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沈拾一没过过生日,他看见了挂在树上的灯笼,也见着了热气腾腾的满桌菜,脑内想了许多可能,就是没有想起自己的生日。
“是庆祝柳堪竹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挣到了第一笔钱?”
“钱早花完了。”
“那是庆祝唤灵化形成功?”
“那个前天刚庆完。”
“嗯……”沈拾一沉思,语出惊人,“桃录和青姑娘在一起了?”
“?!沈拾一你、”桃录扑了过来,紧急捂嘴,扑了个空,“你不是说好帮我保密的吗?”
“哦~姑娘啊~”柳堪竹意味深长地转了几个音,把桃录看得毛骨悚然,又笑着让沈拾一走进来,“都不是,沈老大好歹记记自己的重要日子。”
他们把沈拾一围着,热闹地吃完了一顿饭,又把酒续满。
沈拾一也跟着喝了两杯,他不贪酒,也没觉得自己越来越朝着栖不观走去有什么不对。
“醉了?”栖不观坐在屋檐上,手边是一坛已经空了的酒,一眼便看出沈拾一和以往的不同。
“嗯,醉了。”沈拾一很安静地挪了过来,“桃录他们许久前便想给我庆生,这样每年便又多了个理由可以好吃一顿。”
柳堪竹生日吃好的,唤灵生日吃好的,桃录自己的生日,也吃顿好的。就连其他院子的方筠、戚尧安和祝菜也被拉上。
“但还是很高兴。”
“我从未想过,公子也会来。”
月亮很亮,夜风轻柔扶过,沈拾一突然感觉有些口渴,望着栖不观手里的酒发愣,“公子……有给我带礼物吗?”
沈拾一今日收了好几份贺礼。
栖不观自然备了礼物,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而是询问沈拾一,“想要什么?”
沈拾一想要的可就太多了。他牙痒地磨了磨,“什么都可以。”
栖不观点头,他已经想好了。若沈拾一说了“玄度”,那他便将玄度剑送人。
“万界,沈拾一这两年没有佩剑,就是在等玄度。”
但沈拾一却说了个栖不观意料之外的要求,“公子修炼很忙,我也无需每年庆祝……可否等五年后我及冠时,公子为我取字?”
取字?那可是长辈师父才会做的事。
这种事――栖不观当然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我还是头一次收获养成的快乐。”
“就你那随心所欲的放养姿态?”[万界书]想带沈拾一去看脑子,栖不观是给沈拾一喂什么迷魂汤了?
“你不能乱说。放养也是养,怎么不算养。”
栖不观把玄度剑交给沈拾一,这礼物他给定了,沈拾一不要也得要,“你看现在的沈拾一多好,没了瘦猴儿样,人看起来要精神多了。就是这话不多的古板肉脸,跟愈育挺像。”
“不观你还真觉得沈拾一是个普通小孩!说好的对他警惕、暗中观察呢!”[万界书]现在想带去医院的人换成了栖不观。
“可是沈拾一会定时打扫淮云间,会早起给我辫头发,还会做糕点沏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空空荡荡的淮云间,出关后才发觉淮云间不知被沈拾一来过多少次,就连床榻的被褥都是现洗现晒的。
沈拾一还会耐心地告诉你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
“我知道沈拾一另有目的,无非就是想跟在我身边,以便未来好有更多的资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能要的只有我一个,又没其他坏心思。做甚那么担心?”
“你知道?你知道还容忍他得寸进尺!你送出去的灵丹妙药,随便一瓶扔出去都能让人打得头破血流。你还惯着他?”
“修炼资源我用不着,堆着积灰。”栖不观表示那玩意儿多了去,“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在捉摸要不要领养个孩子玩,前世没办到的事,今生倒是做到了。”
“万界,你说沈拾一会同意我、”
“不观,沈拾一和你一样高。”
[万界书]一击必杀,别看栖不观平时走路都是飘着,比其他人高。实际上他十分、千分、万分在意自己的身高。
怎么就不继续长了呢!
栖不观好不容易到达筑基才知道,原来筑基会一直保持形态直到元婴才能改变。
什么你问万一修炼不到元婴怎么办?那就顶着婴儿肥活一辈子啊,哈哈。
真是油墨。
因为没人告诉栖不观这里面有坑,所以栖不观也不打算告诉沈拾一。
“喂!”柳堪竹和唤灵跑了出来,在下面招呼他们,“你们去看星星聊月亮,怎么不带我一个。”
他作势也要爬上来,被唤灵扯了一下,差点摔倒。
“别,我们下去。”沈拾一跳了下来,回头看向栖不观。
栖不观没动。他有些失望地扭头。
“沈拾一,我想去表白!我觉得今天就是个吉日!”
