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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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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平为童家走南闯北是常有的事。前几日又是成亲又是受伤的,耽误了不少事。故此这几日都异常忙碌。

算来,他们已是半月见不着面了。

昨夜回家,照料醉鬼,作不得数。

晨早,备好洗漱事物马不停蹄就下山。

回头一眼,想着望见他身影也可聊以安慰。

正巧他也在看自己。

顿觉此身圆满。远赴沧州之旅也变得轻松。

不料刚到沧州,小狐突然传来消息:李狮湖再闯敌阵,被抓。

许安平躲开焦头烂额对账的各位掌柜,于角落处写了纸条要童江雪救人为上。

自己忙完,又是马不停蹄驱使小围巾跑三天三夜回明月镇。

李狮湖那一夜之后很生气,孤身闯永明邪教要个说法。双拳难敌四手,被文韬身边的鼠妖摁下了。

长得好看救了她一命。文韬没杀她,将她暂扣桂花园,等童江雪回来好生教导。

当晚,李狮湖就现出兽态原形,一口一个信徒,撕裂皮肉咬破喉咙。

本来能逃掉的。看到人群里的广政治,怒从心上起,高低要给他喉管来上一口。这一耽搁,鼠妖赶到,给她琵琶骨来一下,又捆死了。

童江雪闻讯赶回的时候,永明神教上下都在议论它这只凶兽。还说明日要将它焚烧于市井之中。

童江雪偷偷给她喂了假死药。总算顺利将这闹事的狐带回了百乐门。

许安平听罢,手中绿线也刚好切断。治疗完成。

李狮湖不认得童江雪。给她手臂那一爪子深可见骨。

杜老头正给李狮湖治疗。闻言,故意多扎了几针给江雪报仇。

“你不分好赖,专打自家人!你跟我们是八字不合吧!你!”

先是许安平,再是马小鹭,现在又来童江雪。马小鹇气鼓鼓,冲着人一通数落。

李狮湖自知有错在先,乖巧挨骂,不敢反驳。

方才许安平与童江雪闲聊,她才知道那文韬就是现如今云霁的藏身之地。

若不是当时刚好沧州暴乱金矿被盗云霁赶去看,李狮湖这万年寿命就止步于此了。她可不想现在就去见老爹。

经此一役,众人觉得不能再让这莽撞的李狮湖孤身一人。天知道哪天她的万年寿命就作了对手的助力?

可谁又能寸步不离地保护她呢?

马家三姐妹都嫌弃她。

许安平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李狮湖,你去做星沉道长的弟子。他正直、善良、乐于助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内应?”

“对,日后我要你做什么会由百乐门的狐狸送信过去。之前是我错了。你自己一个人,躲哪里都不安全。我带你入虚静派。让星沉道长保护你。”

李狮湖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听到要再次私闯永明邪教她心生畏惧。

“我九死一生才从里面跑出来又要我回去?我傻子吗?要不是江雪姑娘我早死了。”

马小鹇气急。“那你之前还闯?”

“我哪知道那个云霁那么厉害?我现在知道了。我害怕了。不行吗?”

“你必须去。放心,星沉道长会保护你。”

李狮湖感觉到他要给童心尘挖坑。他确实是个好人。只是,再好的人有了复仇的执念也会成为恶魔。他干净的手沾染上污秽,李狮湖多少觉得有些可惜。然则这与她无关,现在她要知道的是许安平要骗他什么?性命?钱?还是感情?

“你一个坏小孩儿还关心起别人来了?星沉道长于你如此特殊吗?”

谈及童心尘,许安平难得心情愉悦。追问起来。

“若是性命又当如何?若是后二者又如何?”

“性命攸关,恕我干不了。坐忘派祖师爷水月升曾对天下妖怪立下誓约,杀人者死锁妖塔。那捉妖令一发,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水宝珠的梨花雪。不论生死,永囚锁妖塔。至今无有出者。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与你们拼个生死也比坠入锁妖塔简单。若是后二者,随便。”

“原是因为这个。”许安平脸上喜悦散去。“一千年过去了,这个传说还留着呢?”

“那不可?他退隐山林,又出来个水宝珠继承家业,水宝珠没了还有历代道爷道姑敲打。谁敢忘了?那锁妖塔还镇在虚静派后山呢!”

“大概,是感情。”

许安平心头有几分惋惜。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一些,又要互相欺骗。

李狮湖则是惊愕不已。许安平这般认真评估伤害,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儿。结果就这?

