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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碧鳞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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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邪紧盯着远处不断起伏的“山林”。

碧鳞蟒通体碧绿,几与周遭苍林融为一体,若不是身躯庞大,又在移动之中,加之方才从山灵木魅那里听来的碧鳞蟒,恐怕他根本想象不到在离他们不到数里的地方竟然盘踞着一条世间最毒之蟒。

扶玉闻言脑中空了一瞬,随即四肢渐渐发冷,碧鳞蟒?传说中最为凶恶强大的毒蟒?青螺山居然存在着这样的怪物?

扶玉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呼吸都下意识轻了几分,生怕引起了碧鳞蟒的注意,她小声地道:“云邪,我们先下去吧。”

云邪闻声回神,向她微微颔首。二人正要一同跃下树巅,却见原本蛰伏在密林中的碧鳞蟒忽然直立起身,探出山林之外,庞大的身躯顿时映入二人眼帘,碧彩斑斓的蛇鳞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刺人双目。

碧鳞蟒高昂着硕大的三角头颅,碧森森的巨大双瞳牢牢锁住二人所在的方向。那目光并不具有多么强烈的杀气和攻击性,似乎只是几分探寻,然而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仅仅只是注视着的目光,便让二人的身体瞬间僵硬,动弹不得,刹那间如堕万年不化的深寒冰谷,浑身血液都似凝固,筋脉仿佛被冰刀一寸寸震裂,冰冷刺痛到麻木。

碧鳞蟒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二人,不时吐出猩红的蛇信子。须臾,它竟然径直朝着扶玉和云邪游行而来,速度极快,耳听树折山裂之声,那碧鳞蟒已然行过一半距离。

云邪一时悚然,也不敢贸然祭出紫定珠,唯恐紫定珠散发的气息更加引起碧鳞蟒的注意。他咬紧牙关,拼命催动四肢百骸间的灵气,试图消弭那股压迫给身体所带来的迟钝与麻木。然而片刻,便见他唇角慢慢溢出鲜血,沿着下巴滴落在胸前雪白的衣襟,浸透洇染开来,仿如红梅坠雪。

自被碧鳞蟒的目光锁住之后,扶玉只觉全身冰冷刺骨,连呼吸都仿佛被冻凝,鼻腔喉间也尽是浓烈的血腥味。此时又见碧鳞蟒朝他们飞快行来,喷吐而出的腥臭之气几乎扑在了脸上,不由得大惊失色。

她心中惶恐焦急,也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力量,竟使全身回暖,行动如常。她来不及思索缘故,在察觉到自己可以行动后便立即抱住云邪,毫不迟疑地跳下树巅,坠入繁茂苍翠的枝叶之中。

碧鳞蟒眼见自己紧盯着的二人坠入层层密林消失不见,不由大怒,摆动起长长的蛇尾,狠狠拍向二人此前所站立的古树,而后左右横扫,顿时山崩林毁,一片狼藉。

“砰!砰!砰!”

身后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拍打声响,一声声回荡在远近山林,仿佛天崩地裂,令人心颤不止。扶玉抱紧云邪的手臂,双目直直地望着眼前,半点也不敢转头去看,她奋力朝着与碧鳞蟒相反的方向奔去。

耳畔风声呼啸不息,不知过了多久,扶玉只觉双目干涩酸痛,几乎无法再睁开,身后尖利刺耳的蛇啸以及震天响声逐渐远去,可她仍是不敢停,依然全力奔行。

就在这时,双目忽然传来一阵无法言喻的刺痛,扶玉下意识闭上眼睛,然而她正奔跃在林中枝杈上,此时目不能视,心中不免慌乱,原本瞧准的踏脚点也犹豫起来,就算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去看,却仍是模糊不清,结果便是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摔下去人虽只是疼些,不会有什么大碍,可两个人摔在地上的动静却是不小,若是引来碧鳞蟒的注意,这才不妙。

扶玉心中一沉,摔下已是必然,她只能寄希望于离碧鳞蟒已足够远,不至于被它察觉到什么动静,追了上来。

忽然间,一只手臂牢牢地拥住她,扶玉只觉在空中滞了一瞬,随即便稳稳地落在地上。

“云邪……”扶玉紧握住云邪的手臂,想要睁开犹在刺痛的双眼去看他。

“我没事。”云邪轻声回应,他看着扶玉眼角微微渗出的鲜血,一颗心几乎沉到了底,“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方才突然觉得刺痛,或许是迎风睁眼太久,歇会便好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被碧鳞蟒察觉那就危险了。”