桃录喝了酒,觉得自己很行。
柳堪竹把桃录掰开,揽住沈拾一,“还没说呢。他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对方好不好看?”
“有,一月前,捡到玉符,不知道。”沈拾一简单回答。
“就没见个面啥的?”唤灵回去拿着个果盘又过来。
“没有!别打听了。”桃录皮肤白,一红就像个熟桃子,“青姑娘害羞,得知是本公子捡到玉符后,便说将此玉符赠我好作联系。她一个女儿家,我怎可好意思与她约见?”
“柳堪竹你笑什么笑,我好歹还是有点名气的!”
“她家境不好,虽勉强上了道院,可一直苦于工作。这块玉符还是对方在膳堂打下手,领了赏钱买的。这样一个自立自强的女孩子,我若是强迫于人,就太不做人了!”
这剧情有点耳熟。栖不观好像听过。
柳堪竹惆怅,“春天到了,桃花要开了。”
他惆怅地伸爪子拿了块甜瓜塞嘴里,“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等哪天熟悉了让我们也见见。”
“一定!我上次还给她飞信送了百桃悦簪,她欢喜极了。”桃录眉飞色舞。
“你给她转钱了?”
“没有。我本想直接给她银两的,但青姑娘推辞不要,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送了她簪子。”
为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桃录还特意找出了那块玉符。
方筠瞅了两眼记录,面色怪异起来。青姑娘的“推辞”是否真心不好说,桃录那句“给你金玉就是对你的侮辱”一定是真心的。
恋爱没看出来,桃录的傻气彰显淋漓尽致。
“见过?”戚尧安哪能不知方筠。
“见过。”方筠越听越不对劲,听到后面整个人都麻了。他酒劲还没过,把手放在桃录肩膀上,“桃录,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怕。”
“我可是灵植,会怕什么?你尽管说。”
“你真不怕?”
“不怕!”
“那我说啦?”
“说吧!”桃录闭上眼。
方筠就真说了,“这位小青姑娘是个骗子。或者,你听过卖茶葬父的故事。”
桃录:啊?
“噗。”柳堪竹把腰弯下去,“别理我,你们继续、继续。”
现在这个样还怎么继续!
被血淋淋真相糊了一脸的桃录自闭两分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骗子!”
方筠从乾坤袋里拿出五六个批发玉符,“百晓生已经连同数十名受害者举旗围剿,这些都是我们搜出来的!很明显,对方就是在广撒网。”
“目前只知道他叫单参,性别男,是上一届学生,原是戚梦院后转去了巴书院。”
“你管这个叫‘只知道’?”
戚尧安挡住诧异的柳堪竹,“方筠说话,不要插嘴。”
“可惜对方狡兔三窟,再加上围剿前夜百晓生失联整整一夜,只能看着他把证据销毁后跑路。”
桃录好像在听,又没有在听,“他是男的?男的?男的?!那我这一个月算什么,算我好骗吗!”
“对了,我还有他的录像。”方筠拿出一块留影石,“这就是那位小青姑娘。”
沈拾一路过,瞅了一眼收回眼神。没特点,不认识。
他正要走远,看到坐在卷云千上的栖不观后有点惊喜,“公子怎么下来了。”
只是换了个地方坐着、绝对不是看八卦的栖不观认出来了,“这是,泊灰?”
‘泊灰……是谁来着?’沈拾一眼里闪过寒光。
……
“嘭!”
楼念银院子的大门被人踢开,把被小弟们围在中心的黄毛和红毛吓了一个哆嗦。
红毛看着以沈拾一为首的一行人,连忙跳下桌子,手拿袖子擦了擦凳子,“沈老大,您坐、您坐。”
他还以往沈拾一再也不会来了呢,没想到还带了那么多人。
“这些都是朋友吧。”
他转身命令小弟,“还不快给沈老大的朋友看座,没个眼力劲。”
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跟着“沈老大”的桃录张大了嘴巴,柳堪竹好心给他合上了。
没人说沈拾一在外面也打下了一片天啊。
红毛和黄毛排排站,“沈老大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找人,泊灰。”
“泊灰?老大您是说那天您带出去的那位?可他不是被你带走了吗?”
“至从上次之后,泊灰就一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