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有些犹豫，但覃满已经给出了答案：“我奶奶十二年前去世了，我从小就是她带大的，所以关系一直很亲密。”
再多的，覃满已经不想说了。
冯乐也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确认了覃满现在的情绪正常就绕过了亲人去世这个话题。
“没有入戏太深就好，我还怕你走不出这种情绪。”
生怕覃满小看入戏的影响，冯乐还举了一个自己见过的例子：“之前我参与导演过的一个戏，戏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入戏太深，结果好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心理医生还进行了评估，中度抑郁。”
覃满：“放心，我绝对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和荆苇其实还挺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冯乐来了兴趣。
覃满毫无心理负担道：“他有良心，我没有良心啊。”
冯乐一愣，但很快就笑了出来，只当覃满的这番话是在开玩笑：“得了，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还得继续。”
覃满点头。
他说的都是实话，和荆苇相比，他确实是没什么良心的那个人。
荆苇的父母虽然操控他的人生、限制他生活中的一切，但是当听到父母的噩耗时，荆苇还是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荆苇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表面上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亲缘关系，实际上在意的要死。
覃满就不一样了，他知行合一，表面上完全不在意亲情，实际上心里面也完全不在乎。
那两个据说是他亲生父母的人，在覃满看来其实和陌生人没差。
覃满是不怎么需要休息的，但光明正大摸鱼的机会不常有，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休息室里打起了游戏。
秦则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那句victory。
因为关系已经确定，所以秦则就没什么顾虑了，从行动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是覃满还是有点不舒服：“你离我远一点，我怕我会吐。”
秦则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不带这样的，谁家的小情侣刚确认关系不是腻歪在一起的？
他问道：“拍戏的时候你不是都挺正常的吗？”
覃满：“那不一样。”
拍戏的时候，覃满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冥冥中真的有一个名叫荆苇的人附在了他的身上，在摄像机打开的那一刻，他的一切行为就都不受控了。
当然，也许只是因为秦则的阿度扮相与他本人有着很大的差别，所以覃满才很少产生应激反应。
具体原因不可考，覃满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进行深度研究。
秦则没有继续追问，悄咪咪得勾了勾覃满的手指就出去向冯乐打听事情了：“这部戏大概什么时候能拍完？”
他想现在就杀青，现在就去看病，现在就和覃满变成正常的情侣关系。
冯乐看了他一眼：“最开始的通告单上不是都有吗？保守估计年前可以结束。”
不过今年过年的时间比较晚，要到二月中旬才是春节。
秦则又问道：“那如果全剧组加班、演员超常发挥没有失误的话，什么时候能杀青？”
冯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下部戏找上来了？”
除了这个原因，冯乐也想不到秦则这么催促的原因了。
“我可告诉你啊，轧戏可耻，但凡是个合格的演员都不会干出这个不合理的事，尤其是在我这里，轧戏是绝对不能存在的。”
轧戏在娱乐圈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一些知名的演员在拍戏的过程中就经常会趁着空档去拍别的戏。
如此一番，一来耽误原剧组的工作进度，二来也影响演员对原角色的把控。
为了影片的质量，冯乐就不允许合作的演员轧戏。
几年前有一个知名的偶像转型艺人拿到了冯乐电影中的一个小角色，但是因为小角色的戏份少，就到隔壁的剧组进行了客串，冯乐知道后直接就单方面终止了双方的合作。
为此，还在网络上接受了来自那个艺人粉丝的谩骂。
身为专业演员，秦则是明白冯乐的：“没有，下一部戏确实谈好了，但具体的开机时间定在了五月中旬。”
冯乐放了心：“那你这么关心这个事情干嘛？”
“有一些其他的安排。”
“私人安排？”
“私人安排。”
如此，冯乐也不方便继续过问了，想着两人多年的交情，给出了一个十分敷衍的答案：“每天加班的话员工会不满意，到时候的加班费你替我付吗？至于演员超常发挥，影响不大。”
冯乐都这么说了，秦则也只好作罢。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则的暗中祈祷起了作用，《蒲草》的杀青时间竟然比预计的早了一周。
在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冯乐都有些难以置信。
工作人员给两位主演送上了鲜花，场务也推着订做的大蛋糕来到了台前。