云邪的眉头依然紧皱,显然并不觉得如此,倘若真是迎风睁眼太久,最多干涩酸痛,又怎会流出鲜血?必须尽快找到季言洲和江凌烟,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这样打算的同时,他又从衣袖上撕下长长的一条,将扶玉的双眼蒙了起来,道:“先不要睁眼,等找到你师兄师姐,让他们来看。”

“好。”扶玉依言点头,只觉得云邪手下的动作格外轻柔,似乎将双眼的阵阵刺痛也消去了些。

云邪将扶玉的双眼蒙好后,顿了一顿,开口道:“抱紧我,我们快些离开。”

扶玉闻言,心口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但只是愣了一瞬便依言照做,手臂紧紧环住云邪的腰背,侧脸也贴在他宽阔又结实的胸膛。

云邪顺势搂住扶玉的腰,提气纵身掠起,兔起鹘落般飞快奔向前方。

二人翻越了几个山头,等望不见碧鳞蟒了,这才缓下速度。云邪明白,那碧鳞蟒只是对他们有些好奇,并不打算穷追不舍,否则他们不会如此轻易地逃出。

云邪携着扶玉在一条清可见底的山涧旁停下,涧声淙淙,分外悦耳动听。山涧两旁石上青苔肥润,水底散列着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石头,那些石头经潺潺流水昼夜冲刷,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多少年,早已变得光滑平整。

云邪打量着涧底那些或褐红或深蓝的石头,又顺着水流向上看去。他们此时处在山涧的下游,而越往上看去,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头便越多,个头也更大。虽然石头因为水流的经久冲刷已经褪去最初的鲜艳,但仍能看出些原本的瑰丽之色。

云邪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将扶玉眼上被渗出鲜血浸透的布条取下,打湿搓洗后拧干,动作轻柔地擦去扶玉眼上残留的血迹,随后又从衣袖上撕下一块长条,绕了两圈重新缠住扶玉的双眼。

“还疼么?”

云邪的语声与平日里差别并不大,清冷淡然,似乎并不夹杂情感,可扶玉此时听来却觉柔和,便如同这一旁流动的山涧,虽然冰凉却柔软润泽,平滑温顺。

她忍不住扬起唇角,将脸转向云邪的方向,微微摇头:“不疼了。”

见她笑容依旧,云邪的眼底也浮起淡淡笑意,听她声音似有些沙哑,他又道:“要饮些水吗?”

扶玉本不觉口渴,但听云邪这么一问,忽觉喉间异常干渴,竟似被火苗燎过一般,灼烧痛感越发明显。于是她忙点了点头。

云邪一手解开腰间的水囊,一手扶住她,慢慢将水喂入她口中。

清水入喉,扶玉轻轻咽下,这才感觉灼烧感缓解了些。

等扶玉喝好,云邪低下头,正欲将水囊重新系好,低头却见腰间铜铃上一直暗淡的石头微微亮起。见状,他神情不由一松,立即对扶玉道:“铜铃亮了,你师兄师姐想必离我们不远,应该很快便能找到他们。”

“太好了!”扶玉顿时喜出望外,忍不住伸手摸向腰间铜铃,道,“大概在哪个方向?”

云邪起身在周遭四处走动试探,发现越往山涧的上游走,铜石便会越亮。他立在原地,抬眸望着山涧蜿蜒向上的方向,心中忽然浮起一种怪异之感。

“云邪?”扶玉久久未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不安,忍不住开口呼唤,“你在吗?”

“在。”云邪应了一声,他回过身,走至扶玉身旁,握紧了她的手,道,“找到方向了,我们走吧。”

握住她的手有些冰凉,可扶玉却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只手更加温暖的了。

扶玉被云邪牵着向前走,她看不见眼前的路,思绪便渐渐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想,这似乎是云邪第一次来牵她的手;她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云邪的心里与她是一样的呢?

她为此感到欢喜雀跃,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身前的云邪突然停了下来,扶玉猝不及防,闷头撞了上去。她被撞得向后一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等稳住了身体,才有些惊讶地开口:“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云邪见她撞得一个踉跄,忙伸手扶住她,等扶玉站稳,他抬头望着眼前不生草木,险峻巍峨的高山,缓缓开口:“到头了。”

原来二人此时已在山涧的最上游,横亘在眼前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巍巍高山,只见山上草木稀疏,星点散布,怪石嶙峋突兀,如刀似剑,在一众苍郁繁盛的青山之中,分外醒目怪异。且山势陡绝奇特,两侧峰高,中间凹陷,看去仿佛是被什么击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由此向下蔓延着道道裂痕,犹如蛛网一般。

