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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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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锅子从黄昏吃到夜半,奚檀萝在滚下湖之前被白勉清带回了厢房,沈玳玳却是越喝越清醒,独自喝了整坛不说,人散去了还没点睡意,干脆让迩蓝把她带上屋顶,躺在房顶下看月亮看星星。

天上挂的是弦月,月亮的两个尖尖像刺一样捅得沈玳玳浑身不舒坦,满天星星也像夜幕上扎的无数个孔。本起了兴致想拜一拜神仙的沈玳玳顿觉扫兴,扭着脸不愿再瞧天空,眯着眼睛想神仙果真不靠谱,等天亮了去拜佛试试。

夜晚清寂,沈玳玳在屋顶上躺久了也觉出冷意,却执拗地不想回屋。

她不知道,对面厢房门前的屋檐之下,张想发搓着手看了她大半夜。

“你家姑娘这是什么爱好?大半夜的不睡觉数星星,看每天晚上星星的个数一样不一样?”张想发的酒劲被风吹散了大半,在下面站着都时不时冷得打颤,实在忍不住了,去跟守着的迩蓝搭话。

迩蓝好心提醒了一句:“姑娘有时就在屋顶上歇了,张姑娘也去歇下吧。”

“就在屋顶上?”张想发这下更着急了,“有没有常识啊?喝了酒还吹凉风,也不怕头痛!还在屋顶歇……那斜得跟幼儿园滑滑梯似的,也不怕摔下来。”

“有奴婢在,定不会让姑娘受伤!”滑滑梯什么的迩蓝不跟酒疯子计较,但她的武功不容别人质疑!

张想发跟她说不通,叹口气歇了让迩蓝上去把沈玳玳抱下来的心思。

她倒也不是多么怕沈玳玳头痛或者着凉,只是喝酒之后没人看顾总是不好的,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没找着机会同沈玳玳解释和道歉,凡事过了夜还没解决就成大事了,她只是想把和沈二姑娘的矛盾扼杀在摇篮之中。

张想发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拿定了主意不等到沈玳玳不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快日出,屋顶上传来一声“迩蓝”,守了一夜的迩蓝就飞身上了屋顶,把自家姑娘抱了下来。一落地,迩蓝就想起张姑娘,刚想和自家姑娘说张姑娘等了一晚上,转头一看,却见张姑娘原先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在迩蓝动身的一刹那,张想发就飞快地转身进屋关房门。

她倒也不是不想让沈玳玳看到她,她只是想着沈玳玳一晚上也没休息好,自己更是一晚上没睡,等沈玳玳恢复精神再去找她,也是不错的。

张想发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时,张想发只觉物换星移,匆忙问房门口守着的婢子现在是何时辰,婢子却道才辰时初。

竟然才睡两三个小时……张想发困得睁不开眼,有些话没来得及过脑子就冲口而出:“沈玳玳呢?”

“二姑娘马上要去归元寺了。”

什么!

张想发瞬间醒了。

她想了一晚上的解释!道歉!不能再拖了!张想发翻身就起,换了衣裳冲出里墙门时,马车刚要走出庄子。

张想发大喊一声等等,边狠狠地瞪了不明所以的马一眼,边撩起裙摆爬上马车,和沈玳玳来了个面对面。

一点心理准备没做好的张想发对上沈玳玳的眼睛,酝酿了一晚上的话就这么阻在喉咙里。

她一愣,刚转醒一般要和沈玳玳问早,沈玳玳却已看向别处。

“……”果然是气还没消!张想发一紧张,说的话就不由自己控制了,脱口而出道,“沈二姑娘你头疼不疼?”

沈玳玳下意识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猛一转头瞪向张想发,急得肩膀都微微颤抖。

这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屋顶上躺了一晚上?张想发恍然大悟,急忙摆手洗脱自己的嫌疑:“我是听、听那谁……我是自己也喝了酒,早上起来有点头疼,你喝得比我还多些,就想着问问你。”

不是知道了“神明”的事……沈玳玳闻言敛目,收了要冲出去砍张想发一刀的架势,又端得沉静起来。

张想发被她陡然转变的态度打得措手不及,转脸一看迩蓝和迩黛也是耳观鼻鼻观心的默不作声,干脆埋头自说自话先道歉为强:“沈二姑娘,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三次都是意外……”

她叽里咕噜了一堆,说累了喝口茶,抬头看沈玳玳一眼。

沈玳玳不说话。

“沈二姑娘,你怎的突然想去归元寺了?你这儿不比白四姑娘那庄子,去归元寺得要两个时辰……”

沈玳玳还是不说话。

“沈二姑娘是不是吃不得辣子,嗓子被辣着了?”

都这么说了,沈玳玳居然还是不说话!

