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颓然地放下了手上的剑，道：“这线是真的。”
花柳岸点头应承。
“佩服，”泪递给她一瓶解药，道：“吃这个，我输得心服口服。”
花柳岸打开药瓶，将之取出一口吞下，再帮她把剑插入腰间剑鞘，道：“侥幸，不过你家人的事情，我还是会帮你，只是要等我通关以后。”
泪抬头看她，眼里流光闪烁：“谢谢。”
花柳岸：“不谢，退出罗刹阁的事情麻烦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解决，”泪看着自己的剑柄，那里有些许血迹，是花柳岸的，是帮她插剑入鞘时沾上的，可见那线确实不是月能力所化。
她看向花柳岸的手，不甚熟练问道：“你手没事吧？”
花柳岸握了握拳，“小伤，没啥大碍，谢谢你的关心。”
她还待再说，却见潭中灵脸臭臭地现了身，一见花柳岸朝她看去，便拿鼻孔出气哼她。
花柳岸哑然失笑，哪里不知道她为何生气，道：“我觉得这场对决还是挺精彩的，泪你说呢？”
泪点头，嗯了一声，安安静静地站一旁当背景，相当省心。
潭中灵翻个白眼看她：“我就不该对你这花花肠子抱有期待。”
花柳岸忽略她这段话，道问：“泪在四个杀手里面吗？”
“不在，她是后来硬闯进来的，对我给她安排的身份完全不想融入，于是我就开了这段支线，当图个乐呵也好，谁知道你们两个这么坑，我一点乐子都没有找到！”
花柳岸无语了，心道：“不喜欢看极简流战斗，不是你可以坑我的理由。”
她问道：“那接下来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输了在主线里就会死亡，接下来基本没她什么事了。”潭中灵食指点着下巴，略加思索后，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改变规则啦，反正这是我的世界，我怎么开心怎么来。”
花柳岸：“那你是想？”
潭中灵双手背在身后，神秘一笑：“你出了支线就知道啦。”
花柳岸故作叹息：“你悠着点。”
潭中灵转了个圈，背对着她，道：“我们回去吧。”
花柳岸疑惑地看她一眼，总觉得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是欢快。
她想说点什么，却见对方已经消失在出口处，当下深吸一口气，也走了出去，泪紧跟在她身后。
*
一回生二回熟，花柳岸已经很适应潭中灵能力带来的眩晕感，几乎在下一秒便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肉瘤，其面门上眼珠泛白，掉出眼眶，躯体肌理突出，浑身上下都是树枝枝桠一样的黑色脉络。
从其身上残余的衣服碎片可以看出，这是那个死了妻子的男人，只是气息变得强大很多。
泪还是闭着双眼浮在空中。
代表她身份的倒立黑心消失了，她又变成那个脸带雀斑的小萝莉，只是浑身肤色越发地白，简直跟白纸一模一样，很是吓人。
地上右胸插了匕首死去的女人，双手撑着座位站了起来，她的右脸到脖颈的位置，盘着一片紫色纹理，她比自己的丈夫更为强大。
女人微弯着腰，浑身颤抖，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容看着花柳岸。
嘴里还“咯咯咯”个不停，她朝着花柳岸伸出了手，大紫色的长指甲幽幽泛着光芒，像极勾魂索命的剧毒。
她一步步逼近花柳岸，不知哪个男子怪叫一声，整节车厢人流都沸腾了起来。
NPC的躯体和意识都回归了。
花柳岸下意识伸手去够身旁的位置，恰好牵住一条柔软暖和的玉手，她心下一阵恍惚，嘴上还是下意识说道：“得罪。”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花柳岸另一只手便已经揽过对方的腰，退到了刚好可以看到此处情况，还可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距离。
在此过程中，泪呆滞着目光随她看去，也缓慢飘到她身边。
此时，车上的人已经沸腾起来了，一个个都按下了自己附近的紧急按钮。
列车浑身一抖，紧接着哐当一声响起，所有的车窗尽数碎裂，人们自动分好顺序，略为慌乱地排队跳车。
这是花柳岸瞥了一眼NPC状况后，所看到的事情，她心想：这大概就是潭中灵想看的热闹吧，情况越乱她越开心。
所以，她很是不满意花柳岸那种通关方式，不让她看热闹的人，都是非常可恶的坏人。
猎物逃跑了，那女人很不开心，又想朝这边走来，可一看到在花柳岸旁边飘着的泪，立马不甘心地向身旁的男人吼一声，二人互相拉扯，追着那些逃跑的乘客而去。
花柳岸放开水桑穹，看了眼飘浮空中的泪，确定对方并没有神智，却又感觉不到有对自己的恶意存在，看来这是潭中灵给她分发的一个金手指打手。
不过，不太妙的是，很多人都知道，泪现在这副躯体是那对夫妇的女儿，可这小女孩貌似又听她的，就很容易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的存在。
花柳岸微拧着眉头，思索解决方法。
忽然，一双手拂过她的眉心，轻柔地按了几下。
花柳岸下意识抓住那只手。
被抓包了，水桑穹动作一慌，眼神躲闪道：“我觉得少校还是笑着比较好看，就……就……希望你可以多笑笑，别老是邹眉头，那样容易有抬头纹，很快就跟个小老太太一样了，那多辜负上天赐予的青春啊。”
