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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Trick Or Tr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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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良,我想和你玩个一周的游戏,行不行?”

陈嘉良从没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那么烫耳。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发现对方又提出不能拒绝的问题,陈嘉良抱着手,上下打量着他。

“我很好奇,你是纯粹想玩游戏,还是纯粹想找我玩?”

黎落把墨镜往上托,脸色平静:“我是谁,我想干嘛,你回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陈嘉良已经很久没遇到那么油盐不进的罪犯了,从不正面回答,永远出其不意,果然难搞。

他扫了一眼被挟持的人质,快速转变角度:“想玩游戏当然没问题,但能不能让我来当你的人质,把这位先生放了?”

黎落脸色阴晴不定,明明笑着问:“你想,一换一……”

骤然脸色变得阴狠:“但我想,一送一。”

说完,“砰”的一声枪响,毫无防备地朝李瑜脑袋射了一枪。

李瑜的身体慢慢滑落,黎落随即把人拖到立柱后面,过程中,一直用枪指着陈嘉良。双方对峙的同时,黎落慢慢往天台边缘撤退。

在旁边待命的林志高听见枪声,身后几个穿着防弹衣的飞虎队武装立刻冲出来。并且非常习惯地,站在陈嘉良身后。

看清楚黎落手上握着的东西,瞬间停了脚步,大家不约而同地屏息静气,身体紧绷到极致,但手中的枪口一致对准黎落。

不明所以的林志高从队尾冲上来,边走还边责备:“人质都死了,还不开枪抓人,等什么呢?”

他挤到最前面,被陈嘉良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这一眼,让高级督察林志高心里发慌。

幸好,陈嘉良对他并无兴趣,很快又把视线移向站在天台上的黎落。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清这个疑犯。

这位“王小姐”身材瘦削高挑,虽然被墨镜挡住半张脸,只单看高挺鼻梁和一张红润的薄唇,也能判断是个“大美人”。身上的风衣被吹得窸窣作响,明明只有一个人,站在高处俯视众人时,气势却比他们一队人还强。

等林志高看清黎落手里拿着东西,圆形黑色,外围有凹凸纹路——是个手/榴/弹。

林志高这才后知后觉,大家僵持不下的原因。

黎落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对面前的人说道:“这个东西,你们应该比我熟悉。”

“我第一次用,担心它突然爆,也担心它不爆。所以多准备了些功课。”

“林志高,你看看你脚旁边。”

所有人的眼睛,同时往黎落说的方向看去,他们所处的位置两旁,天台石墩的下方,都预埋了疑似炸药的物体。

看着下面乱作一团,让黎落感到很愉悦,他看着陈嘉良,喊道。

“陈嘉良,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引爆炸弹,大家同归于尽。第二,看着我从这里跳下去,选哪个?”

如果选第二个选项:黎落从天台跳下去,比死无疑。

疑犯死了,当然比他们死要好,这不是毫无悬念的选择吗?林志高觉得,选项二几乎在竭力喊着“Pick me Pick me!”

但陈嘉良似乎摸索到对方说话的风格,并没有顺着他的问题回答。

反倒挑衅似的问:“我凭什么相信这些炸弹是真的??”

黎落对陈嘉良的怀疑表示非常理解,他摇了摇手上的手/榴/弹,反问:“怀疑,就是想选第一个咯?那不如趁人齐,我拉开试试效果?”

再次被挑衅的陈嘉良沉默地看着黎落,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坚定——坚定的不相信。

陈嘉良嘴角上扬,双手抱胸看热闹似的:“你试!我等着。”

他的质疑,让向来喜欢主导的黎落沉默了一瞬。陈嘉良猜,此时他的墨镜背后必定有过一丝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作为谈判专家,他的目的是平安救出人质。但人质死亡,任务已经失败。现在,他的任务自动变成抓捕疑犯。

他对疑犯并不是单纯的挑衅,而是心理战术。他判断,疑犯向警方提出“一周游戏”这样大胆的要求,证明是提前规划好的。为此,绝不可能在第一天就死了。

所以,面前这些手榴弹、炸药,肯定都是障眼法。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脱身!

