木言眼风扫过来:“季未,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季未:“察觉到什么?”
“很久之前我就觉得莫逊喜欢你。”
“咳咳咳咳…”
季未咳得面红耳赤,整个办公室都是她的咳嗽声,钟木言手忙脚乱地递水,还安抚其他惊恐的同事。
季未好久才平复下来,她累得瘫在椅子上。
钟木言:“我就随口一说,你吓成这样。”
季未连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干痒,“没什么,他喜欢就喜欢,我反正结婚了。”
“……”
下班后,季未和钟木言在公司门口等莫逊,怪不得她那么坦然接受莫逊的好意,原来是看在自己有夫之妇的份上。
冷风剐蹭着人的脸和耳朵生疼,钟木言背过身要季未帮忙戴帽子,她又帮季未戴上棉服帽,看见她泪花闪烁。
“要纸吗?”
季未慌乱擦眼泪:“要。”
哔哔叭叭声在后边响起,钟木言领着季未过去:“莫逊来了。”
两人顺势走到第一辆车,钟木言要开门,后边雪佛龙探出莫逊的头,“我在这。”
钟木言尴尬不已,隔着漆黑的车窗玻璃抱歉地笑笑,往后走。
“季未。”
季未回头,在一片朦胧的泪水中看清面前的人,程谦萧。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承受不住蓄得越来越多的泪水,滑了下来。
程谦萧眉头一蹙,绕过车头去到她面前,“怎么哭了?”
钟木言感受到一道凛冽的眼神,面对程谦萧,她好端端地就紧张起来。
“她,她就是感冒了。”
“发生什么事了?”莫逊看到这一幕也下车来,一脸疑惑。
季未见因为自己的一滴眼泪引发这么多的事情,她忙解释,“我家人来接我了,不好意思莫逊,我跟他走了。”
很明显的,莫逊笑容僵了一秒,他看了眼程谦萧,“他是你的叔叔吗?”
之前程川卓经常来接季未,公司的人都认识他。有些事跟钟木言说说可以,和别人是解释不清的。
季未硬着头皮应下:“是。”
莫逊礼貌地和程谦萧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程谦萧面无表情,气场凛然,“你好,天太冷不适合说话,我先带季未走了。”
季未上车之前又叫上钟木言,刚才被程谦萧那样一盯,她哪里还敢上车,忙说蹭莫逊的。
季未一个人坐后排。她的想法很通透,坐前排怕病毒飞到程谦萧面前,而且她又流鼻涕了,怕形象不好。
程谦萧系好安全带,看着后视镜的人,她窝在座椅中,疲态地望着窗外。
“上次感冒没去医院?”
他的声音过于低沉,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冰冷,季未有些如坐针毡。
“去了。”
“那怎么还严重了。”
季未咬着唇,视线都不敢朝前看,“可能我身子弱…”
程谦萧:“你不弱才怪,瘦巴巴的。”
季未哑口无言,安静地听着他的教训,这人也不像表面那般温和,严厉起来比季枫林还要可怕。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季未额头直直撞到驾驶座的椅背,她揉了揉,赶忙认错。
“小叔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去医院,随便买点药应付。”
还等着蹿出的野猫路过的程谦萧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后又无声地笑了。他沉着声,“为什么不去医院?”
季未默默移到驾驶座后边,程谦萧看不到的地方。
“忙,没时间去。”
程谦萧启动车子,“不知道请假,身体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季未低叹一声,长辈都一个样,爱念叨。
“下次不会这样了,小叔。”
程谦萧看着后视镜里她半边身子,“季未,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谁是你小叔?”
季未意识到好几次的口误,她有点想把自己埋起来。
“我的确是糊涂了,我先睡一下,到了你叫我。”
季未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头越来越沉,抵住车窗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太昏沉,到了时她听到程谦萧的叫声,但就是睁不开眼,梦里像是有一根绳子紧紧地拽住她,不允许她醒来。
她腾空而起,有人抱住了她……
季未再次醒来鼻间是浓浓的消毒水味,入目一片纯白,中间黑色的电视机很打眼。她在里面看到了睡眼惺忪的自己,以及趴在床边的一个身影。
她转头,看到程谦萧埋在胳膊中睡得正香。这个视角只露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季未也不知怎么的,上手挑了挑他的睫毛。
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男人的长睫毛。
程谦萧动了一下,季未眼明手快地收回手,盖上被子闭上了眼。
程谦萧醒了,衣服摩擦声没停。
“饿了没?”
他的声音很突兀地响在病房里,季未所幸也不装了,一脸真诚。
“饿了。”
在程谦萧的手覆上她额头之前,季未眼睫不停地颤抖。
“退烧了。”
程谦萧收回手,跟没事人一样,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想吃点什么?”
季未有些躲闪他,除了心虚以外还有各种其他说不清的情绪。
“我不挑食,都行。”
程谦萧很快回来,热乎乎的肉包豆浆三明治。他让季未先选想吃的,季未选了大肉包,“你帮我请了假?”
“请了。”
季未苦脸:“我的全勤没了。”
在程谦萧眼神射过来之时,季未就着肉包喝豆浆。
吃完早餐又有医生过来检查,季未身体没问题,下午可以出院。
“但是不排除还会烧的可能性。”
送走医生后,程谦萧又回到病房,有他在一个小小的病房都闷不过气。季未小声道,“程谦萧,要是没什么事你先去忙你的。下午出院你若不放心,可以安排你的助理在。”
“我有空。”程谦萧坐在床边,“无聊吗?”
季未想他走了就不无聊了。
“不无聊。”
程谦萧点点头,起身:“那回家吧。”
刚好季未也不想在医院待了,又不敢在他面前说提前出院,现在他提出来,季未高兴不已。
等上了车发现路不对,季未惴惴不安,“这是…去哪?”
程谦萧:“我的公寓,你病还没好,不适合一个人住。”
季未笑不出来,“我已经好了。”
“医生说你还有发烧的可能。”程谦萧说,“房子很大,有多个卧室。”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