花柳岸闻言，多余的思绪散去不少，她轻轻握了一下水桑穹的手，对她笑了笑，道：“多谢你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而后，便自然地放开了。
先前发生的骚乱，导致水桑穹的头发有点乱了，她将它们别到耳后，指着天上飘着的泪，问花柳岸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花柳岸莫名有点心虚，她压低声音道：“好像是被我收服了吧……反正她会保护我们的。”
花柳岸对泪招了招手，示意她站到地上来，别老浮在半空中，会吓死人的。
失去意识的泪很乖顺，就这么站在两人身后，睁开一双暗绿无光的眸子，两个人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途中，水桑穹似有所感慨，叹息一声，她道：“我总觉得，这个人和我认识的某个人好像啊，但我就是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花柳岸：“想不起来就先放一边吧，也许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想起来。”
“嗯，”水桑穹跳下车门，又道：“你说今天这事儿，会是怎么回事呢？”
花柳岸挽住她踉跄的身体，“我可不敢乱猜，一切还得等待查证以后再说。”她道：“你小心点，当心扭了脚，到时还要我来背你，那我多受累。”
水桑穹：“也没那么娇气啦，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
花柳岸：“更让人不放心了。”她转了个话题，“你说，今儿的夏典还能顺利举办吗？”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挺危险的，刚刚那对身体状况发生剧变的夫妻，正是与你发生冲突那对吧，你可马上就有的愁了。我记得你与我说过，有人要刺杀你，难道就是他们吗？用栽赃陷害的方式，真有够阴损的。”水桑穹边走边喋喋不休，每个字里都透着关心，让人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她道：“是，不过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还会有其他人来的。”
“你得罪谁啦？派这么多人来害你。”
花柳岸笑笑：“也许在对方看来，这样只是好玩有趣吧。”
水桑穹翻白眼：“这还是人嘛？”
花柳岸很平静：“嗯，的确不是人。”
两人并肩走着，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身陷危险的自觉。
“那你要怎么办？方才有不少人注意到你与那家人的冲突了。”她回头朝泪努努嘴：“而且人家女儿还跟着你，光想想就让人头疼。”
花柳岸很光棍地道：“见招拆招吧，还能怎么办。”
“要不要本小姐大发慈悲帮帮你？”水桑穹本能地说出这句话来，说完后，她又陷入片刻的茫然之中。
花柳岸知道，她的意识在复苏了，这大概是潭中灵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悄悄改了规则搅混水，给她一个时间限定，大概是怕了她之前慢悠悠走剧情的方式，要拿条鞭子在她身后鞭策着。
两个人走到广场外围时，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水桑穹道：“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不跑去躲起来，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这里凑热闹呢？”
花柳岸闻言，心道：“因为有人想看热闹。”忽然中灵光一闪，心又烧起一把恶劣的火焰，她道：“你觉得他们，像不像一个个提线木偶啊？分明是精心创造出来的，却愚昧至极，永远没有自己的思想，指哪打哪，反正就是不像个人。”
水桑穹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陷入思考，片刻后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花柳岸勾唇一笑：“那这个造物主的水平是不是很次啊？”
水桑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顺着她道：“你说的没错。”
说完这句话后，花柳岸很开心，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她道：“你真可爱。”
水桑穹：“？？？”
发生了什么，明明我尽力配合了，为什么还是不了解你的脑回路？？
是你思维太跳跃，还是我理解力太次了？
花柳岸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书里的反派为和会鬼畜发疯了，因为真的很解压啊！”
水桑穹：“……”从刚刚开始，你在说什么异次元话题啊喂！
二人在人群外围笑闹之际，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