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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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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形第二天,容秋他爹曾这样教导过他。

他们兔妖一族,天生便身有特异。

无论雌雄,兔妖皆会假孕,各种身体反应与真孕一模一样。

而他们雄兔虽不能真怀、真生,但假孕症状却与雌兔并无不同。

容秋以后若是讨不到老婆,或是喜欢什么人,便可以先借假孕之名将对方绑在身边,先孕后爱,借机培养感情。

情到浓时再假意流产,骗取对方的怜爱与同情,同时反客为主,最后将生米煮成熟饭,生个真的。

就像杜鹃鸟千万年来都要借窝育子一样,他们雄兔妖千万年来就是这样吊来美人,生出的小兔子一个赛一个地好看,再用这样好看的皮相去吊美人。

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对于容秋来说,“找漂亮老婆”已经被兔妖一族刻进了DNA里。

颜控是本能。

此时容秋看到高台上的颜方毓,顿时家族属性发作,被美得耳朵尾巴差点就要弹出来。

好在容秋长得俊俏可爱,一副痴迷美貌的表情也不会显得油腻下流。

旁边的修士兄还当他是单纯的瞻仰仙君。

遥遥看去,高台之上,美人略动了动。

修士兄激动招呼道:“哎!要开始了!”

容秋比他还激动,复读:“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台上的颜方毓并不知道,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竟还藏着个觊觎他美貌的小痴汉,只是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说着法会的开场词。

“多谢诸位,百忙之中拨冗一参颜某的法会。”

颜方毓笑眯眯地阖起折扇,抱在手中冲台下观众略一行礼。

他话说得慢条斯理,礼也行得随意散漫,其中的敷衍更是连掩都不掩。

但围观群众们对法会主人的怠慢没有丝毫不满,依旧情绪高涨,甚至还有不少人高呼他的名号。

容秋没跟着他们叫,但在心里“呜呼”一声。

——老婆的声音也好好听!

“这个人,想必大家都认识。”颜方毓扇骨凌空一点地上那个男人。

围观群众当即此起彼伏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语气中不乏愤怒。

“金满堂!”

“金大老爷!”

“金锦,漳台府中首屈一指的豪商巨贾,坐拥府中七成以上的财富,名下香车宝马、娇妻美妾无数……”

颜方毓扇骨轻敲手心,声音不急不缓。

“当然,或许你们更熟悉他以前的名字——金满堂。”

容秋本来就对法会本身没什么兴趣,此时更是一门心思盯着颜方毓的脸瞧。

对方说了什么内容倒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在脑袋里留了十之一二。

大体都是以前娘亲在睡前给他读的话本子里的故事,什么霸占良田、强抢妇女、恶意敛财之类的事情。

手段大都比较恶劣,身上背着不少条人命。

金满堂修为不高不低,且手下伥鬼众多,俨然将整个漳台府霸得跟自己的半座家产似的,行事十分嚣张。

容秋只浅浅听了一耳朵,就觉得确实挺过分的。

围观群众更是群情激奋,他们大都是漳台府本地人,前前后后被金满堂为首的金家欺压了近百年,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颜方毓过来擒了金贼打算替天行道,他们恨不得在旁边敲锣打鼓吹唢呐给他配乐。

颜方毓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高台中央,手指闲闲捏着他的玉骨折扇,用一种十分平和、甚至可以说的懒散的调子,将金满堂的生平恶迹娓娓道来。

在容秋听来,这种语调实在是让人大饱耳福。

他分出十分之一的心思嫉恶如仇,剩下的部分用来如痴如醉。

但府中居民实在太恨了,又或者颜方毓的话语中就是带着点奇异的力量。

仅是这样平淡的语气,也让围观群众的情绪高涨了好几倍。

修士兄跟着旁边的人一起骂完金满堂,忽然兴冲冲去扯容秋的袖子。

“弟弟仔细瞧,颜仙君就要‘审判’了!”

容秋也跟着兴冲冲复读了一句,其实对所谓审判屁都不知。

但见台上的颜方毓双指一搓扇骨,他手中的折扇“刷”地展开来,扇面上洒金墨字忽然一闪。

美人语气轻柔,眉目含笑,殷红的唇瓣中吐出两个字:“十年。”

“啊!!”

跪在地上的金满堂下意识惨叫一声。

几息后,他仿佛察觉了某种不对,缓缓睁开眼睛,糊满鼻涕眼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没事!我没事!”

倒也不能说没事。

容秋眼睛很尖,隔着这么远的人群,依旧能看出在颜方毓折扇轻摇的瞬间,金满堂脸上多了道很浅的擦伤。

什么意思,这就是惩罚了吗?