张想发纳闷了,沈玳玳往日话也少,但总没少到这个地步。她仔细瞧了瞧,沈玳玳显是清醒着,顶多眼神迷蒙些——她知道了!沈玳玳跟她一样没睡醒!

张想发释然了,一想到没睡醒困意就涌上来,靠着厢壁沉沉睡去。

而她对面,沈玳玳的视线掠过她,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若有人瞧见她的眼睛,定能发现,往日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空无一物。

张想发就这么睡到了归元寺前,一睁眼就如同条件反射般问:“沈玳玳呢?”

恰好看见沈玳玳轻飘飘地瞥她眼,而后下了马车。

“……”张想发闭了嘴,老老实实跟在沈玳玳后面。

说起这归元寺,张想发已不是第一回来了,门口扫地的小尼她都还有些印象。进了大殿,正见一挽夫人发髻的年轻女子眼中含泪,对眼前人苦苦哀求:“师太,您说过的,黄粱一梦,黄粱一梦!是您告诉我们的!”

“缘法之所以为缘法,盖因不可求。”那被称为师太的人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却手拿一拂尘,看起来总觉有几分滑稽,“杜夫人,请吧。”

两个小尼半请半扭送地把那位杜夫人拖了出去。

旁边一位姑娘听着她二人说的“黄粱一梦”,不由心念一动,走上前问:“师太,何谓黄粱一梦?”

那师太上上下下仔细瞧了这位姑娘,露出一道十分标准的微笑:“有一酒名黄粱,有一香名一梦,姑娘如有失眠之症,不妨试上一试。”

张想发在旁听得蠢蠢欲动,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师太又道:“黄粱五十两银一两,一梦三百两银一钱,姑娘要哪一样?”

……原来是骗子。

张想发缩回试探的手,那姑娘却没显得太过失望,只哑然失笑,道不麻烦师太了。

师太一甩拂尘,保持微笑走进殿深处。

那位姑娘似已拜过了佛,转身要走,侧身不经意瞧向张想发她们的那一刹,却顿在原地,讶意道:“沈表妹?”

沈玳玳本仰头凝望着高大的佛像,听见这声陌生的称呼,方才注意到眼前这人,沉思许久实在想不起来:“……你是?”

那姑娘不觉尴尬,反倒微微笑起来,眼睛弯成道轻易无法察觉的弧度:“我姓云,名熠,湖阳云氏,你我母亲同宗,我们小时候见过一次的。不知这位姑娘是?”

听上去也不是多近的亲戚,这都能认出来,这位云姑娘的记性真好啊……见云熠看向自己,张想发也赶忙裣衽见礼,自我介绍一番。

三人轮流说过一轮了,云熠方解释道她从湖阳上京城来,便是要借住护国公府的,已向杨夫人去过信了。沈玳玳不大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含糊应了,顺带客气了一下,问云表姐要不要顺道先去庄子上住几日。

张想发在旁听着,很想说根本就不顺路,从归元寺回城内还比回庄子要近些!

但云熠惊讶了一瞬,便眉眼弯弯笑着应了。

说定了这事,沈玳玳点了头后也不再耽误,走到佛像前,毫不犹豫地跪在蒲团上。

那金光闪闪的佛像俯瞰着她,似慈眉善目,又似讥笑。

常说佛渡众生之时,或有佛光闪现,或有灵光顿悟,或有远方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说“施主你另有机缘”。

沈玳玳满怀期待地和佛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佛深藏威慑的注视也不曾让她退缩,却连阳光照在佛身上的金光都没看见,佛的声音还不如她脑子里的神明响亮,看来是佛不渡她。

也是意料之中。沈玳玳悻悻然起身,腿折得久了难免踉跄,险些栽倒时听见张姑娘在问她要不要吃素斋。她摆摆手,这趟认清了佛面,已不算白来。

神仙不显灵,佛祖不保佑,幸好她还有一个神明在身。

沈玳玳一栽一栽地往外走。

张想发在后面摸了摸自己饿瘪了的肚子,想原地大哭。

才至正午,两人并云表姐就这么回去了。马车晃晃悠悠到庄子时,又已是傍晚。请周婶子安置了云熠,沈玳玳就不管旁人,跌跌撞撞走回屋。

这晚的睡梦中,沈玳玳一会儿梦见佛祖,斥她尘世杂念太多,不可渡,一会儿又梦见道家神仙,斥她心志不坚,不可升仙,最后终于梦见一个不曾见过的神明,一手拿笔,另一手拿块方方正正的薄铁,音若天籁,浅笑说惟有自渡。

醒后一回想,那小神明分明是祂。

没等沈玳玳思考太多,便听外面传来忽高忽低的两道痛哭声。

很快迩黛听了消息来报:“姑娘,周婶子的丈夫和三个儿子,总共四口人,昨晚突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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