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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驯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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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做了。

天知道他当时冲凉数次,才消去浑身的热。而一下楼,樱流坐在厨房长桌前,笑吟吟道:“我要吃的东西写在这张纸上了。”

他扬了扬手上的便利贴。

这个罪魁祸首。

甚尔臭着脸接过便利贴,转身出门采买食物,很快回来做饭。

在禅院家没人照顾他,甚尔被迫学会料理、打扫等日常技能,一顿饭自然不在话下。哪怕这顿饭各种要求超多,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纸的正反面,他还是出色得完成。

端上寿喜锅,神户牛肉刨成的肥牛卷浸润在鲜甜的调味汁,豆腐、改十字花刀的香菇以及蔬菜等,摆放得当。从食物里,才能看得出无心绪散漫活着的甚尔有认真的生存。

热气漫过少年的眼睛,他抬起眼,认真地对甚尔说道:“甚尔,你真的很厉害。”

面对夸奖,甚尔笑不出来。

他脑海回放的全是少年侧躺沙发上,两根手指搭在自己胸前。那时的慵懒迷人,此时的认真温和,像是两个极端。

什么是真的?刚才勾引的樱流是真的?那认真给予肯定的樱流是假的?

反之,前者是假的,后者真的。

甚尔脑海更加混乱,怀疑都是虚假。

“找回来的钱。”说着话,触及到裤兜那堆散乱的纸币,甚尔心里一阵烦乱。

因为他意识到,这钱表面是樱流给的,实际很可能是禅院家提供的。随意地把纸币放在厨房的长桌上,十来枚小金额硬币也散落而出,哗啦洒了一桌、一地。

樱流看着他,想着他烦躁的表情从何而来。

甚尔看着地上亮闪闪的硬币,想起那面如湖面般丝滑的床单,乱糟糟的内心阴影借着一句话脱口而出。

“喂小少爷,我想睡你的床。”

说这话,甚尔目光放远,看窗外的竹林。萧瑟的秋末,竹林依旧一片苍翠,肯定是咒术的关系。

他不敢看他。假装这话一点都不越轨。

而在这一刻,樱流准确地解读他们的关系。桌上、地上打转跳动的硬币,宛如盛开的苔藓。

或者说,甚尔心中的欲望、情愫如暗处的苔藓,暗中滋长,又摇摆不定,不知何处是出路,莽撞的试探,实则是脆弱生长的苔藓,一旦有风吹草动,即刻退缩。

在他暗示明示的暧昧里,甚尔充满着不确定的渴望,朦胧而拿捏不准界限。

但此时的樱流执筷如执刀,有着外科医生的精准冷醒,面对情爱氛围的欲说还休、留白回味,恰如看千百条血管,看似错综复杂,实则下刀处早就已经想好。

他是在用经验恋爱,是在用理性谈情,如舞台剧演员随意的即兴,深情款款之下只为完成写好的戏剧,随时都能抽离出来。

桌上一个硬币哐啷啷跳动着,像是某种不确定。樱流抬起一根手指,压住那跃动的硬币,将它捺在桌上。

他直视着甚尔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直到那躲避的绿眸也慢慢回转过来看他。

樱流微笑道:“会有机会的。”

随意的即兴,没有换来甚尔对等的情绪。一听到这个答案,甚尔没有高兴。第一时间是怀疑。

绿眸幽冷,宛如暗处观察的野兽,天然不相信人的话,无论谎言,或是戏言。

“你是不是对别人也……”

话到半截,甚尔皱眉,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长久情感上的迟钝,让他不能辨别这份复杂的心情。

巨大的怀疑里,混杂太多东西,不能像本能的战斗直觉一拳击中。

甚尔忽然恼怒起来,他唇角挑起,唇上的伤疤像是讽刺的笑。

“对别人也这样,小少爷?”

樱流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看着那幽冷如冬夜荒原独狼的眼神,认真答道:“不是,只是因为你是甚尔。”

甚尔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谁信。

反正他不信。

看着甚尔离去的高大背影,樱流没有出言挽留,指尖随意弹了弹硬币,一枚硬币撞上另一枚硬币,后来的硬币挪动起来。

在它们相撞前,需要等待很短的时间。而等待甚尔回心转意,也要时间。

樱流等得起。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

后来的两三周,甚尔早出晚归。

同处一个屋檐下,他与樱流不再碰面。

樱流耐心地等。而甚尔因为心情不爽,跑外面接私活当打手赚钱。京都都是禅院家的人,为避免他们妨碍,他都是去仙台、东京等地方。

起初他跟樱流离开禅院家,也是打算靠着身手赚钱养活自己。人脉都是禅院家派外面祓除任务认识的,不多,且多数小打小闹。

但总算有起色。生平第一次正式脱离禅院家的影响干活赚钱,甚尔心情不免好起来。踩着深沉的夜色,他的脚步不由轻快。

秋末也过去了,现在是冬季。到了冬季,别墅那个樱流小少爷懒如冬眠的蛇,整日待在如春的庭院,很少出门走动。

踩到一片落下的洁白月光,甚尔脚步顿了顿。他感觉到有人跟踪他,来者不善。但是野兽似的本能又在告诉他,尾随的人不强,不值得费心。

绕了两条小巷,他就把人甩掉,又悄然杀了回去。在跟踪者茫然无措地寻找他时,甚尔无声地出现在其身后。

“哟你有点眼熟。”

甚尔开口说话,毫不在意惊动跟踪者。

“不过你有勇气跟踪我,就要明白代价吧。”