修士兄知道容秋不懂,便主动给他解释:“颜仙君的因果‘审判’是以时间叠加,刚刚那一记便是结算了那姓金的出生以来十年内的功德和业障。”

说话间,颜方毓又轻抖折扇加了十年。

金满堂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冷不丁伸手抹了一把脸,只见掌心鲜红一片,是自己淌下的鼻血。

眼见台上还在小打小闹,这边的修士兄便趁机继续给容秋解释。

颜方毓师承七宗之一的天衍宗,所修习的是万物因果。

生灵一举一动皆造功德或业障,而颜方毓的“审判”便是将功过相抵、叠加成算。

若是功德无法抵过业障,便将具现化报应在身体、或是气运上。

有几道伤口都是轻之又轻的,颜方毓非大奸大恶之徒不审,所审人中十有七八都是死了的。

而且因为美人心狠,向来喜欢慢工厮磨,业障年年岁岁依次结算,死前还有一段长长的时间被迫苟活,有如凌迟。

越恶的人,死状便越凄惨。

纵使有人能侥幸活下来,后半生也只能与病榻缠绵。

某些字眼对于刚化形的小兔妖来说尚有些陌生。

容秋听得似懂非懂,但秉持着了解老婆的原则,非常好学地提了一个问题。

“那要是功德抵过了业障呢?”

修士兄:“呃,不知道。”

他虽不明却十分拥护自己的偶像:“颜仙君明察秋毫,怎么会错判好人?”

容秋又兴奋起来:“你说得对!”

就毫无原则。

“啊——!!!”

高台上忽又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比起最开始时,金满堂此时这声叫喊着实感情真挚了许多,听得容秋人形身上短短的绒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腿——!!”

本来跪立在高台上的金满堂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忽地惨叫着倒了下来。

大朵大朵的血花从他本来干净的衣袍下洇了出来,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在他身下聚起一洼血泊。

容秋眼尖地看到,那血最开始便是从金满堂的四肢处洇出,又因血量实在太大,这才将他整件衣服染红了。

而他的衣袖长裤竟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似是……双臂与双腿都不翼而飞了。

金满堂还在歪躺在地上嚎啕,嚎得声嘶力竭、痛苦万分,仿佛下一瞬就要把舌根从喉咙里嚎出来一样。

如应和一般,人群中竟有数道声音跟着台上人一起嚎。

人声骚动,高台周围喧闹不堪,竟乱了起来。

但与金满堂的惨叫不同,容秋听了一耳朵,分辨出台下的人似乎都在哭唤着什么人的名字。

一连十几个,名字都不尽相同,间或夹杂着“儿啊”“我女”之类的代称,似也昭示着名字的主人。

“真是……造孽。”

修士兄被这一声声哭的心头沉重,也不复刚刚的激动了。

“这姓金的丧心病狂,掳来的貌美男女若有一点不合他心意,他就要削去人四肢装入大坛,做成美人瓮。”他沉声给容秋解释。

容秋皱着眉“唔”了一声。

虽然不解,却也不是很想问为什么。

“如今也该让姓金的也尝尝被削成人棍的滋味。”修士兄恨声说完,又有些唏嘘,“前面哭嚎的那些,应都是被姓金的祸害过人的亲朋好友,如今他血债血偿,也算是给他们出气了。”

也许是有衣衫盖着,金满堂缺手缺脚的模样也不是那么可怖。

但容秋愈发觉得这人丑得辣眼,便又痴痴朝美人的脸上瞧。

只见颜方毓手中折扇微摇,落向地上人的目光中既没有哭嚎者眼里的痛,也没有修士兄见到恶除时的快。

那双刚刚还如春水含波的眸子,此时虽然还微微弯着,眸光中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容秋愣了一瞬,不知为什么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姓金的虚岁一百又三十二,颜仙君已经叠了一百年,法会估计也快结束了。”

修士兄又拿胳膊肘拐了拐他。

容秋回神,抬头看了一眼金满堂。

此时地上的人才真地担得起“丑八怪”三个字,连嚎啕的力气也无了,气息奄奄地瘫在地上,像块红红的烂肉。

容秋也没细看,他不想对自己这么残忍。

比起金满堂身周的一地脏污,颜方毓站得明明那么近,宝蓝长袍上却连一个血点都没溅到。

美人依旧纤尘不染,轻摇折扇的样子风流洒脱,浑身的仙气泉水似的突突往外冒。

忽然间,容秋见美人面上有极淡的疲厌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合起折扇在手心轻轻一敲,笑容可掬道:“余下生年。”

地上的血呼啦肉块猛地一抖,随即没了动静。

这就是结束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容秋却看到台上的颜方毓眉头轻轻一皱。

金满堂没死,容秋能看见他堪能称之为胸膛的部位,还在微微起伏。

甚至说,起伏得比刚刚还有力了一点。

颜方毓自然更知道人没死,他似乎对这个结果也有些意外。

扇骨又在玉白的掌心敲了几记,颜方毓像是有所了然,眉头舒展开来。

“金家仆从何在?”