陈嘉良的目光锐利如鹰,他对“一周游戏”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但理性告诉他,抓捕犯人是他的职责使命。如果炸弹是假的,他也算在第一天,获得游戏胜利。

在这不长不短的对峙下,就在陈嘉良认为胜券在握时。身后的林志高突然开口:“我信!”

林志高这声吼叫,像一柄尖刀直直刺向陈嘉良的背部。陈嘉良观察力惊人,他瞬间捕捉到黎落嘴角细微的上扬。

陈嘉良不会当着罪犯的面骂队友。他按耐着脾气,转头对林志高咬牙切齿道:“炸弹不是真的!”

林志高朗声反驳:“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万一是真的,我们岂不是要给一个疯女人陪葬?”

“她爱跳天台随便,人质都杀了,把她抓回去也是死。”

陈嘉良非常疑惑,像林志高这样无脑又自私的草包,是怎么升到高级督察。

他盯着林志高,一字一句地重申。

“我再说一遍,炸弹是假的,他只是说从这里跳下去,不是自杀!她只想脱身。你信她,就是放了她!!”

黎落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傲的站在天台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们拌嘴,还挑拨离间。

“两位各执一词,到底谁说了算啊?”

说起这个,林志高如梦初醒,像一个拿着“尚方宝剑”的小人,对着陈嘉良喊。

“当然是我负责!我说选第二个!让她跳!”

陈嘉良也失去耐性,声音变激动:“我是谈判专家,我在跟他谈判,以我的判断为准!不许跳!”

黎落定定站在天台,露出今天唯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陈嘉良跟林志高的内讧有小剧场,他不介意看一百集。

无奈,时间不等人。他高声喊道:“虽然看你们吵架很开心,但我时间不多了,再会陈警官!”

说完,所有人心跳仿佛骤停,看着高挑的身影,纵身一跃,消失在天台。

陈嘉良几乎第一时间朝她坠落的地方扑去,下意识想拉着她。

可是距离太远,等他跑到黎落跳下去的位置,连一点风衣边角料都没找到。

他急切地趴着边沿往下望,觉得自己的大脑,跟身体仿佛断联了好一阵。

身后的林志高比他晚一步冲过来,朝下望,下意识找尸体的位置。

结果,难以置信地骂道:“妈的!怎么还有个平台!”

为防止有人跳楼,国际金融大厦在天台之下2米左右的位置,外扩搭建了一个平台。黎落从天台跳落后,从平台上消失不见了。

陈嘉良和林志高立刻跳到平台上,左右搜寻。发现平台一侧,有一个排风口管道。管道大小能容纳一个人。

在排风口旁边,落下一个黑色物体——是黎落拿在手上的手/榴/弹。

陈嘉良俯身捡起手/榴/弹,一上手,就知道是假的。他摇了摇,手/榴/弹里传来零碎的声音。他看了眼手榴弹的底部,下面有一行字。

他快速扫了一眼,把黑色物体递给林志高:“你看这是什么?”

林志高看见手/榴/弹,吓得往后推了一步,警惕道:“什么?”

陈嘉良怒意一瞬间达到顶峰,他揪着林志高的耳朵,把他整个人拉过来。手/榴/弹怼到他脸上。

他指着上面的一行字,一字一句地朝他吼道:

“Trick Or Treat啊!!”

陈嘉良一脸怒意地推开林志高,翻身重回天台。

留下林志高捧着手/榴/弹/发呆。刚刚离太远看看不出来,现在一摸,才发现外壳是塑料的,里面还放着糖,估计是万圣节订制款手/榴/弹。

判断失误的林志高,重新回到天台。他人到中年,发福得厉害,翻个墙还需要有人拉一把。

等他气喘吁吁站稳,陈嘉良和另外一个伙计围在人质面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走近一看,刚好看见陈嘉良伸手拍了拍人质的脸。

林志高立刻被吓到。心想,人都死了,你还拍人家干什么啊?怪吓人的。

谁知,更吓人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被一枪毙命的人质,居然动了!

