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鹊羽睁眼时房间还是昏暗的,可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全身赤果没盖被子,寒冷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裹挟全身,他打了个寒战,翻身缩进被子里。昏沉,头痛剧烈,但那个趋于真实的美梦清清楚楚回荡在脑海,他甚至能记得细节。凌鹊羽闭上眼回味,他还想接着梦下去,不一会儿就又睡着。
再醒来时竟已是隔天的早上,他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干掉的J斑,有些快乐也有些失落,跑进浴室胡乱洗了个澡,出门。
路上他给凌翎去了电话,交代前天的遭遇。曹肃在他身上没留痕迹,而体内的药也应该早就代谢掉了,凌鹊羽很清楚自己身上什么证据都没有,也怕对方恶人先告状,这事儿只能托人去办,正常程序下他是吃亏的。
还没到校门口,J车、消防车、救护车接二连三地飞驰向学校的方向,各一辆,真齐整。
校园里气氛紧张而活跃,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人们全在小声交谈,匆匆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也是凌鹊羽要去的方向。
他所在的文博院是个单独的院儿,在校区的紧里头,凌鹊羽也加急了些脚步跟着人潮走。还没走到就已经水泄不通,凌鹊羽随着大流的议论四处张望,很快就看见爬在图书馆三层窗外的人影。
呵,那不是他刚想送进局子里的曹肃么。
这是玩儿的哪一出?按理说凌翎的动作也没这么快呀……
凌鹊羽正琢磨,余光瞥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
韩清霜虽说以前几乎每天都来,但也没在大早上的时候来,尤其在那天从九号分开之后,两个人别别扭扭的一直在冷战,她就没再来过。
韩清霜罩着一件淡粉帽衫,她仰着头,跟周围的大家一样看热闹,但又微妙地不一样。周围的人大多是吃瓜的神情,讨论着,询问着。或是吃惊,或是怜悯,或是义愤填膺,但只有韩清霜,她就那样淡淡地看着,隐约还露着觉不可察的笑意。
有一种,她期待着什么的错觉。
来不及细想,电话响了。是凌翎。
凌翎:“你是不是前天就报过警了?”
凌鹊羽当然没有,如实回答。
凌翎:“周主任说他的事儿昨天底下的派出所就处理了……等等,他们处理的是……婚内强J。”
凌鹊羽:“婚内强J?他结婚了?我没听说呀。”
凌翎:“你等等,我看看,他媳妇叫……李书雪。”
凌鹊羽:“李书雪?那不是我们院长的女儿么……”
凌翎:“他都结婚三年了。”
凌鹊羽:“他在这儿工作也是三年,真巧。”
凌翎:“可你怎么说……他对你……”
凌鹊羽:“那人,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大母零,派对皇后,聚会哪次都少不了他。就之前他给我找那个房东,那是个0.5,他俩还好过,也就是两年前的事儿。”
凌翎:“难怪了,听说是他媳妇昨天凌晨先在工作群和各大班级群里发ppt举报,紧接着就去城西分局报Jing了。”
凌鹊羽:“哥,您觉得正常吗?一般这种案件,反应速度能有这么快?”
凌翎:“毕竟是个院长,也许是早就酝酿好了才报的,那些不过是对外的说辞。”
凌鹊羽翘起了嘴角。
“反正我不信。”
这肯定是我媳妇给我报仇去了。
挂掉电话,凌鹊羽回头寻找韩清霜却是不见了踪影,而她刚刚站的位置还有几个差不多色系的帽衫女孩。
难道是看错了?
就在凌鹊羽转身的一会儿功夫,楼上的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跌下,不偏不倚落在底下架好的气垫边缘,一个反弹啪一声滚落地。
看着没啥大事儿,就是挺疼的,骨头断个几根。
热闹散场,凌鹊羽得意洋洋地措辞要怎么跟他那还没过门的媳妇致谢,突然才醒过闷儿来。
不对,那不是个梦吗?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真是个巧合?
凌鹊羽掏出手机看了看,打开对话框的一瞬,他定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吓了他一机灵。
“你在这马路中间愣着干嘛呢?都迟到了。”
是赶来上班的严澄。
凌鹊羽没答话,愣愣地举起手机给他,“你帮我看看,这是个视频通话记录吧?46分28秒。”
严澄白了凌鹊羽一眼说:“你是不识字还是瞎了?”
凌鹊羽哼哼哼傻笑起来,严澄蹙眉,嫌弃道:“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凌鹊羽脸上挂着个让人很讨厌又嚣张的笑,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严澄可太了解他,回说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凌鹊羽抬手插进严澄臂弯,搂紧,脸上全写着没啥好事。
“来嘛,知道知道,我想告诉你。”
严澄急忙抽手就往前走,逃跑一样,喊了声滚。
凌鹊羽三两步就追上去,拉着他。
“你前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46分28秒哦!”
严澄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也捂住了耳朵,喊着我不听我不听,跑上楼。
凌鹊羽在楼梯口停下,就地坐在了楼道边,在对话框里打下“谢谢老婆,坏人已死。”,发送。
没两秒就回复。
——谢什么?什么坏人?我不是你老婆。
莫非,真是巧合?
曹肃的事明摆着就是有人背后推动,李书雪被骗婚想要整死他也许是真,酝酿许久也许也是真,可为何要在学校里闹呢?M大这种名校,当院长的不管什么负面信息都不可能透出去,即使李书雪不是过错方也终究会被人指指点点,她怎会不知道。背后整死曹肃的方法多的是,不惜他们自己的名声去逼死他的更有可能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
九号那位,就做得到。
文博院没有高楼,最高的也就是院门外的图书馆,可离那里不远就有八层以上的楼,选这地方明摆着就不是寻死,这难道不是刻意做给谁看的吗?单看赶来的警车就能知道他爬上去有段时间了,偏偏就等观者出现的时候他就跳了,真那么巧?
难道,真不是做给我看的吗?
凌鹊羽试探地说道,别装,那天的事儿只有你知道。
谁知,对面竟是一副要赖账的节奏,
——什么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鹊羽记得那晚所有的对话,至少,他记得对面的表白。
凌鹊羽拿出了发生关.系就小三上位的气势质问,他还是发的语音,拉着长音加强了他委屈又愤恨的语感。
“怎么?睡.了我你想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