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站在一旁,左阳只好上前,输入密码的时候,他不太自然地瞄了苏玉卿一眼,本来是奔着看笑话来的,怎么感觉好像傻的是他啊。
苏玉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些方方块块的还需要对方来弄,“报告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调出监控很麻烦吗?”
左阳瞬间摇头,反应过来又挠挠头,“咳,马上就好。”
他找到带着摄像头标志的软件,点进去稍微研究了下,就调出了方才时间段的监控记录。
他快速滑动,很快就在屏幕上锁定了画面,“大爷,您过来看下刚才的事。”
抱着小孙孙的大爷迟疑着走过来,左阳把电脑显示器转向他,屏幕上的画面也开始变化。
玉器摊离古玩店很近,画面都不用放大,摄像头把小孩瞒珊走近玉器摊上的简易木架,千钧一发时被苏玉卿从身后拦住的画面拍的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把躲开木架,发现小孩没撞到后,玉器摊摊主瞪过来的那一眼也拍得一清二楚。
大爷抱着似睡非睡的小孙孙,看完之后胸口一阵起伏,有眼尖的也跟着看了个大概。
“我去,这不纯纯想要碰瓷吗?!”
“居然还污蔑别人偷小孩儿,还好我刚才感觉不对劲,没有跟着一起骂,怎么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事!”
“黑街!这小伙儿没说错,什么古玩市场,分明就是黑街嘛!”
“没错——黑街!”
大爷也一脸怒色,赔东西是一方面,那木架子要是倒了,小孩摔上去,戳到哪里,他就是再怎么后悔都没用!
大爷:“我买东西,不是让我小孙孙受伤给你搞碰瓷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玉器摊摊主一脸铁青,他这才是真被同行背刺!
刚才监控要打开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不对,想溜,但门口围了一堆人,让他想跑也跑不掉。
现在大爷抱着孩子说那句话,更是让周围来这里游玩消费的人一脸的感同身受,于是群情更加激愤。
有店主见事情不好,都在往后缩,但一声声碰瓷、黑店引来了周围更多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这里包了个严实。
这阵仗甚至把见钱眼开的古玩店老板都吓了一跳。
声浪里,左阳可以说刚才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爽。尤其看玉器摊摊主那难看的脸色,还有刚才联合起来逼迫他们的店主,现在一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就爽得不能再爽了。
该啊!等这里名声臭了,看还有谁来买东西!
他浑身舒爽地还不忘把监控给自己的手机上传了一份。
弄好后,想起来苏玉卿,就见他正十分安静地站在一边,眼神平静,好像整件事情都未曾让他内心惊动过一样。
左阳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苏玉卿和文助理他们说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这里动静太大了,引来了市场管理员,听完事情始末后,又有监控作为证据,很快就做出决定,“搞碰瓷,今后你就不用在这里摆摊了!”
“不是,刘哥我……”玉器摊摊主一惊,还想找人说说情,但和他对上的人,都恨不得赶紧甩掉他,生怕和碰瓷、黑店沾在一起,哪儿还会顾什么同行情谊啊。
连因为他赚了十几万的古玩店老板都挪开了视线。
“我,我还交了一年的摊位费!”
“摊位费退给你!赶紧收拾东西!”
不杀鸡儆猴地搞一通,以后这里名声臭了,谁还来这里买东西!
玉器摊摊主顿时如丧考妣,被管理员盯着收了东西,在周围怒目而视的目光里,如丧家之犬一样,就这么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古玩市场。
等人群散去,古玩店外没什么人后,留到最后的大爷,一脸歉意地和苏玉卿还有左阳道了歉,“要不是囡囡被拉住了,出了事,我真是后悔也来不及啊。都是我老糊涂,跟着那人错怪了你们,实在是……”
“哎呀,没,没事。”左阳一脸的不好意思。
苏玉卿微微一笑,“老人家不必如此,现在事情既然解决了,就不要再挂在心上了。”
“嗐,要不是我不识人,害的你们花了这么多钱才解决,这样我出一半,顺便再请你们吃个饭,既是道歉,也是谢谢你们出手相助。”
“不用大爷,反正这钱也是骗……边工作边玩,咳,反正您就别放心上了。”左阳一脸笑都僵住了,还好他反应快没说漏嘴。
他偷偷去瞅苏玉卿,苏玉卿看他一眼,并未说话,只在大爷坚持要付钱的时候,睫毛抬起,神色温柔道:“娃娃困了,老人家就莫要坚持了,而且我买的也的确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们还与人有约,这会儿就要回去了。”
大爷一听,看了看困觉的小孙孙,再看苏玉卿两人确实也不像心疼钱的样子,“那好吧,那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时间再聚。”
等加了二维码后,大爷这才安心道了别。
看着爷孙两人走远,左阳一脸可惜地回头看了身后的古玩店一眼,“真是便宜他了!”