对于感情,李狮湖信奉:性命无忧,哭死也是自己的事儿。

李狮湖火速拱手称一声,许大哥。没问题,尽管吩咐是脱口而出。

如此前倨后恭的真小人,当真令人发笑。许安平对此并不讨厌。

“你,你,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剧本写好了,舞台搭好了,观众找好了。缺一个引路人。

岂料引路人不愿意了。

性命攸关,李狮湖身娇体软瘫在人身,施展美人计。

萧腊八一把推开黏上来的李狮湖。“我不会坑我师父。”

“你想想,李狮湖得不到虚静派庇护,永明邪教一定会杀了她。”

“关我什么事?”

许安平语塞。“那她说你替她还了100两……”

“是。我帮她是免得她被永明邪教抓去桂花苑。不过100两事小。如今,她和永明邪教有私仇喔!我哪有那个本事帮她?”

许安平不是没有别的棋子在虚静派。但世人皆知萧腊八对李狮湖求而不得,是英雄救美的最合适人选。尽管现在看来只是一个误会。

萧腊八赫然发现即使从小一起长大也十分不了解他。“是帮你还是帮她?”

“有区别吗?”许安平眉头一抬。“你愿意做这个引路人,既是帮她也是帮我。”

“帮你跟帮她能一样吗?”萧腊八斜眼瞥向李狮湖仿佛看一脏物。

“不违背道义?”

“不。”

“没有生命危险?”

“无。”

兄弟铁了心要做的事情,请自己帮个小忙,既不违背道义,也不没有生命危险,没有拒绝的道理。“好。我帮你。”

许安平捂脸忍不住笑意。拍拍他肩膀笑道,“好兄弟。我很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之前五色派和永明邪教合作抢了他们不少生意。如今打礁的事儿归还他们了。

正巧五色教的符纸拓印不管用了。他们去帮忙改改,给五色派弟子授课,算是回礼。顺手挑十个八个可用之才,让他们拿着推荐信去坐忘派挂单修行。

又去挖家才尸首调查绿色干尸的事情。

遥望着青烟随秋风散去,尸首荡然无存,众人心下拔凉。

铲除永明邪教的心情更加热烈了。

这番忙完已经是吃饭时候。

童心尘带人下脚店吃饭。人一落座已摆上果菜楪人各五片,水菜碗里盛着聚仙楼酿的松醪酒。

童心尘落座,问有什么菜。

“咱们今儿的菜是这么编排的。”那瞭高的将手巾往肩上一搭,便唱将起来。“拌鸭掌七寸、七寸糟鸭片、卤生口七寸、七寸鸡丝黄瓜,炸瓜枣七寸、七寸糟溜鱼片、清炒虾仁七寸、七寸油爆肚仁、烩两鸡丝中碗、中碗烩四喜大扁、烩什锦丁中碗、干烧活鳜鱼两尾、扒鱼唇三斤两盘盛、葱烧海参三斤两盘盛、汤烧肘子两大个、鸭骨熬葵菜两出海、什锦八宝豆泥三不粘、外带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四蜜果、进门点心、干品碟儿菜。”

“哎差点儿忘了,”老板上前补充道,“加一个入炉羊羊头、煎鹌子、签鸡。”

童心尘刚要说话,老板打断他道,“葱蒜不放。虚静派虽不忌荤腥,五荤三厌四不食还是要的。晓得晓得。”

那瞭高的得令下去了。紧接着有行菜者排成一列,先将那进门点心一一端上来。

弟子们挤在一桌看那盛菜的碟、暖酒的壶。清一色都是银壶银杯。

光是这一副吃饭的行当都已经是银近百两矣,更何况那些个见也不曾见过的珍馐美酒、果子菜蔬?

个个都是啧啧称奇。

心道永富师叔常怨掌门在孩儿时代就染上了风俗奢侈的毛病。如此看来,确实不假。

殊不知,这些并不是童心尘安排的。

“怪哉。你们这脚店,吃的喝的怎么这般好?”

环顾四周,确实是竹木板凳的苍蝇小馆,不是什么上等酒楼。这碗儿呀筷呀却是烙着聚仙楼的戳儿。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格格不入。童心尘故有此问。

不是掌门安排的?