在他们身前几丈远处,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而山洞中一条清透的溪水正潺潺流出。

云邪低头瞧向腰间的铜铃,铜石上的螺纹亮光已过一大半,显然他们已离季言洲江凌烟不远,而季江二人应该就在这怪异的山中,至于他们究竟是主动还是被迫进入便不得而知。尽管云邪明白此山并非善地,但铜铃指向此处,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进去一番的。

云邪转头看向扶玉,轻声道:“我们离他们应该不远了,但接下来的路或许不那么轻松,所以一定跟紧我。”

“好,我明白。”扶玉点了点头。虽然未知的情况让她有些惶惶不安,但她握着云邪的手,便觉得十分安心。

云邪点了根火把,牵着扶玉步入山洞。这才发现山洞内别有天地,比他想象的还要宽阔平整,不仅砌有墙砖地板,还排列着许多柜槅案桌,虽然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但看去也并非是什么阴邪洞窟。

云邪打量着柜架、桌上、地上随意摆放着的大多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以及其他看不出形状的武器,大概清楚了此洞是何作用。

原来这是一处铸器山洞。

世人皆知,元洲上的法器大多是以地火铸造完成,然地火难寻,且操作难度极高,寻常修士难以触及。即便是强大鼎盛如百里氏,法器依然供不应求,加上法器铸价又十分昂贵,那些既无门路又无财路的修士,便只能另寻他法。

渐渐的,人们发现了一种石头,这种石头内蕴含着充沛的灵气,若被明火一烧,便有一股独特的热气喷薄而出。这种热气不仅能融化铁石,还能将丰富的灵气融于铁石之中。虹石质量越是上乘,其中蕴含的灵气也越是丰沛精纯,而虹石的颜色越鲜亮,质量也便最佳。

这种石头本为白色,被明火经久燃烧,渐成异色,久而久之,便被称为虹石。

在普通的明火之上铺砌一层虹石,便可炼制法器,虽然大多效果不佳,残品居多,但遇上那运气极佳,又颇有铸器天赋的人,竟也能铸出不凡的兵器来。

譬如残刀圣人的刹灭刀、月昂山七侠女的八虹剑;又比如九玄道门的流明双剑、凌峪宫的修罗紫金枪,这些大名鼎鼎的武器皆是以虹石炼制而出。

云邪环顾四周,借着洞外的日光和手中的火光,他只能看清方圆两丈的事物,只见一丈来宽的溪涧将山洞一分为二,在溪涧涧底沉有许多五颜六色的虹石,沿着溪涧再往前看去,只余漆黑一片,也不知源流究竟何处。

溪涧左右两侧各有一道紧闭着的石门,高六尺,宽四尺,门上纹饰十分古旧,显然已有数百年岁月。

两扇门皆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云邪便先后走到石门前,凝神仔细观察着铜石上的光亮变化,而就在他走近右侧那扇石门时,铜石上的光芒不易察觉地变亮了一些。

确认好目标,云邪思忖片刻,便伸手将门缓缓推了开来。沉重古老的石门发出一声闷哑的呼喊,便被徐徐打了开来。

石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不宽却也不窄,恰好足够两人并行还留一些余地。云邪回身将门关上,便牵着扶玉向前走。

扶玉听到石门开合的声音,实在好奇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转了转眼珠,原本酸涩的双目此时已缓解了许多,想了片刻,扶玉伸手将蒙在眼上的白布扯了下来。

云邪察觉到扶玉的动静,转头一看却见她已将布条取了下来,睁着一双还微微红肿着的眼睛。

扶玉余光瞥到云邪投过来的眼神,立即开口解释:“其实我的眼睛已经不大疼了,而且一直什么也看不见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所以我才摘下来了……”

“真的不疼了?”云邪低声询问。

扶玉连忙摇头:“真的不疼了。”

云邪听罢,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气,没有再说其他,仍是牵着扶玉向前走。

扶玉看着眼前这条漆黑漫长的甬道,以及两旁一间间摆设布局皆十分相似的房间,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们这是在哪?”

云邪道:“我们正在一座高山内,数百年前这里应是某个门派以虹石铸器的场所,我们眼下所在大概是铸器弟子休息的地方。”

听云邪这么一说,扶玉再去观察那些房间,果然见每个房间内俱都摆放着类似于床的物体,只是大都都已龟裂磨损。

虹石铸器扶玉自是知晓的,只是从未见过,心中不免对甬道尽头是何情况有些好奇,同时她又忍不住想,师兄师姐究竟是为什么回来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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