不但动了,还跟陈嘉良说了几句,甚至能坐起来!这是什么起死回生的鬼故事!

林志高怯怯地走过去,陈嘉良都懒得看他,让另一个伙计跟他汇报。

“疑犯应该是先打晕了人质,然后才开的枪。枪是假的,子弹里有血浆,打到人身上就炸开了……”

林志高的愕然,陈嘉良视若无睹,他突然站起身,用一种“我早就料到了,也就你才信”的眼神看着他。

“把一堆警察玩得团团转,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高级督察?”

林志高不知道,但作为高级督察,他在人前的气势不能丢。

“你放心啦,我已经下了命令,每层楼封锁抓人。一个女人能逃到哪里去?只要她还在楼里,我们肯定能找到……”

陈嘉良一手扯过林志高的防弹背心,跟他几乎脸贴脸,咬牙切齿。

“炸/弹是假的,枪也是假的。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疑犯,未必是个女的!”

……

他们从物业的图纸得知,天台的排风口,一共有两个,每个都能通往不同的楼层。

因为是五星级写字楼,物业会找专业人士定期上门检查,保持排风口的干净整洁。于是乎,他们的排风口敢说是港城最干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物业发自内心地骄傲,陈嘉良则发自内心地想笑。

港城那么多写字楼,对方偏偏选了这栋。连逃生的路线,都要选干净整洁的,是怕逃走的时候弄脏衣服,晚上去不了party么?

这时,对讲机里发出声音:“林警官,20楼有一个伙计被打晕。他说,晕倒前目睹一个人打扮成警察,他觉得可疑,于是上前盘问,结果被对方袭击。”

陈嘉良跟林志高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往楼下跑,下楼梯比上楼梯快,两个男人,跑一半跳一半,很快看见20层的标识。

林志高停下来大喘气,前面的陈嘉良却完全没有减速,继续往楼下飞奔。

林志高有气无力地喊:“喂!晕了的伙计在20楼啊!你去哪里?”

“他肯定&*@#%……我就要&?#%……”,声音越远越发模糊,一直到完全听不懂。

林志高骂道:“你他妈讲的是人话吗!”

……

一如陈嘉良判断的,黎落从天台跳下后,通过排风口迅速返回大厦内部。

排风口非常干净,这是他选择排风口作为逃生路线的主要原因。如果有命开公司,国际金融大厦应该是他首选。

在策划这件事之前,他已经演练了好几遍逃生路线。今天,可能出门时多吃了几片止痛药,也可能是跟陈嘉良交手过于刺激。让他精神状态极佳。

比原来演练时,快了将近3分钟到达20楼的杂物间排风口。

如何在布满警察的大厦内逃离?

林志高,答案很简单的——就是,成为一个警察。

他从杂物间的废弃箱内,找到自己准备好的衣服——警队制服和防弹背心。

他脱掉女装,和假发,快速换好衣服,大摇大摆走到20楼的楼梯间,发现有警察守在门口。

他跑到警察面前,用非常着急的语气说道。

“师兄,我经过女洗手间,好像听见有声音,会是疑犯么?”

“我刚入职,有点怕,陪我过去看看吧?”

那个警察点点头,多看了这位“新丁”一眼,长得是真好看。好看的人,求人办事本来就更容易。

他非常Man地说了句:“没问题!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手按在腰侧的配枪上,弓腰往前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米,颈侧突然被人从后面猛敲了一下。

眼前出现漫天星星,整个身体摇摇欲坠。这位师兄的脑袋突然好使了,才想起,每一层明明只有一条楼梯通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同事,是哪里来的?

但……疑犯不是女的吗?

在一片混沌中,意识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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