话音刚落,甚尔走向跟踪者。

小巷里,甚尔拳拳到肉,血溅脸上。跟踪者是黑色金牌打手,一周前被甚尔打败,黑市身价大跌,利益受损愤怒之余,今晚跟踪甚尔想要偷袭,结果被一顿收拾。

在极致简单碾压的暴力中,甚尔有点无趣,分神想起别墅里的那个小少爷。

再次想到三周前,樱流对他的那句邀请,过于暧昧。时至现在,他还是不信。

可是,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说:相信他也没什么。

这份摇摆的心情,让甚尔这样最需要最擅长准确的打手,在面对樱流时陷入复杂的不准确中。

他不喜欢,甚至抗拒。

听着手下跟踪者呻///吟着求饶,甚尔索然无味。

他想起在自己刺穿禅院扇,禅院家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樱流却淡然得像没有情绪。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少爷,单纯的暴力,似乎不能让他求饶。

想到这,他丢下破布般的跟踪者,扬长而去。反正这条小巷距离别墅,压根远得很。甚尔是不会把危险带回去。

经过一段上坡,甚尔来到别墅大门口。门口的电子密码锁键盘,他粗大的手指一个一个按过去,感觉像是在按小孩的玩具乐器。

一个不小心,密码输错,急促的音乐响起。低低骂了声,甚尔撩起下衣擦了擦脸,也不管擦干净没。

密码再输再错。三遍以后,彻底锁死。甚尔再骂一声,已经听到附近小巷里禅院家成员轻微的嗤笑声,愈发烦躁。

一阵轻快的音乐,大门打开。清寒的冬夜里,门口站着的是樱流。甚尔躲了三个星期,又总是想起的人。

冬夜寒冷。四季如春的翠绿庭院,少年仍是穿单薄的素色和服,腰间系山海的蓝色条纹腰带,突出一截细腰。他面容沉稳,微抬下颌看着甚尔,装着清辉的黑色眼眸,如寒塘月色,是不真实的幻梦倒影。

他照旧拿着本书,捏着书垂在身边,看不清书脊的名字。

甚尔再次撩起下摆擦了擦脸,他闻到脸上仍有鲜血的腥味。然后在那清辉的眼中,看到自己满脸溅血的模样。

想起禅院扇那件事,甚尔想小少爷是真的不怕血。但是痛殴打手的时候,他不确定樱流怕什么。

再次陷入某种不确定。甚尔更烦躁了。

他生出一点叛逆,抬手戏弄地拿手去摸眼前小少爷的脸。拳头上都是血,掌心也黏糊糊的,带点被蹂躏的血肉脂肪,腥味很重。

血糊糊的手掌就这样抬起来,甚尔眼神戏谑,非要去触碰少年的脸。霜白的脸,与血色模糊,带着强烈的对比。

掌心即将触摸到少年雪白的脸,被他抬手用书隔开。樱流没用什么劲便推开,知道这不过是一点试探的戏弄。

随着他推拒的动作,甚尔拳头上黏着的血肉脂肪吧嗒掉落了一点。樱流忽然叹了口气。

甚尔细长的眼眸立刻盯着他,宛如观察猎物细致反应的野兽,丝毫都不能放过。换作其他人,不觉恐惧,也会觉得恶心。

但樱流叹气以后,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别弄脏了大门。大半夜的,约家政清扫人员很难,等会你来清洗。”

这个小少爷不仅不害怕,甚至连常人该有的情绪都没有,轻描淡写地把被威胁这件事带过去。

“现在,你去附近三町目的浴场洗干净再回来。”说着,樱流折身进去取了钱回来,递给门口站着的甚尔。

尚未咂摸透刚才这件事,甚尔略带错愕地接过。他低头,一叠被塞到手的万円纸币,忽然低笑一声。不是因为钱,而是他现在咂摸着的这件事。

初见樱流一起吃的那顿高级寿司,他现在只记得那股子芥末,绵延不绝的辛辣。够劲。

甚尔低低笑着,慢慢地,忍不住畅快大笑,笑声响在冬夜清寒的街道。大门口,两盏电灯亮得煌煌,扑闪一下,电光微弱。

他忽然搞懂了自己刚才门口擦脸的动作,不想他害怕。

不想小少爷对他感到害怕。

而樱流给予他的反应,过于惊喜。他不害怕,甚至不在意整件事,有着超脱于此的漠然。

这很好。如果真的柔弱无能,就太没意思了。

囿于禅院家的环境、自身,甚尔心中有着对强弱天然的敏感。而他现在,明白自己对樱流的兴趣因为什么而来。

是强弱关系。樱流看似是个柔弱的小少爷,但是他说到做到,制订自我规则、离开禅院家、带离自己走,总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是果断到决绝的程度。

“买点乌冬面和萝卜。明早我想吃清淡的乌冬面。”樱流淡淡地嘱咐道。

“好啊。”甚尔轻松答道。

自持认为理解了樱流这个小少爷,甚尔觉得在这场强弱关系里自己被激发了挑战心。他不会输。

·

再一次地,甚尔留在别墅,成为了樱流的专属厨师。

而且下雨天、冰雹日、大雪时,家政人员不常来,他也会打扫别墅内外。某日,穿着打扫围裙的甚尔拿着扫帚路过客厅。

客厅茶几上,一本樱流翻了几页的书,他无意扫了一眼。

“巴普洛夫为了试验动物的条件反射,用自己的一只狗进行了一次试验。巴普洛夫为了让狗狗形成对事物的条件反射,每天给狗狗喂食前都会先敲铃,狗狗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后,最终在每次听到铃声的之后就会流口水。

“以上被称为经典操作性条件反射。”

几行字映入眼帘,甚尔陷入沉思。

巴普洛夫?

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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