买了一堆破烂回去。
苏玉卿目光落到左阳提着的那堆盒子上,“有一个就不便宜。”
何况,这里还有个薄胎玉壶呢。
十一点多一点的时候,苏玉卿后面跟着拎了一堆东西的左阳,回了静安医院。
刚走到主楼,就听上面传来响声。
苏玉卿抬头,看向原来院长室所在的楼层,“走吧,先回诊室。”
听着叮叮咣咣的响动,左阳皱眉,静安医院的收费,难道不足以请一支高端点的施工队吗。
吐槽完,左阳还是乖顺地跟在了身后。
到了诊室,他们敲门进去的时候,医生已经拿到了打印好的检查报告。
等苏玉卿坐下,便将报告放在一边的展示板上,态度温和地解析起来,左阳听了一耳朵,简单来说就是药物过量,不过好在催吐及时,身体里的药物含量并不高。
之所以反应剧烈,大概是对这种药物过敏导致的。
多补水,补充电解质就行,除了喉咙伤到,需要吃一些软烂的食物,其他异常指标都没大碍,等药物彻底代谢出去就行了。
苏玉卿拿了医嘱单,左阳在旁边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碍。
过两天就是秦家家宴,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什么事为好。
看诊完,左阳觉得自己终于就要完成任务了的时候,电梯上苏玉卿按了上行键。
电梯从二楼上了三层。
左阳:……?
“按错了。”
苏玉卿看他一眼,电梯门同时开启,“走吧。”
到了这层,那叮叮咣咣的声音比在楼下还要大一些,左阳不明白他来这里做什么,这儿又没有让他一骗一个准的大傻……
看着几步拐弯后站在走廊的人,左阳张大了嘴。
施工警示牌旁,站着的可不就是被苏玉卿几句就忽悠瘸了的张院长吗。
张院长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人,看样貌应该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估计是张院长的子侄辈。
见他们过来,高个子年轻人就是一皱眉,“三楼施工,闲杂人等去其他楼层。”
和施工队一块盯着拆墙的张院长听到这话,回头很快瞪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然明白这一眼的含义,静安医院来往的人士都是非富即贵,长辈总是教育他们,他们是服务方,要有服务精神。
但张家都发展这么多年了,自身本就已经不限于医院这一块,年轻人一直被压着,自然不服气的,于是立马反驳了一句,“警告牌都摆上了,还往这块来,不是特意的谁信?”
苏玉卿走近,在嘈杂的拆墙声中仍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可见对方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左阳在后面,立刻就没了对方是受骗者的尴尬,甚至在听完这话后,马上就瞪过去了一眼。
好歹是秦家人,左阳跟了秦显十来年,就没在外面有过这待遇,当然那些不识珍珠和鱼目的小店不算。
“你——”年轻人见跟在苏玉卿身后的,还敢瞅过来瞪他,刚要让保安过来赶人,就被人拉了一把,“二叔?”
张院长越过侄子,手先伸了过去,“苏先生。”
苏玉卿也没有让他落空尴尬,简单握了个手后,道:“我来看一下。”
张院长:“苏先生说的果真没错,这里的确少了很大一片空间,这马上就要把外面的第一层墙体拆下来了,苏先生可以稍待片刻。”
苏玉卿微微颔首。
倒是张院长身后的年轻人,脸上腾的红了一片,他也是这时才知晓,原来发现这里藏了东西的居然就是苏玉卿。
他脸通红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另一个年轻人,已经十分自然地代替了他的位置,无论表情还是眼神,自始至终都很得体。
张院长余光扫到也没说什么,只带着苏玉卿,越过两个侄子,去看了已经砸了一半多的墙体。
苏玉卿看着当初他和好友设计的这个双层密室,显露出来的第一层空间只有两个装了银元和铜元纸币的箱子,这在当时来说是笔不小的钱。
但,他们真正要藏的,在这堵墙后面,分隔了双层,甚至设了障眼法来保全的东西,在时隔近百年后,终于要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