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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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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太遥远了,且现在有心无力。

因此汤婵说过,便不再提,只有江念月一个人眼睛亮晶晶的。

她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江念月其实是一个会记仇的小孩。

只是她的记仇和别人有些不同。

别人是说到嘴上,但是江念月则是存在心里,她不说,谁也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她忘记了。

她记性很好,能记很久。

况且,她不觉得这件事情遥远,甚至觉得,只要到了蜀地,那就是很容易能做的事情。

只要去了蜀地,那里有父王的军队,有父王的银子,还有父王的幕僚奴仆,有许多人,他们都能完成这件事情。

她是父王的孩子,蜀地的人都会用她的。

/

于承北的马车一共八辆,除了前三辆之外,后面的都是货物。

于承北再如何也不会空着手回去。

他东西多,显眼,自然查的就严。

眼下江念月正巧肿着眼睛。

汤婵看了看江念月,告诉她:“一会你不要说话,装哑巴。”

汤婵倒不是想要江念月当哑巴,而是想着若是哑巴,就不会说漏嘴。

江念月说:“好。”

汤婵又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热的。

城门守卫例行查看,于承北带的货物众多,虽然没有什么要查的,但是于家人是做生意的,到哪里都习惯打点。

他们打点了,门口的守卫自然不会多事。

只是问了又没有小孩。

管家想说没有,但是又想起来,刚才他们少爷弄了一大一小。

于是说道:“是有一个。”

汤婵将耳朵贴在马车上,想要听什么。

士兵听见有小孩,就要看看。

汤婵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江念月也有些紧张。

直到马车轱辘轱辘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才松口气。

汤婵不知道事情怎么那么简单,于是就听见前面于承北和管家说:“什么女孩,那是个男孩。”

管家说:“不是女孩吗,原来是男孩,老奴看错了。”

“那是男孩,若是女孩就好了,哎,你真是年纪大了,男孩女孩都分不清,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汤婵回过头来,看着江念月,心想,确实和女孩也挺像的。

她还想着门口的守卫怎么那么容易让人呢,原来是以为江念月是女孩。

汤婵都不知道江念月是不是有点气运在身上。

肃王府唯一活下来的小皇孙。

又遇见了自己,被人托付

就连出京,都是阴差阳错。

汤婵看了看她,想到四个字:命不该绝

管家和于承北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杨婵能一会儿能听见。

汤婵能听见,江念月也能听见。

她听见老管家说自己是女孩,然后下意识看着汤婵。

随后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转了眼。

汤婵说:“长的确实是很像女孩子。”

江念月问她:“女孩子不好吗?”

汤婵说:“当然好。”好的不得了,汤婵从小就不服男孩,师门之内,男女之分不比民间明显,但是汤婵也是感受过的。

时人看不起女子,多将女子拘于后宅,更有甚者将女子看做玩物,随意买卖,交换。

甚至当做礼物送出去谋取利益,汤婵想,凭什么呢。

甚至是她师父,一开始都是更加看中男弟子。

她那个小师弟,即便是师父不说,她也知道,那小师弟才是师父看上的最合适的人,只是那又如何,她垂下眸子,将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想到:天下第一谋士又如何,比得上天下第一女帝吗?

想到女帝,她又看向小皇孙,有些遗憾,当初活下来的若是小郡主好了。

若是小郡主,汤婵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男子继位,无论如何,活下来那个都不会是小郡主。

事实如此,结果也是如此,就没有必要想如果。

江念月不知道汤婵所想,只是听见汤婵说当然好,就觉得很高兴。

她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很好。”因为她就是小姑娘。

汤婵看了她一眼,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只救你,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吗。”

这件事情汤婵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打算和江念月说。

她是男孩,自然不知道其中关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活下来的是小世子,不是小郡主,可能只是觉得侥幸。

可是世上哪来的那么多侥幸?

英王侥幸当了太子?肃王府被灭门,幕僚死士拼尽全力侥幸救下来的肃王唯一的嫡子?

这些侥幸都是假的,人心之下,事在人为,根本不存在什么侥幸。

汤婵想到这里,眼里闪过鄙夷。

江念月不知道汤婵想说什么,她不仅不知道这些,还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关头,母妃和哥哥让自己换衣服。

她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因为英王叔的人太坏了,父王手下的人都死了。人太少,就不能保护我和”她想说哥哥,但是突然意识到不能说漏嘴,随后,又说:“我和妹妹。保护妹妹的人死了,但是保护我的人没有死,所以我活下来了。”

这是小孩子以为的,孩子不像是大人,想的那么多,他们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所有。

汤婵看了看她,最后还是说了残忍的真相。

揭开了丑陋事情上面的掩盖物。

她说不是这样的。

外面马车轱辘轱辘的想着,江念月心里还有着刚刚出了京城的高兴。

以及对于马上可以回到蜀地,自己真正家里,然后为家人报仇的期待中。

并不知道接下来,汤婵的话,对自己有多大的冲击。

汤婵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可能肃王府的人真的只够救一个小皇孙,但是这个皇孙只能是你,小世子,不会是小郡主。”

“为什么?”