颜方毓看向下首,姿态依旧风流,笑意却不达眼底。

“带你们老爷回去。”

刚刚还沸腾的人群遽然一窒,像是虚空中伸出一只只大手,捏住了台下每个人的脖子。

半晌,有人从嗓子眼中挤出一声疑问。

“他、他竟没死?”

“可惜。”

颜方毓叹了一句,声音平淡道:“十一年前,漳台府大水。”

“良田颗粒无收,房屋毁坏不可计数。金锦开仓放粮、广施医药,还命人修堤治水,处置水后浮尸,预防了瘟疫。”

“若非他如此来,漳台府民必将锐减大半。”

颜方毓顿了一下,搓开折扇遮在鼻梁半中间,只露出一双似弯非弯的含笑眼。

那双漆黑的眼眸幽深,垂垂望向脚底的人。

“因而金大老爷下半辈子可要夹好尾巴做人,别再落进我手里。不然可就要浪费今日功过相抵……天道留你的半条残命了。”他语气轻佻地说。

容秋被美人最后的气音勾得魂儿都要出来,正要飘飘欲仙,却听人群中寂静一瞬,又有人爆喝。

“什么开仓放粮!金满堂的粮食都是早前从我们手上抢的——!怎么能算他的功德!”

“对啊对啊!”

“那修河堤、烧浮尸——也是我们自己个儿干的!”

漳台府居民义愤填膺,恨不得扒过算盘,把金满堂与他们之前的欠账都一毫一厘算清楚。

闹哄哄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想起了台上站着的青天大老爷。

“颜、颜仙君——请问您这是不是,是不是算错了?”

颜方毓摇了下头:“天道向来赏罚分明,他的恶行皆已归算入业障。而剩下的,有一分算一分,都是功德。”

说话间,金府的家丁偷偷摸摸爬上了台子,此时已经趁乱将金满堂抬到了石阶的中央。

在漳台府盘踞近百年,金家的势力错综复杂,能管事的自然不止金满堂一个。

既然没死,于情于理他们自然还是要将人救回去。

忽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老头儿来。

他撞开家丁,又狠狠踹了金满堂一脚。

那踹人的力道奇大,血呼啦的半个人骨碌碌地从台子半中央滚了下去。

没有手脚碍事,金满堂滚得十分顺畅,连一个磕绊都没打,落到地上时还多向前滚了一段儿,仰在地皮上发出气若游丝的痛吟声。

近处的人群先是哗然散去一圈,紧接着又有数人从中冲了出来,就要朝金满堂扑过去。

如果容秋能穿过人群看到前面,就能认出这些扑上来的人,都是刚刚哭叫着儿女的亲友。

此时他们面上早已褪去了苦痛,只剩下满面狠怒的厉色。

那狰狞的模样甚至不似凡人,厉鬼一般,仿佛要啖其肉、饮其血。

可还没等他们扑到金满堂身边,便忽觉一团柔软的风迎面扑来,将人全都轻轻推了出去。

颜方毓站在高台边沿,垂目看向阶底。

他的眼皮因这个睥睨的动作而轻轻敛着,长得要命的睫毛在眼睑下搭出一片阴影。

容秋知道美人或许没这个意思,但他就是在对方美得令兔窒息的脸孔上,看出一丝神祇垂怜愚众的怜悯。

“他身上的业障已叠算清楚,你们若再加之什么,同样的业障便会落在你们自己身上。”颜方毓说道,语气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冷意。

围观群众因他这句话又哗然散去一圈,生怕自己喘口气的功夫就把地上的金大老爷吹死了。

颜方毓的法会不仅对恶人有震慑作用,普通人看了这样的场面也难免会忌惮。

他们虽恨金满堂,但人已经这样了,下半辈子不再可能作恶,他们自然更希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与退后的府中居民不同,颜方毓的话只是让扑上去的逝者亲友愣住了。