众弟子闻言,筷子刷刷刷挨个儿放下,不敢再吃。

老板笑脸盈盈在一旁布菜。“我们店的铛头可做不来这些。这都是聚仙楼的伙事儿。”

萧腊八笑了。“怎么?你们这小苍蝇馆儿还跟大名鼎鼎的聚仙楼合作了?”

“可不是吗?就等着你们几位呢!”

老板满脸笑容,见他们如见财神。说话间,店里又少了几桌客人。

最近山门步入正轨,讨伐永明邪教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

家才死前曾在永明邪教捐献香火。他们正准备上门找永明邪教了解一下情况,就发生了这种怪事儿。

谨慎的何敢为心生疑虑,悄悄卸下了铜环,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准备赴这场鸿门宴。

“我们这条街上的店儿,大早上就开始盼着。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各位道长有幸登门,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萧腊八仿佛浑然不知身在祸。依旧和布菜的老板谈笑风生。

童心尘心中隐约猜到了此时何人所为。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了笑意。

他确实在信中抱怨过好久没吃聚仙楼的莲花鸭签了。没成想他居然记住了。

萧腊八故作疑惑,一拍脑门儿。“哎?老板怎么就知道我们来你家不去别家?”

“哪儿料得到哇!”

老板一摆手,笑话道,“道长也许是活神仙。我可不是。我们呀,就是笨人用笨法子。大早上有位许老板使银子把这条街!所有的店!全都包下来了。看见你们这些道长进哪家,就把那聚仙楼的好酒好菜端进哪家。我们呐!等着就好!”

包了一条街?

许安平的财大气粗让在座各人都惊诧不已。

在店小二的一一劝阻下,店里密密麻麻的客人此时已经离去□□。剩下的也准备好起身下楼。

高秉天哎一声,想到了什么。火速跑到栏杆旁边,几个弟子也跟随他的脚步,好奇探头下楼望去。

门口正有几个闲汉催促进店吃饭的到别处去。

高秉天一拍栏杆,大声嚷嚷着自己的重大发现。

“许老板可不止盘下了你们这些店。怕是天上飞的鸟、地上爬的虫都被他塞了二两银子哦!”

“许安平搞什么鬼!”

何敢为也在观望之列。气急,一拍桌子,轰隆一声,碎了。

碎木落了一身的弟子们气得揍他,“你什么态度?”

“仗着老爹是永恁道长天天背着手走。多了不起似的。”

这些个外门弟子是永明师叔招的。早上放消息出去,攻打永明邪教急需人才,傍晚就有三千多人报名。后来招满了还有人不要工钱不要假期只求加入斩妖除魔大业中来。

上曲直山找永明师叔争论那天,何敢为说了一句时机还没成熟,自此被处处针对。

“守一山三大峰多了不起呀!金刚不坏之身!多了不起呀!瞧不起我们呗!”

“有本事杀上永明邪教!在这里作威作福算什么好汉?”

“就是就是!”

眼看着何敢为被逼得节节后退,达常看不下去了。一把抽出了佩剑,拦在人前。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退回去!”

这使得局势更加紧张。

萧腊八见状火速插进去好声好气地调解。

永明师叔招这些人回来做什么?一人一口唾沫淹没永明邪教吗?