江念月捏了捏自己的手,听不大明白汤婵在说什么。

她还小,不明白这个世俗对于男子的期待,不明白,这个世俗对于女子的残忍。

她觉得汤婵又变成了让人害怕的样子,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听,但是她还是听了。

汤婵说:“因为你是肃王的嫡子,是男孩,有你在,肃王府就有大仇得报的机会,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汤婵说的毫无波澜,但是却在江念月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小孩先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然后又摇了摇头。

她觉得汤婵说的不对,但是母妃和哥哥的做法,又让她觉得汤婵说的是对的。

她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眼珠看着汤婵,眼中的震惊一点都不掩饰。

她为自己解释,也为父王解释。

她还太小了,出生便是富贵窝,上有父母,哥哥,下有奴仆数百,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是被放弃的那个。

她说:“不是这样的,父王他很疼爱我,妹妹。不会放弃妹妹的。”

小孩眼睛又红了,汤婵已经记不清,这是江念月第几次哭了。

她像个兔子,和兔子不同的是兔子长年累月都是红眼睛,她则是动不动的就红眼睛。

江念月红眼睛的原因,是误会了汤婵的话,她以为自己是被父王放弃的孩子,父王不想救自己,只想要救哥哥。

汤婵说:“应该和你的父王没有关系。”

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前十几年也没有人需要她安慰。

汤婵只是实话实说。

她说:“肃王不会觉得自己会死,自然不会交代那么多。”

这是真的,从肃王后院无人,子嗣只有一男一女就知道,他对王妃是极为好的,若是早有交代,定根不会做出放弃一个孩子和妻子的想法。

他要是觉得自己凶多吉少,定然会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将妻子儿女藏起来。

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做这些。

肃王是不在意妻子儿女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想不到自己会死,想不到亲爱的弟弟会在大功告成的时候,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汤婵不知道肃王要是活着会如何安排,但是能确定,留下小世子放弃小郡主这件事情,不是肃王做主的。

那是谁呢,汤婵想,可能是死士,也可能是幕僚。

但是现在是谁都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是谁决定了,小郡主就是死了。

结果已经定下了。

江念月听的呆呆愣愣的。

一时间心中闪过很多情绪。

她想原来是这样,哥哥和母妃好聪明

原来该活下来的人不是她

还好,父王没有说放弃自己

原来女子这么不被重视

她有点想父王母妃哥哥了,她不出声,汤婵也没有再说话。

江念月好像在一瞬间成长了,当然这个成长她的家人不知道,汤婵也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坐在马车上,到了中午,江念月才重新跟汤婵说话,她说:“我饿了。”

她没有怪汤婵告诉她这些事情。

她知道这些事情和汤婵无关,但是她还是恨的,她恨幕僚一心想要救哥哥,如果他们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又活着她和哥哥不是龙凤胎,而是双胞胎,幕僚死士,会不会拼了命两个都救。

上位者的思维和下位者不同。

下位者想的是,我一定要拼尽全力救肃王的血脉,上位者想的是,为什么不能救两个呢,又活着为什么不能救更多呢。

她想大概是因为她是女孩吧。

两者相比取其重。

幕僚认为哥哥才是重要的,所以一开始就做了选择,他们没有拼尽全力,而是一开始就有了侧重,所以放弃了另一个。

江念月不觉得是自己抢了哥哥的性命,而是觉得他们不重视女孩子,一开始有了侧重,所以放弃一个,才导致哥哥没了性命。

江念月突然问汤婵:“妹妹就该死吗?”

汤婵已经让人去拿吃的,她刚刚放下了车帘,就听见江念月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因为没有想到作为获利者的小皇孙能这么想。

在汤婵看来,获利者往往不会想那么多。

但是小皇孙却想了。

汤婵看了江念月许久。

莫名的想要摸摸她的头,但是止住了手。

她看着江念月说道:“小郡主不该死。”

江念月又问道:“那是我抢了妹妹的命吗?”