满目的血丝让这些人眼珠赤红,他们的恨比旁人更浓,似乎在权衡报仇与搭上自己性命之间的利弊。

突然,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灰影一闪。

原来是之前将金满堂一脚踹下台阶的老头儿。

他扑到地上血淋淋的肢块上,也不知怎么在一片烂肉中确定了器官的部位,露出一嘴快要掉光的黄牙,恶狠狠撕开了金满堂的喉咙。

这一口咬得太深了,连声带都一通撕了出去,鲜血霎时间就喷了出来。

金满堂连哼一声都做不到,半个喉咙中发出气管破损、带着血沫的“嗤嗤”声,挣扎十数息后终于断了气。

广场上霎时落针可闻。

老头儿从血泊中颤巍巍站起来,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没有双臂,身上不仅有血,还有别的似是因为生活不便而沾染的脏污。

他面对长阶,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沾满血的额头重重砸在第一节台阶上。

颜方毓似也有所震动,手中折扇微晃,对方的生平事迹已被他卜了出来。

金满堂霸占了这老头的女儿,又在其大儿子找上门时,押着对方亲眼看着自己妹妹被做成美人瓮。

哥哥不忍小妹受苦,夺了刀亲自砍下了她的头颅,然后自己疯了。

儿子疯癫,与女儿前后身死,妻子受不住打击也投湖而亡,一个本来美满的家庭自此分崩离析。

孤身一人的老头儿上门寻死,金满堂却没杀他,只砍了他两只胳膊丢出来让他自生自灭。

颜方毓捏住扇骨,看向阶下的一片混乱,轻声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小老儿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不怕业障。”老头儿说话声音不太清楚,有点漏风,“能将这畜生咬死,后半辈子就已经值了。”

他的头重重磕了下去:“谢、多谢——颜大人!”

其他逝者亲人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仇人已死”这个事实,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谢谢颜大人替我们报仇!”

“为民除害!”

亲者感而落泪的场景似也感染了周围的民众。

漳州府民如潮水般弯下身子,朝高台之上的颜方毓跪了下来,山呼谢语。

突变正是此时发生。

老头儿忽而从地上弹了起来,狂笑三声,随后一头撞在面前的石阶上。

“砰!”

头骨尽碎的脆响如瓜皮崩裂,遥远却清晰地传到容秋的耳朵里。

热血似被春风吹开的赤花,在雪白的长阶上开出绮丽灿烈的一片。

有终于压抑不住的哭声自人群中响了起来,那声音带着悲伤、苦痛,和满满的解脱。

婴儿自哭声中呱呱坠地。

而漳台府的居民们,似也从这声痛哭中迎来了新生。

本来堵在面前的人群匍匐在地,站在原处的容秋终于得见前头的情景。

也许是因为雪白长阶上刺红的血,又也许是因为山呼海啸而来的跌宕哭声,容秋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不知名的、饱胀的情绪,就要从他的胸膛里冲出来。

他仰头瞧着高处那个被万千凡人簇拥膜拜的青年人,嗓子眼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秋化形时间还是太短了。

当兔子总是简单的,而做人复杂,他不知道该用什么人族的字眼来描绘自己此时的心情。

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话——老婆!

忽然,容秋见对方略微抬了一下眼。

目光穿过远远的人潮,那双漂亮的眼睛精准与他对视。

容秋猛吸一口气。

他第一反应:要死了!

第二反应:自己被颜方毓美死,业障不会算在对方身上吧?

高台之上的美人倒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背上一条妖命。

他看完之后便收回了视线,只是左手托着右肘,不动声色地用扇端轻敲了两下头顶。

嗯?什么意思?

容秋鬼使神差地摸了下自己的头顶,触手两团毛茸茸的长耳朵。

容秋心中猛地一跳。

啊!一定是刚刚太激动耳朵跑出来了!

还好附近人都挺激动,竟没人注意到他的大变活兔。

美人——真是人美心善啊!

容秋触动极了,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上首的人,刚按下去的耳朵差点再弹出来。

呜呜,他老婆真是太好了!

修士兄拽住他的袖子,此时再也掩饰不住脑残粉的本色,激动大喊:“我们颜仙君厉害吧!!!”

容秋跟着大喊:“超厉害!!!”

修士兄:“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找颜仙君,他一定能解决!!!”

容秋:“我现在就有忙要他帮!!”

修士兄:“什么忙!!”

容秋:“我希望他能帮我生一窝小兔子!!!”

修士兄的热烈忽然卡了个壳:“……?”

容秋没发现身旁人的异样,依旧欢欣雀跃道:“他这么好看!以后为我生的小兔子也一定玲珑可爱!!!”

修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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