童心尘皱起眉头一一记下这些个闹事儿的弟子,在心里一个一个给他们叉出去。

老板半点儿没有生气。吩咐好伙计记在账上,便赔着笑来劝到隔壁桌去。

有个弟子刚坐下被人拍拍肩。

回头一看,正是许安平。

那弟子认得人。点点头不声张,搬了凳子到隔壁桌去。

看起来像是躲这场争吵。实际上让许安平趁乱挤到了童心尘旁边。

童心尘往旁边瞥一眼,火速收回自己那太过明显的偷窥。

他明显是有意打扮过的。

平日里常常是一身简单织锦了事。今日,这一身紫云纱红棕的外色衬得他整个人生机勃发,似高傲的牡丹生于西王母百花园内,艳压群芳。

拂袖间漏出的乌黑似叫天地失色,让你无法忽视他的威严厚重。

内里一件纯白狐裘,又随着他的笑意活泼起来。

最简单的色块,叠在他身上就已经足够惊艳。

不禁叫人怀疑,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的衣服都是为他而做的。

他很会利用自己长得好看的优势。一言一行,都叫人着迷。

童心尘没忍住,从茶杯的指缝间又偷瞥一眼。

指骨粗的金蛇尾缠无名指作戒,自手背钻入衣袖之上,环半圈脖颈,吐着丝儿与主人一起正面示人。

蛇这个物种,毒牙利齿带来的危险感是刻进人族骨子里的。许安平的无害笑意在这竖瞳审视的金蛇面前,也变得诡异不明起来,透露着一种禁止涉足的美丽。

果然很衬他。

童心尘把夏衣攥下来的金叶子、金线融了,打了这个金蛇尾戒。趁许九斤转身盛饭的功夫,在桌子底下拉着他手给他套了上去。

之前还担心尺寸不合适。如今再看,他都惊觉自己的手艺不错。

萧腊八的嘴上功夫不容小觑。这么一小伙儿功夫,两个山头的弟子都意识到了在掌门面前吵闹的严重性,心里发起虚来,说话都小声了。

不愧是他看上的首徒。童心尘对萧腊八很满意。

门下无事他又转头看一眼身边人。尽力做到目不斜视,语气平淡。

“不是让你呆在童家?又跑来做什么?”

许安平给他夹菜。谎话张嘴就来。“你追绿色干尸,我追你。”

真口甜舌滑。众弟子们一个寒颤。打闹瞬间停了。

劝了半天口水都干了的萧腊八冲人比个赞。不论真假,这招好使得很。

“回来吃饭。”

童心尘吩咐完回头,碗里都是剥好的虾。许安平还在剥。金蛇尾戒更影影倬倬晃着人眼。

许九斤看这二人肩膀都要挨到一起了。心中很是不快。仗着长辈的名分吩咐人到到另一桌去。

许安平也不想跟义父争吵。抬头故作疑虑问起不远处的萧腊八,“你还欠我多少钱来着。”

听罢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这一顿你埋单,我们的账就算了。”

开玩笑!这一顿够他再借十回。

萧腊八屁股都没坐热又火速起身。“各位道友,许老板有事情要跟掌门谈。麻烦移驾旁边可以吗?这边儿,这边儿,劳烦……”

老板火速又开了一桌。酒菜弄了两份。弟子们识相去新开的那一桌。有个弟子看许安平美貌出神走慢了,被许安平瞪了,也走了。

许九斤不肯走。还搬了凳子坐在两人中间警告他们。

“在外人面前注意点分寸。你们名义上是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

忘了还有许九斤不同意这门亲事。许安平居然还听话坐到对面去了!

气得童心尘一口下去,那鸭骨头都一起断了。

“虚静派弟子听令!”

“在!”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吃完就走。绝不停留。”

“明白!”

众人火速干饭。许安平也再无二话。

许九斤吃得快,目光炯炯催着许安平。“剥完快点儿吃。饭菜都凉了。”

修长的指尖拂过耳尖。许安平脚下窜出来一只狐狸,啃了许九斤小腿一口。

后者傻眼了半晌,看着冒血的两个牙洞,和那呸呸呸吐血水的狐狸大眼瞪小眼。

反应过来后,心头火起,飞身冲出去追。

许安平慢慢悠悠搬凳子坐回来。裙摆缺了一块儿。童心尘再细看,裙摆又飘荡回去,完整如初。

“你的小狸奴?”

许安平笑而不语。

“跑得快吗?九斤脚力很好的。”

“小灵是他们姐妹之中跑得最快的了。”

“马小灵?”

听到马小灵的名字,何敢为整个人从椅子上弹飞起来。

在那些不能与外界接触的封闭炉灶里,马小灵是他的一束光。

如今听闻马小灵受苦,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离箭般飞了出去。

被他一脚带翻凳子屁股着地的弟子扬起拳头,在人背后骂道没礼貌。

许安平愣了一下,对这未来姑爷十分满意,也有一些艳羡。羡慕他们爱得光明正大。

虾剥完,推碗过去,“吃。”

许安平才慢悠悠接过热毛巾擦手。

童心尘摁住他手,抓他手去抓虾子,就着他手吃。看他面红耳赤十分满意。

“再来一个。”

许安平的手又伸进了碗里。

哎呀!

被新婚燕尔闪瞎狗眼的弟子们火速低头,专心干饭,目不斜视。

有个弟子吃得快,已经搁筷子了。

萧腊八看那俩人还在你侬我侬。想来还需要好久。

灵机一动,举起手大声嚷嚷道:“小二,菜吃得差不多了。听说聚仙楼的干果子不错。有什么推荐的没有?”

