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年级后，学生们并没有比五年级备战O.W.L.s考试时悠闲多少。

他们需要判断五年级做的初步职业规划是否适合自己，在七年级到来之前调节完毕，还必须认真进修高阶的课程，因为六年级开始的课程成绩会影响七年级的N.E.W.T.s成绩。

正是六年级的卢修斯很忙，忙到开学之后的社交活动大大缩减，至今只出席过鼻涕虫俱乐部的宴会。

除去学业，他还需要处理接管过来的部分家族产业，不算太棘手，但有够麻烦。

父亲明显是在历练他，他虽有些不满，却还是费心在处理。

如果不是前不久收到的一封来自父亲的信，他现在应该已经把接驳生意负责人的信件拟写完毕，准备寄出去，而不是和弗洛温坐在图书馆的讨论隔间浪费宝贵的时间。

“你自己看吧。”卢修斯把信拿出来，丢在桌面上。

弗洛温茫然地拿起信查阅，读完之后，脸色已经黑到没法看，相当的精彩。

阿布拉克萨斯对于菲奥娜·安德鲁的执着超乎卢修斯的预料，平心而论，父亲再荒唐也不会在年岁上荒唐，那个女孩也不是父亲喜欢的类型。

他的情妇风格一向稳定，卢修斯见过几位，无一例外都是金发碧眼、身材火辣性感。

自从知道阿布拉克萨斯在那样巧合的时间点联系斯拉格霍恩，卢修斯便写信旁敲侧击过父亲的目的。

结果，收到了这样的回信——

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我倒是不介意，毕竟她足够漂亮不是吗？

后面还有别的内容，但只看开头就足够弗洛温愤怒。不管阿布拉克萨斯是不是警告卢修斯干涉太过，弗洛温都觉得这人该收敛一点。

“卢修斯，你就不能管管你父亲吗？”弗洛温迁怒道。

卢修斯冷笑：“你为什么不管管你的母亲？”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片刻，默契地结束这个话题，谁都管不住谁的长辈，谁也别笑话谁。

“马尔福不是家人至上吗，你不能劝一劝？”弗洛温不死心地问。

“所以我至今还没有突然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

弗洛温简直没话说，丢开那封信，烦躁地按压太阳穴，“我最近已经够烦了。”

“指你才分手两天就找到新欢的事吗？”卢修斯说。

弗洛温有气无力地瞪了卢修斯一眼，也拿出一封信，推到卢修斯面前。

这是一封招揽信。

卢修斯飞快看完，放下信纸，赞许地评价：“好事。”

“对你来说是好事，对我可不是。”

黑魔王的招揽，弗洛温对此嗤之以鼻，但是招揽信都送到了他的手里，想必他那心比天高的母亲也收到了。

弗洛温轻轻敲击信纸，“卢修斯，就这件事情而言，我们单独做个交易怎么样？”

“哦？”卢修斯认真了些。

“我不想成为他的信徒，你也不会想看见兰斯家加入其中的。”弗洛温垂着眸子，手指划过信纸上张狂的字迹，“让兰斯家滚出食死徒的名单，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我为什么要不想兰斯家加入其中？”卢修斯挑眉反问。

自打弗洛温和卢修斯交好以来，兰斯夫人的意图非常明显，想借马尔福家的势成功让家族回到纯血圈子。

沉寂没落的家族想要回归，马尔福家提供小小的帮助，从中获利，卢修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阿布拉克萨斯一边让他和弗洛温交好，一边又总在兰斯夫人面前敷衍，卢修斯便没有接过兰斯夫人的暗示。

兰斯夫人许久无法成事，选择黑魔王也很正常，卢修斯甚至不介意帮帮忙，换取好处。

弗洛温意味深长地哼笑，“如果你问过你父亲，应该会明白为什么马尔福家不会想看见兰斯家的加入了。”

卢修斯收敛嘴角的笑意，银灰色的眸子打量弗洛温，不带感情色彩的观察显得异常冰冷，弗洛温却依旧自信十足。

确实，卢修斯只是自己猜测过，却从没特意询问阿布拉克萨斯，为什么要结交弗洛温·兰斯。

显然是因为有特别之处，有利可图，所以他没有深究，照吩咐行事。

弗洛温被这样看着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反倒更加随意，“我考出好成绩可不是为了获得谁人的青睐。”

“哪怕兰斯家一直这样下去？”

“哪里用得着我操心，不是有一位为此汲汲营营的兰斯夫人吗？”

卢修斯并不认可弗洛温对此的态度，傲慢自我的拉文克劳，收获知识只为了知识本身，对其他漠不关心。

不过，交易本身从来只看获得的利益，无需认可对方。

“如果帮助你，我本人可以获得什么好处呢？”卢修斯双手交叉，轻靠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弗洛温。

弗洛温把桌面上的两封信分开，黑眸中的情绪冷静沉稳，“哪怕家主之位迟早归你，你也不想被管太久吧？”

卢修斯缓缓勾唇，伸手按住自己的那封信，拿起来收回。

“成交。”

*

弗洛温不想配合他的母亲，卢修斯不想被父亲压制太久，两人的合作可谓一拍即合，很快敲定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弗洛温不在里面夹带私货，卢修斯还能更乐意一些。

比如，不提起菲奥娜·安德鲁。

“你忍心看着那么可爱的姑娘被糟蹋吗？”弗洛温痛心地控诉。

卢修斯觉得，弗洛温大概是疯了，用可爱形容安德鲁，就像用优雅形容巨怪一般可笑。

“你的审美和用词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倒退了。”卢修斯嫌弃道。

“我就是觉得她可爱，你少管。”弗洛温忿忿地说。

弗洛温跟着卢修斯一路回到地窖，再跟到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并在进入之后，看清里面的人，瞬间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斯拉格霍恩。

菲奥娜·安德鲁正站在办公室内的坩埚前，处理材料，再搅动坩埚，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沉静的黑眸瞥了一眼凑过去的弗洛温，又越过来看见卢修斯，弯眸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她身上有一种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气质，和扎比尼家的小姐不一样的另一个成熟，跟可爱完全不搭边。

也亏得弗洛温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见鬼的话都能说得出。

斯拉格霍恩招呼两个高年级过去谈话，询问过来的意图，还有一位本该也在的斯内普姗姗来迟。

“您可终于来了，这是飞了几圈才找到位置？魔药已经要出锅了。”菲奥娜不满地说。

斯拉格霍恩教授给他们特别布置课后作业，为了锻炼他们，很多都远超二年级的范围，且大多需要合作，他们一起完全尚且有难度，斯内普还要迟到简直是雪上加霜。

不过魔药的进度并不夸张，熬制刚刚进行到一半。

斯内普抿唇，并不想提起刚刚是因为莉莉的事情和劫道组发生冲突才迟到的，迅速接手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工作量，嘴上偏偏不饶人：“你可以现在就倒出来，用不着向我请示。”

菲奥娜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略带狰狞地笑：“很久没和我吵架，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斯拉格霍恩笑呵呵地看了他们一眼，果不其然，又开始对骂了。

弗洛温看着看着便开始磨牙，“那小子，需要被套一个麻袋。”然后揍一顿。

卢修斯没有接话，只是多看了两眼正在斗嘴的两个人。

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小姑娘的朝气，脸上的表情也丰富许多。

比如，弗洛温口中所谓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