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商业至尊》听到这儿翅膀猛地张开,绕着沈熠上下盘旋着,虽然没有表情但从它的动作就透出一丝贱贱味道。
“后来你哄龙傲天费了不少劲吧?”语气里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
这它知道,因为它身上有案例。
龙傲天的第二十四个老婆是个刁蛮小姐,和龙傲天打得正火热的时候闹脾气把人给惹毛了,后来不管怎么哄,花了多大的力气都挽回不了龙傲天的心,后来成了龙傲天后宫里备受冷落的人。
沈熠还咬着牛奶盒的吸管,闻言挑眉,那张比年少时更加出挑的脸露出些诧异:
“没啊,我没哄他,他先服的软。”
*
杜净远讨厌周一,顶着疯玩两天的黑眼圈坐在教室里就算了,可上周五的数学小测也往往在这一天公布出来。特别是临近高考,刘国胜亲自念成绩单,一个一个答题卡的过。
他就没一次能够平稳过关,安然坐在位上的。
一般还好,有吴志文作伴,两个人站到教室后面还能插科打诨,相互有个慰藉。
可这小子这回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易错题竟然没错,或者说全班这道题都没错,就他自己,最后在刘国胜的冷言冷语中灰溜溜地站到最后去。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傅眠沈熠两个吵架了。
这并不难发现,平时两个人作为后排里唯一一对有同桌的不说挨得有多近,起码也不会像现在,好家伙,楚河汉界也没这么宽。
而且,杜净远咽了口唾沫显然被这两人之间凝重的氛围冻得不轻,从早读到校开始,一直到现在,三节课的时间,零交流!
什么概念?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前方灭绝金刚的板书,心思却飘到别处,觉得这要不是他俩吵架,那大概是火星撞地球了。
不过...他还盯着那些他一个字都看不懂的板书,心里发苦只觉得这还不如火星撞地球呢,他们俩吵架为什么眠哥不给自己抄作业啊!
想想今早交上去的乱填一气的数学卷子,杜净远心虚地眨眨酸涩的眼,他嘟囔着,
我讨厌吵架。
“杜净远,我让看卷子呢,你盯黑板干什么?”
前面灭绝金刚怒目圆睁,盯着他问。
啊这,杜净远抓紧卷子,瞅着要走过来看他改错题的班主任,他嘟囔——
我讨厌周一。
身后隐隐传来训斥声,沈熠被惊醒,侧脸上还留着左手托腮的红印,他揉把脸瞥了眼身后,下意识想扭头去问傅眠怎么回事。
头扭到一半卡在半空,他残留睡意的眼神逐渐清明,想起来自己和傅眠目前的冷战。
他侧眸,余光可以看见同桌的少年腰挺得笔直,微低着头不断在的纸上写画,没有因后面杜净远的挨骂和沈熠突然扭头有任何变化。
好像对身边事漠不关心。
沈熠看见他那个死样就烦,感觉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傍晚,对方坐在窗边为维护他那一点可怜又宝贵的自尊,手中笔不停呆坐到天黑。
好像沈熠怎么欺负了他似的。
“靠。”这个念头在沈熠脑子里飞闪而过,他暗骂一句又趴在桌子上,和傅眠坐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课睡过了,现在猛地一睡头疼的要炸开。
无视还在后面站着的刘国胜,他把自己用胳膊围起来,鸵鸟似的埋在桌子上。
有人握笔的手微蜷,指腹因用力摁着笔杆而变得青白。傅眠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傅眠垂眼,答题卡上被划出一道长痕,笔力深重,白纸被撕裂。
从周六晚上开始到现在,没有微信,没有电话,见面了也没有对话。