聚仙楼的菜这辈子能吃几回?还有果脯肉干?吃饱了的弟子们也纷纷坐回去等着。

听小二报了一轮,萧腊八倚着桌子开始随意点。

“那就,再来个梨条、胶枣、林檎干、樱桃煎。哎,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呗。”

小二一听这可都不便宜,回头看许安平。

童心尘正环着许安平的手量尺寸呢,被人打断不开心。简单粗暴替他回了句。“点。随便点。记他账上。”

许安平点头称是。

有人埋单!众人兴高采烈点菜。

“小二,有啥好吃的?”

穷鬼没见识。刚不是报过一轮了吗?小二白眼快要翻上天了。“我们聚仙楼就没有不好吃的。”

“杨贵妃吃的那个荔枝龙眼有吗?”

“不是时候。得等到夏天。”

“我二舅的东家喜欢吃一个叫玉板鲊的东西。就桂花酿。每天如此。”

“你那个在黄员外家里做护院的二舅?”

“是他。”

方才被翻白眼的弟子硬气起来。“来个这个玉板鲊。你二舅的东家还喜欢吃啥?”

“枇杷膏儿。”

“来一个。”

这个二舅的外甥一下子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他苦苦思索着年前探亲时候二舅吹的牛逼。弟子们挨个儿点了起来。

“我要一个那个召白藕。”

“来个烧肉干脯!”

众人陆陆续续又点上了些。小二一一记下回去取。众弟子们满心欢喜坐着等尝鲜儿。

这一静,弟子们又尴尬得想跑了。

掌门,掌门夫人,秀恩爱能不能注意点儿分寸?

童心尘摸完手又起身拨弄许安平的头发。

“要不回头我给你打个鸿雁苇上簪?还是做个狗年吉祥开口镯?”

弟子们,低头喝茶,假装看风景,抠脚。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怎么扛得住耳边那俩人甜蜜低语?

“简单一点就行。”

“那就鸿雁苇上簪。你等我几个月。”

“你自己做?”

天命马洪福来之前,老爷子拿他当继承人来着。逼他看账、打簪子。结果,童心尘苦笑。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看不起我?就要给你做一个。”

许安平终于察觉到了店里异常的死寂。悄无声息想结束它。

童心尘才不管这些。他这个二少爷从来就不管别人死活。再者说,他俩一个大当家一个大掌门,能有几日这般悠闲?

“别动别动。你倒是适合复杂的。太素了不好看。錾刻?”

许安平想起店里收了个点翠镶珍珠宝石金山水图。鱼鳞鸟羽片片可见。

“店里还有鎏金花翅银冠、立羊形嵌宝石金戒指你可以看看。”

童心尘奇怪了,这种高端货色没十天半个月出不了货,失败的可能性极大,再者说,他们家三代经商,哪里来的王侯将相做买家?

“你其实对你们家生意很了解嘛。”

童心尘不愿意跟童家扯上一点儿关系。换了别人他该发火了。可对着这张脸,他只是揪着人耳朵,嗔道:“少废话!回答我。”

“啧。家姿喜欢。”

哦要把家业给家姿接管,吸引家姿的兴趣。将童家这烫手山芋扔出去。换他俩一个悠哉好日子。可是,“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吧?”

“庸凡派马家倒是常与达官贵人为伍。没事儿。你要是卖不出去我帮你联系马家。”

高秉天正要数落他公私不分,送果子的来了。

“家姿?怎么是你?”

托盘上是一锭银子!

许安平收,童心尘抢了。

“怎么回事儿?”

从小养大的老虎再凶也是有主的,主人指东他不会去西。即使,老虎早已长大。

许安平一听便知他要发火。火速跪下,捏耳朵,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顺从。

怎么就跪下了?在场所有人脑子都是懵的。

对这俩人的小把戏,五柳花是门儿清。他忍着笑,装成一无所知的童家姿样子。

“二叔!你要帮我还赌资吗?”

“赌?”

“对啊。我跟安平哥哥打赌你们虚静派这一趟能不能吃超200两。我就在楼下等着算着。本来我都赢了。你们又点了好多果脯肉干。哎呦,我就输了。”

童心尘耐着性子将银子塞家姿手里。“这是你今年的利是钱。”

童家姿小脑袋转了转,糊涂了。他好像提前收到了压岁钱,又好像没有收到钱。

童心尘转身面向许安平,脸色变得凶狠。

“起来!让你跪了吗?”

