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神鸟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黑石，好像认识他一般并没有将他从嘴巴上甩下去。黑石也看了他几秒，立即冲姜水叫道：“快攻击他。”

姜水几乎是合着他的声音使上法术攻击神鸟的眼睛，朱雀没有躲过这一击，被打后吃痛的长嘤一声张开了嘴巴，黑石立刻从他嘴里拿出内丹跳了下去。

姜水扶住爬起来的黑石正要逃跑，被抢内丹的朱雀愤怒地张开翅膀想用利爪抓住他们，姜水没有武器挡住朱雀的进攻，只能先用身体护住黑石。朱雀在一瞬间抓了过来，错身的几秒内从姜水的身上抓下一块肉，姜水顾不上疼痛，念动咒语将黑石送至了洞口，他吼道：“先走。”

黑石跌跌撞撞爬了进去。

他还没吼完，鸟又飞了过来，他立刻用灵力筑起了一道屏障抵挡朱雀的进攻。

果然和朱炎的化形不能比，这一撞几秒内就将他的灵力屏障撞碎了，姜水被击飞到墙壁上，单脚撑地落下后呕出一口鲜血。

他在朱雀再次飞过来的时间内，迅速想了好几种逃生的方法，最终还是觉得不能硬抗先躲开攻击为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朱雀追赶他的速度远比刚刚攻击时更快，好像也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一次他还没有到洞口就被朱雀打落在地。

姜水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这次他受的伤不亚于被相空打伤的那次，外伤还是次要，他好像被朱雀伤到了脾肾，想要再次抵挡攻击都不能了。

朱雀落到地上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只鸟在他的跟前站住，昂首似乎要吐出一口神火将他烧死。

姜水在这种时候想的居然是，这只鸟居然不吃他，那么好吃人的鸟都嫌弃他。

反正内丹已经拿到了，姜水这时已经决定束手待毙，可没等到神火上身，等到的却是黑石挡在他的身前。

姜水看到挡在他身前的黑石气得气血翻涌，这条傻狗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朱雀攻击他们，这时黑石立刻明白了，他说：“他还记得我，你先走。”

姜水很想说我现在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叫我怎么走？可他还是咬着血沫站了起来，他捂住伤口，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向洞口移动。

就差三步，

两步，

一······

他还没迈出去就被那只鸟飞过来扇了回去，等到把他扇回去后那只鸟开始急躁地在空中打转。

姜水已经放弃了，他对黑石说：“你走吧，他应该不会伤害你的。”

黑石走过来扶起他，可是这个举动似乎触怒了飞在空中的朱雀，他飞了过来，将两个人一起扇在了墙上。

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的姜水真的想骂人，能不能给个痛快的？

姜水的玉箍儿已经变成了沁红色，再这么玩下去，他等下真的没心力控制心魔了。

就算死了他也不会再用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个是原则，因为一旦贪恋其他的力量，他将不再属于自己。

就在僵持着的时候，上空传来了朱炎的声音：“内丹已经离体为什么还不出来？”

去你的，站住说话不腰疼，我们也想出来啊。

鸟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赤红的羽毛开始燃烧，昂首长鸣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洞穴。

姜水感受到他受到了刺激，力量开始外泄。

朱炎这个猪队友，这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

这鸟好像突然间失控了，喷出火烧向他们，黑石看到朱雀使出这么厉害的招式，立刻扑在姜水的身上帮他挡下这一击。

他跟在朱雀身边这么久，朱雀没有教他法术，这一点功夫还是他自己偷偷钻研的。

实际上是，朱雀的这一口火可能就像吐一口痰一样，只是最普通的攻击，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攻击，就像凡人踩到了一只小蚂蚁，小蚂蚁被踩得身子骨都散架了。

黑石在受过这一击后，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只是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姜水也没觉得他会怎么样。可是黑石自己知道，这一击让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是那段变成妖怪之后就失去了的记忆。

他的第一个主人叫小凤，本来是一个健康漂亮的小姑娘，在家人被妖怪抓走之后，他的家里就剩两个女人和一条狗了。山女的母亲得了重病，很快小凤也病了，是那些和尚道士让她得病的，不过病了之后心情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还有时间带着他去山间溜达。可是他那时还不懂会发生什么，很快他又失去了一个主人，他守在小主人重病的母亲跟前，那些承诺会照顾好她母亲的村民并没有来，终于在一个冬天里女主人死去了。

他开始流浪，很想找一个地方停留，可是没有村民收留他。

有一天在山间的小路上，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小主人，便跑过去仔细闻了闻。

虽然长得像，但不是她，她的小主人肯定躲起来死去了。

原来失去的记忆是这些，原来那个发疯的女人就是他的小主人。

他突然觉得满足了，原来他偷活了几百年年，现在朱雀把苟活的权利收了回去，他还是应该感谢朱雀的。

就在他将要闭眼的时候听到了姜水在呼唤，他第二个小主人正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这个小主人的母亲帮他偷活了十几年，还给了他第二段生命里最开心熟悉的一段岁月。

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小主人长大后的样貌，却看到他额头上闪着金光的“禁”字，这个“禁”字和他小主人帅气的样貌真的不搭，把它抹去了应该就好看了。

他将最后一口力气凝结在手上，帮姜水擦去了佛旨的禁制。

姜水是禁制解开后才意识到黑石已经死了，他甚至没有听到黑石有什么遗言，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黑石受了朱炎的一道神火，没有活过半炷香的时间，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帮他解了禁制，就是为了让他在对抗朱雀时有活下去的资本。

姜水觉得他不该那么过早放弃抵抗的，不能让黑石最后的动作变得毫无意义。

浑身都在燃烧的朱雀也看到那只黑狗慢慢变回原形，他积蓄了一段时间灵气，然后吐出了一口似乎能烧掉整个洞穴的火焰。

破了佛旨的姜水勉强护住了自己和黑石的遗体，他也积蓄力量之后将黑狗送到火焰烧不到的地方，然后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攻击朱雀，朱雀没有料到他还能反击，被攻击之后停止了站着不动喷火。

姜水不顾重伤飞了起来与他对峙，朱雀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盯出两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