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再逃避自己的内心了，他眼里呼之欲出的情感，对自己的格外关注与关心，还有出于本能的偏爱与保护让一向独立的希亚产生了依赖，也是第一次让她有过和某人共度余生的想法。

希亚看向他尖尖的耳朵，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在心底蔓延，对凡人而言共度余生的确是最好的结局，可他是永生的精灵，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承受无尽的孤独，这样太残忍也太不公平了。

“莱戈拉斯，我是凡人，我注定陪不了你一辈子。”希亚离开了他的怀抱，神色黯然的说道。

精灵牵过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少女的手背，在他眼里刚才的拥抱就已经证明了二人的关系，他比以往过去的任何一日都要欢喜，即使战场上输给金雳也不会影响他的心情。

莱戈拉斯起身坐回希亚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侧头依靠，阳光为他镀上一层神圣的光辉，脸上的笑容胜过春日最美的繁花，她抬眸望着他无暇的容颜，才知何为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希亚，精灵并非不死，刀剑与心碎都会夺走他们的生命，或许我会比你先一步离开，到了那时你会后悔与我在一起吗？”他轻靠在少女的发顶，平静的如同诉说一件寻常小事。

希亚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掌，她不喜欢听他讲这些不吉利的话，所以几乎没有过脑的反驳，“当然不会！”

耳边传来莱戈拉斯的轻笑，他的胸膛也在微微起伏，接着他欢快地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但希亚并没有感到宽慰，刚才的话让她想到了战场上那名无法挽救的精灵，在这场战斗里无论凡人还是精灵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害怕看到莱戈拉斯受伤，尽管这一路走来他都小心谨慎。

转念一想这次她又让他担心了，明明答应他会好好待在原地却又一次食言，所以在昏迷的时候她听到的那些心声果然都是真的。

“抱歉…这次又害你担心了。”

莱戈拉斯摇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我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

希亚咬着唇瓣嘟囔了一声，“你道什么歉啊。”

“那我们扯平了。”莱戈拉斯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其实我不该勉强你答应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家国存亡之时换做谁只要有一战之力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面对那些戒灵光是能够拿起武器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他坐直身体看向发愣的小姑娘，“希亚，那一刻的你很耀眼，从今往后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会越来越多，偶尔我也会有所担心。”

莱戈拉斯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似乎想到了很糟糕的事情，金雳的话提醒了他，人类与精灵对待爱情的观念是不同的，当然他相信面前的姑娘，只是每当她的目光留在旁人身上时心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莱戈拉斯觉得他不该表现得太过紧张，可面对她时这样的情绪又难以克制。

看到陷入两难的精灵，回过神来的希亚重新将他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提起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会越来越多，难道说他在…

天呐！他为何会如此可爱，尽管希亚很想用科林的魔法相机记录下这宝贵的一刻，但她还是不想让这只满心都是她的精灵感到失落，希亚抱住他的脖颈细声说道，“可我的眼里早就只有你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也不会有第二个精灵，矮人，巫师…任何种族。

希亚并不擅长说这样的话，甚至血统里固有的思想让她觉得一度认为这个年纪本不该花精力在这种事情上，但面对莱戈拉斯时那些规则教条被通通打碎，能够拥有精灵赤诚可贵的感情，是她十六年来最幸运的事情。

莱戈拉斯克制住内心的欢喜轻搂住她，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现在就能与她回到密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父王，他一定会祝福他们的。

“对了莱戈拉斯，以前也有心碎而死的精灵的吗？”将脸埋在他的颈侧的少女试探性的问道，除却刀剑带来的伤害，心碎而死的精灵是她理解的那种心碎吗？

“我想是有的。”他想起了王国里那名英勇善战的护卫队队长，她身上的正义感曾一度感染着他，可是因为一名矮人她却放弃了永生，当初的莱戈拉斯根本无法理解这跨越种族的感情，可现在他明白了。

“极度的抑郁、绝望、失去挚爱都会让精灵放弃生命，希亚，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勇敢，但是你与我的过往会成为我们最宝贵的回忆，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衰退，也能支撑着我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所以失去挚爱还是有可能让精灵心碎而死，但有莱戈拉斯这番话她稍许轻松了些，“莱戈拉斯，有时候我真庆幸自己是一名巫师。”

如果时间无法改变他的选择，至少还能留下画像代替自己在无尽的岁月里陪伴着他，只要生前注入足够多的魔力画像就能保留着她的思想，带着她对莱戈拉斯的爱，一直一直陪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