许安平直起身子。他长得高。童心尘要抬头看人。气势全无,还怎么骂人?

“跪下!”

许安平又听话跪下听训。乖巧得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你教他赌?他才几岁?!”

瞥见家姿小身板儿僵在原地,许安平火速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捂着耳朵。

童家姿一双小手费尽力气扒开许九斤两根手指。瞪圆的大眼睛从指缝里眨了又眨。

开始了开始了!师父又挨师娘骂了!师父怂了!彻彻底底地!一点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还有你!几岁了?十岁了!还要人抱着。”

战火弥漫,无端被烧。童家姿眼眶一红泪水就要滴溜溜打转。

许安平擦擦他的泪,冲童心尘张开双臂。“过来吧。”

“干什么?”

“你不是也要抱抱吗?”

虚静派各弟子火速找四周哪里有星星太阳。

童家姿也不禁捂嘴憋笑,哭都忘了。

童心尘一口气堵到了胸口,涨红了一张脸。噌的一声拔出长生剑来。

“跑!”

许安平抱起家姿,一个原地翻滚到了栏杆旁,手一撑,已经飞身下楼,扬长而去。

萧腊八看时间差不多了。戏要开场了。上前一步问,“掌门,我们还去永明邪教吗?”

“去呀!干嘛不去?”

昨日去扫墓发现了盗墓贼,家发被开棺。结果发现坟头一缕青烟袅袅飘出。再挖坟,眼瞅着家发尸身化青烟最后消失不见。着实古怪。

一查发现英才不但是永明神教的人。还是忠实信众,每次堂会都会添香油钱。死前一日更是亲自上门,捐了50两。童家本家账本上没有记录。但,清平县的工坊账本少了50两。

所以才来永明邪教清平县分堂。

在此之前,他有一件事要问问萧腊八。

他转身,剑鞘直指萧腊八。“小喇叭,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刚才就在你旁边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童心尘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收了剑,搂着人,好生教导。

“这个师父就要好好教你了。媳妇儿呢,不是用来质问的,是用来亲亲热热的。惹恼了媳妇儿的人呢,会没有媳妇儿的。晓得吧?”

刚到永明邪教门口,就见众人跪在地上,唱着:仙道渺渺人道迢迢天道昭昭妙妙妙妙。

听到猫叫的时候童心尘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高秉天在他耳边纠正道,“是妙手回春的妙,不是猫猫叫的喵。”

不管哪个,都是十二分的诡异。

进得屋里,雕廊画栋,堪比那皇帝行宫。

众弟子看得眼花缭乱,也心疼被骗的信众。

这盘龙绕柱、有凤来仪,哪一个不是劳苦大众的血汗钱?

那古怪的礼仪,左拜拜右拜拜着实讨人厌。

多聪慧的人都要被这傻礼仪同化,变得不太聪明。

童心尘下定决心铲除永明邪教这个毒瘤。现下,时机不成熟,只得忍着恶心和主事之人谈判。

所幸那面纱之下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童心尘甚至有些可惜这名叫童江雪的女子屈才在此地。

他俩虽是初见,偏偏性情相合,对彼此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谈判就在这一片和谐中结束。

众人前脚跨出永明邪教门槛,后脚李狮湖就依照计划,扑过来抱着童心尘大腿求救。

“恩人救我!”

她蓬头垢脸,身后一群彪形大汉手拿着刀枪棍棒追上来。

童江雪解释道:“我们教主在里面施行神迹。此人在门前说什么神佛虚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永明邪教敛财骗人,我劝诸位莫受人怂恿。”

彼时,打手们正要将她驱逐出去。

打手们骂骂咧咧将她手手脚脚捆一起,穿在棍子上。似那待宰的肥猪。

此事与他们无关。童心尘没打算管。搬了个酒坛子坐下。

他倒是对这个神迹很有兴趣。

“这个神迹,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让瞎子看见,让哑巴说话,让瘸子站起来这样的。”

“那还真是厉害呢。”童心尘咧嘴一笑,“那么,代价呢?”

童江雪脸一沉,迅速恢复笑脸。指着被五花大绑的李狮湖问,“你不救她吗?”

童心尘慢悠悠顺着她指尖望去,仿佛才看到有李狮湖这个人。

“这是谁呀?”

“她喊你恩人。”

“哎呀,”童心尘慢悠悠换了一边二郎腿翘。“好像,没什么印象。”

这俩人说话急死个人!眼看着李狮湖都要被抬进去了,萧腊八冲上去三两下将人打倒。小心解开绳子。不忘回头骂道:“绑牲畜呢?没事吧?”