他闭了闭眼,只觉有东西在体内燃烧,血脉鼓胀,尖啸着,厉嚎着,周身那股躁劲几乎要沸腾。
不过两天,他却已经完全无法忍受这种沉默。
刘国胜扭头,一眼就瞧见趴在桌子上的沈熠,他眉毛立刻拢得老高,一撇眼又发现旁边的傅眠,看着像是坐那儿老实改错题,实则眼神飘然不知道魂飞到哪去了。
“傅眠!把沈熠叫起来!”他闷着气。
傅眠被刘国胜一惊,猛地回神,发现班主任正在身旁站着,等他把人弄醒。
他唇线绷得紧,知道这是刘国胜在提醒自己,因为他平时从来不管沈熠睡觉,只当没看见。
现在是给自己面子,没说自己跑神,而是喊他去叫人,班主任真的对他很照顾。
只要把沈熠叫醒就好了。
但是…傅眠扭头去看趴在桌上的人,侧脸露出些,可看见他紧蹙的眉毛,显然是不太安稳。
握笔的手又紧了紧,连睡三节课肯定头疼,他知道沈熠没睡着,只是因为头疼才趴在桌上。
这人睡着时右手会握成拳。
现在,他瞥了眼对方平铺在桌面的手,在刘国胜的注视下,他说:
“老师,沈熠他不太舒服。”
不出所料,刘国胜眉头紧锁,但他也没有去管沈熠而是盯着傅眠,在这没有什么感情的注视中拿起傅眠桌子上的答题卡,明知故问:
“这回周测你考了多少分?”
“…134。”声音很低。
刘国胜的脸色没有变化,拿着答题卡来回翻看:
“压轴函数忘了一种特殊情况,”
“最后一道填空分数没约分,”
又扫了眼涂卡的选择题,他一顿,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凌厉起来,
“选择题第三题你也错?”
“沈熠不舒服,你也不舒服?”
杜净远还在后面站着,闻言低头看了眼第三题,又抬头,哇哦,他都做对了。
傅眠低着头碎发随之微垂,阴影遮挡,从玻璃窗投进来的光照不到他的脸。
他这次确实没考好,周末前他还在烦自己的性取向,答题的时候心思压根没办法集中。
可没想到周末后原先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让他不宁的难题。
扫了低头不语的得意门生一眼,刘国胜把答题卡放下,沉声:
“下课你搬到第三排那儿。”
傅眠闻言一怔,下意识去看旁边桌子上的人,没有睁眼,没有看他。
“……知道了。”手里红笔被捏的嘎吱响。
*
周一班主任有小会,下课铃一响刘国胜就掂着书走。
他前脚刚出门,杜净远后脚就奔到自己位上,屁股挨上凳子就长出一口气,听见后面的声响艰难地扭过去,看傅眠收拾东西的动作,讷讷问:
“眠哥你真搬啊?”
沈熠早已经坐起来,冷着脸看他收拾东西,听杜净远说话也面无表情地盯着。
“为什么不搬?”
哗——有人猛地起身,凳子在地板上拉出巨大声响。
沈熠从后门出去。
傅眠一顿,随即塞书的动作更加粗暴,书包底磕在课桌上发出巨响。
“......”杜净远默默扭回去,不敢再吭声。
等沈熠再回到班里时,旁边的桌子已经没人,桌面连同抽屉都干干净净,本来靠拢合并的两张桌子也被人分开,孤零零的各立一边。
他站在后门口看了两秒才进去坐下,表情说不出好坏,只是坐下去就顶着痛得要爆炸的脑袋又趴在桌子上。
胳膊垫着头,沈熠眼睛半阖,脸往斜前侧着。
这个姿势很容易就能看到坐在第三排的某人的侧脸。
淌在阳光下,光线游走在对方流畅锋利的面部线条上,他整理着课本,时不时歪头像是在倾听同桌女生的话,神情认真,和自己坐一起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沈熠烦躁啧声,这让他想起最初的那张出入卡,周末晚上那张大厦合同,或许自己就跟它们一样,自以为好意其实对方压根不需要。
他没那么重要,一切皆是自作多情。
“靠!”沈熠又把头埋在胳臂里,不管头痛不痛。
两个人都憋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