从表面上看，冯乐无疑是最激动的那个，他左手拿话筒，右手拎酒瓶，洋洋洒洒地讲了十分钟。
主要内容就是感谢在座的所有工作人员，同时也安排了下一步工作——剪辑；最后则是展望了一下这部戏上映之后的能取得的优异成绩。
覃满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对秦则道：“冯导每次杀青都是这么亢奋的吗？”
秦则想了想，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覃满显然是不相信这番话的，毕竟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秦则和冯乐就是互相成就的灵魂挚友。
“不知道，我很少参加这种杀青宴。”
在过去的日子里，秦则的任务只有拍戏这一项，所以拍戏以外的事务都被他当做是额外的社交。
陈清远深深了解这一点，所以每次与新导演合作时都会提到这一点，而对于这个知名的影帝，导演们也都是十分迁就的。
不喜欢就不喜欢，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作为老搭档，冯乐自然是清楚秦则的尿性的。
是以现在的杀青宴，其实是为覃满准备的，秦则充其量就是一个蹭宴会的。
冯乐发表完自己的长篇大论之后脑子还有点发昏，看到秦则有些意外：“你还没走啊。”
“等人。”
“谁？等我？我不行，我之后有约，约了投资方的代表人。”
秦则：“当然不是你。”
“那是谁？”
覃满看着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合照的覃满，说道：“我在等覃满。”
“哦，等小满啊，真没想到一部戏的时间能让你们俩的关系变得这么好。”
冯乐算是两人关系变化的见证人，他能发现秦则对于覃满一开始是十分嫌弃甚至鄙夷的，也看出了后续秦则对覃满的殷切。
不过覃满的态度冯乐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之前不了解，而且覃满的心思实在是有点重。
冯乐拍了拍秦则的肩膀：“你们相处得好也不是什么坏事，记住，这份友好和善必须给我维持到电影下线，宣传期的时候少不了你俩的合体宣传。”
听冯乐这么一说，秦则已经开始期待那段时光了。
杀青宴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所有人的战场也从片场转移到了特地订的宴会厅。
覃满完成了一系列社交活动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结果刚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就接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安排。
因为这个工作安排，第二天秦则满心欢喜地敲门邀请覃满和自己一起回家时，看到的只有早已被收拾干净的房间。
看着毫无居住痕迹的空房间，秦则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覃满培养出一个随时报备的好习惯。
于是，当覃满打着哈欠坐在临时搭的化妆室时，手机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杀青之后宋子逸和小金都得到了一段假期，连着年假一直休到大年初七，所以现在跟在覃满身边的又变成了薇薇。
覃满的手机就放在薇薇的大衣口袋里。
薇薇将手机递给了覃满：“你看一下是谁吧，一连响了这么多声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覃满还在犯困，剧组的杀青宴闹的晚，他在凌晨两点半才上了床。薇薇一行人是四点到的，加上在车上补觉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你直接帮我看吧。”
覃满的手机密码薇薇是知道的，解锁并不难，但是看清楚消息内容之后，她有些为难地把手机递到了覃满面前：“你还是自己看吧。”
覃满疑惑。
重新解锁，一打开就是秦则的聊天界面。
“电影杀青了，我不是很忙。”
“其实每次电影刚杀青之后我都会有一段假期，这段假期可以帮我调整心情、快速出戏。”
“我之后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安排。”
“你放心，如果有变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在找我的时候落空的。”
“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先回家了。”
“好好工作吧。”
覃满笑骂了一句，按住语音键回了一条语音：
“想让我报备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这个通告是临时通知的，四点多就离开酒店了。只是觉得那个时间你可能在休息就没有打扰。”
发完语音之后觉得有些不够，又补了两条文字：
“今天临时增加了品牌方的拍摄任务，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等我结束了给你发信息。”
覃满这边打字打得飞快，薇薇的下巴却都要脱臼了。
覃满也是在点完“发送”键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怪之前一起工作的时候、包括现在都没把薇薇当做外人。
他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刚刚，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