李狮湖看童心尘没有一点儿上前相助的意思。挤出两滴泪来。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来。

“我父母听信谗言被他们骗关钱财丢了性命。小女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哭了不到半分钟,原形毕露。一把抓起路过酒坛子,站了起来。点了火,扔过去。

“你们这些谋财害命的混账东西!姑奶奶我跟你们拼了。”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童心尘将童江雪护在身后,饶有兴致继续看戏。

萧腊八被划伤手臂。

李狮湖哇啊大叫道,“这一位可是虚静派掌门唯一的关门弟子!你们居然伤他!你们死定了!”

“哪个虚静派?”

“和五色派合作的那个。”

“掌门死而复生那个?”

“那个,翻书仙人、落跑大师、半桶水大师、怕怕峰惴惴大师、虚静派之花、雷神私生子?”

“哪儿呢?”

“那儿不是吗?”

打手们商量一会儿,发现童心尘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他甚至嗑起了瓜子了!

李狮湖和萧腊八背对背奋战。

李狮湖抓刀的手都要麻了。也不见童心尘来救。怨道,“你师父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你没啥用?不太重要?”

萧腊八想,这个圈套他一定会进。因为是许安平设的。因为他说了,他需要我在这里,我就会在这里。

如今袖手旁边,可能,“你戏太过了。他玩儿呢!”

“那怎么办?”

李狮湖诱敌,萧腊八趁机突围钻了出去。趴在童心尘膝头喊得撕心裂肺,“师父救我。”

打手们揪着李狮湖头发跟过来。“这真是你们虚静派的人?”

童心尘指指萧腊八,“这个是。”

又一把将李狮湖推回去。“这个不是。悉听尊便,和我们没关系。”

说好的正直善良乐于助人呢?

眼看着李狮湖要被带走,萧腊八大声喊。“她是我名门正娶的妻子。掌门,求你救救她。”

童心尘一脸疑惑,“是这样吗?”

李狮湖抓着自己头发,松开一点。补充道:“是未婚妻。那100两我会还的。我父母的仇我自己报。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来!”

说着,又要冲上去。

童心尘身形一晃,一张符纸定了她的身,一把推到萧腊八怀里。

转身问童江雪,“打坏了多少东西?多少钱?能不能便宜一点。”

三句话,和平地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回去的路上,李狮湖跟在人后,乖巧异常。

萧腊八越想越不服气。“掌门,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凭什么受这气?”

“受什么气?你和你未婚妻把人家东西砸了!不赔点钱,还想我帮你把人打一顿吗?这还有理没有?”

“也对。师父对不起。弟子给你惹祸了。”

“没事儿。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共43两二钱。从你工钱里扣。”

萧腊八捂着心脏,突然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疼。

山坳处找了个无人的亭子。众弟子在外围护卫。童心尘开始好好盘算这个李狮湖。

“名字?”

“李狮湖。”

“真是他未婚妻?”

“不是。我娘没钱治病,我骗他感情骗他钱的。”

一瞬间人财两空的萧腊八看着四周,总觉得千万双眼在笑话他。扶额假装头有点晕。何敢为抱着狐狸,伸长了毛茸茸飞手顶着他后腰。

“小喇叭,你跟那个女的搞什么鬼?”

萧腊八指横唇间,要何敢为看好戏。

那头李狮湖问,“恩人你很有本事对不对?”

童心尘摇摇头,“算不上,区区一个小掌门而已。也就,打不过我六个师叔,坐忘派温元白。没了。”

这踏马还不是有本事?世上能称之为对手的人只有七个。

李狮湖火速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是半妖。收你为徒……”

丢给鹿白白吧。但是她这份坚韧好像小师妹,他很喜欢。况且这双眼,一看就不是能安心耕田种桑的。

“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我要报仇,我要杀光永明邪教的所有人!”

童心尘马上打消了收徒的念头。

“冤冤相报何时了。听小喇叭说你无非是想要救母亲。我随六师叔行医济世。医术,略懂一二,可以随你去看一下。”

萧腊八和李狮湖对视一眼,这和许安平说的不一样。

本来应该是入门的。奈何他说能救我母亲。李狮湖心动了。

“你一个人,随我来。”

萧腊八赶上来拦住。“掌门,当心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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