这是一个很深得问题。

但是江念月却问出来了,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对于这件事情有自己的思考,并且不认为自己错了,抢了哥哥的命。

她觉得也许死士和幕僚真的救不了两个孩子。

但是如果没有男女偏见的话,她不一定是活下来那个,哥哥也不一定是。

如果没有男女偏见的话,她和哥哥根本就不存在谁抢了谁的命的说法。

这是江念月的思考,但是她的年纪让她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如果汤婵否定了她,说就是小世子抢了小郡主的性命,她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江念月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此时此刻只有汤婵才能给的答案。

汤婵思考片刻,随后不再倚着车窗,她正了正身子,然后说道:“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两个小孩子还太小,一母同胞,哪里来的谁抢了谁的性命的话。

他们有着同样生存的权利。

她说:“错的是幕僚,是死士,是救你的人。他们怀着对女子的漠视,所以选择了你去,不是你抢了小郡主的性命,而是世人剥夺了女子的性命。”

汤婵说完,有那么一瞬间,江念月松了口气。

她想,自己想的原来是对的,就连汤婵也觉得,她没有做错,也没有抢了哥哥的性命。

错了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是男孩的哥哥,而是对女子有偏见的人。

她一开始惶惶不安,生怕汤婵说出来,是自己害了哥哥。

江念月还没有明确的是非观,她有自己的思考,但是如果有人从中干涉的话,她也会去赞同别的。

因为她是小孩子。

小孩子需要教导。

江念月长大后无数次的庆幸,她遇见第一个教她男女区别的人是汤婵,而不是别人。

她说:“我不是杀人凶手。”没有杀了哥哥,抢了哥哥的性命。

江念月说完,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肩上轻了很多。

她依旧会为父王母妃和哥哥报仇,只是之后的几十年,她不必承受心里的压力,也不会有对自己的误解。

汤婵点头。

江念月又说:“我回到蜀地有好些事情做。”

“什么事情。”

汤婵好奇,就这么看着小孩。

小孩说:“我要给父王母妃妹妹报仇。”

“还有呢?”

这只是一件事情要做,但是江念月刚刚说自己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想要让蜀地所有的人都没有对女儿家的偏见。”

汤婵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江念月说了什么。

于家车队送来了吃的,江念月吃了些饭。

她还是难受,所以根本就没有吃多少。而且她本来也不是真的饿,只是想要岔开话题而已。

汤婵看着她吃完,下了马车。

江念月抬头,问她:“要去哪里?”

她还是担心汤婵不要她。

看着可怜巴巴问自己要去哪里的江念月,汤婵犹豫一瞬,实话实说道:“去给你煎药。”

江念月还没有好利索,浑身上下虽然没有早上的时候热了,但是依旧暖烘烘的,虽然贴着很舒服,但是汤婵知道,她还没有完全退烧。

这么下去,若是不吃药,晚上说不定还会烧起来。

为了防止小孩子烧傻,汤婵决定将药煎了。

汤婵下了马车,去找于家下人要了一个瓷罐。

荒郊野外,不可能有灶台,瓷罐用来煎药,也是可以的。

汤婵找的下人正是当日给他算过命的。

汤婵本来就是美人,下人见了她,忍不住对她多说两句,再加上从前认识。

所以就说了更多。

仆从将陶罐递过来,又说道:“汤姑娘,你真是神了,你不知道,你当日说我意外之财,还真的有,五两银子,我这几日足足的赢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于下人来说,是一笔巨款。

他是有名的臭手,赌钱从来没有赢过超过半两银子。

上次遇见汤婵的时候,他只剩下一百文钱。

那群人知道他手臭,连这一百文都想贪了过去,非要他打牌。

他正好看见要给人算命的汤婵,汤婵算命只要饭,不要钱,他想着不管准不准和美人说话也是值得的,于是就算了。

没有想到真的准了。

奴仆高兴的不得来,本以为就这一次,没有想到又遇到汤婵,他递了陶罐子也不走,缠着汤婵问:“汤姑娘,你看看,我下次什么时候赌钱。”

汤婵只想要个陶罐子,没有想到被人缠住。

她看了看那男子,说道:“没有适合的时候了,你若是再赌,就会输的一无所有。”

男子啊了一声,汤婵则是拿了东西就走。

江念月被留在马车上。

她觉得无聊,掀帘子去看汤婵。

她看见汤婵为了给她借瓷罐被人缠着脱不开身,又看见汤婵去借火折子给她煎药,觉得十分感动。

心里又在汤婵给她买糖葫芦后面,加上了汤婵用最后的银子给她买了药。

汤婵还亲自给她煎药。

最后她总结了一下,汤婵其实没有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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