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覃满还是吐了。
待他清理好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秦则再次自觉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但秦则早就不满足于此了，他想更进一步。
覃满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秦则微笑着转移了话题：“班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嗯？他说什么了？”
秦则：“他问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说的？”
“如实回答的，我们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
覃满没什么意见，反正两人十二年前就在一起过了，现在也就是重拾旧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他是什么反应？”
秦则：“还是关心了你的情况，然后让我去搜了一下承丰书院。”
覃满一愣，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搜了吗？”
“我搜了。”回忆起自己搜索到的内容，秦则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们当初为什么......”秦则很想问一问覃满的父母为什么要把他送去那个地方，也很想把覃满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慰安慰他。
覃满却没什么太大的情感波动：“这有什么的，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是的，纵然有血缘作为纽带，也不是每个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在进入到那个书院的时候，覃满就明白了。他只是覃明彦和章静媛的一件作品，这件作品自从诞生起就是完美无缺的。
而当作品不再完美的时候，作品的创作者当然要对其修正。
仅此而已。
“你在哪里......”
覃满故意用了一种轻松的语气：“都过去了，还好我不是什么疤痕体质，要不然后来也没法顺利出道了。”
秦则还想继续问，就被覃满打断了：“秦则，不要再问了好吗？”
“那段记忆一点都不好，我真的不想去回忆，而且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现在还会有点害怕。”
“是那种心理上的恐惧，等以后，等我能完全面对的时候再告诉你好吗？”
“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看着这样的覃满，秦则还是想抱抱他：“我现在想抱你。”
覃满张开了双臂：“速度点。”
秦则抱了上去：“好，我等你。”
晚上的时候，两人约了于嘉木一起吃饭。
看到他们两个同时出现，于嘉木只感觉平平无奇的包间都变得B格满满了，颜值什么的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挺好的。”这是见面后于嘉木说的第一句话。
覃满：“好什么啊，我现在还是一直吐，不管干什么都吐。”
作为医生，于嘉木其实是不太赞成两人在一起这件事情的，毕竟覃满总是这样吐下去也对身体不好。
可是看着覃满现在的样子，他又觉得病人的心理状态似乎要比身体状态重要一点。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们双方都克制克制，早点看医生，早点康复。”
覃满：“已经约过医生了，还好她过年也不休息。”
于嘉木有些不放心：“需要我帮你们安排个脑部的检查吗？我虽然过年不在医院，但值班的同事也都很靠谱。”
覃满：“不急，先看陈医生那边是什么说法吧，我和她比较熟。而且之前陈医生也说过最好让我们两个一起去。”
覃满说完之后，秦则只跟着点头。
看两人已经安排好了相关事宜，于嘉木便不再多嘴，只提了一句相关事情都可以直接找他帮忙后便转移了话题。
“算起来这应该你们俩第一次一起过年吧？有什么安排吗？”
秦则纠正：“应该是第二次。”
于嘉木不解。
秦则现在可是已经恢复记忆的人了，说到过去的事情时都带上了一点小得意：“高三那年寒假，春节就是我们一起过的。”
于嘉木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这是真严谨。
覃满：“也没什么好过的，应该就是去陈医生那里，然后就是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吃饭，虽然过年期间京林人不多，但我俩的脸也不太适合外出。”
那的确，这两张脸还是很有知名度的。
秦则也礼尚往来道：“你呢？”
于嘉木：“当然是回老家，我妈从腊月二十二就开始念叨着让我回去了，但医院今天才放假。”
“放到什么时候？”
“初四，”说到这里，于嘉木就十分苦恼，“听我外甥女说，就这几天的假，我妈给我安排了五个相亲对象。”
覃满乐了，回想起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卫哲的吐槽，建议道：“这不刚好吗？你约上卫哲，你俩一起相亲，到时候人家姑娘能看上谁全凭你俩本事。”
卫哲放假时间比于嘉木早，假期时间也比于嘉木长，同样作为大龄未婚男青年，相亲是必然的。
覃满就刷到了卫哲在朋友圈抱怨领导为什么不给他安排加班云云，害得他一个假期什么都没干光陪着不同的女孩子吃饭了。
于嘉木显然也想到了卫哲的那条朋友圈，忍不住跟着一起乐：“那还是算了吧，我妈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忍忍就过去了。”
他总共也就需要跟五个不同的相亲对象吃饭而已，而卫哲是一天要见五个相亲对象，颇有把方圆十里的适龄姑娘都见个遍架势。
秦则也跟着乐，但是还没等他笑出声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清楚来电信息之后，秦则难得的愣了一下，竟然是他妈江灵。
秦则毫不犹豫地就挂断了，平时他和父母的联系就不多，记忆恢复之后更是没有任何沟通。
现在看到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秦则也不免有些怨怼。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强制带出国就不会发生车祸；如果当初没有发生车祸他就不会失忆；如果没有失忆他就不会和覃满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甚至也许覃满就不会遭那么多罪。
覃满没有看到秦则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只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厌恶：“谁啊？”
“不重要。”
电话铃声却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他爸秦思远。
覃满看到了，按住他想要挂断的手：“接吧。”
秦则看了一眼覃满，终究还是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
于嘉木：“怎么回事？”
覃满：“估计就是日常电话关心，没什么大问题。”
可巧合的就是覃满的这句话刚说完，于嘉木的手机就跟着响了起来。
这时，覃满甚至还有心情同他开玩笑：“你看吧，尤其是这种重大节日前夕，父爱母爱什么的都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巧合的是，于嘉木在看清楚来电人之后也像秦则一样挂断了电话。
覃满有些意外：“骚扰电话？”
于嘉木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就挂吧，他要是再敢打过来我就帮你骂他。”说话的时候，覃满还有些跃跃欲试，像是期待着于嘉木的电话再次响起一般。
于嘉木道：“骚扰电话理他干嘛，直接挂断就行。”
铃声再次响起，于嘉木还没来得及挂断手机就被覃满给抢了过去，覃满一边用口型道“哥们儿帮你骂死他”，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你们这些骗子可真够敬业的，怎么着？年底冲业绩啊？不买课不买药不贷款不跳槽不买保险不需要理财，下次需要安排殡葬火化再联系我，给你个友情价，打八折，还附赠一个腿打折。”
那边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就在覃满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的时候，听筒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是小满吗？我是妈妈。”
覃满一激灵，手一抖直接点了挂断。
他把手机扔给于嘉木：“这什么情况？”
于嘉木表情为难。
“是你妈，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联系方式，经常给我打电话打听你的情况。”
“不过你放心，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覃满：“谢了。”
覃满：“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拉黑就成，不用顾忌那么多，之前我跟薇薇都是这样说的。”
听覃满主动提到了薇薇，于嘉木顺势打听道：“你们工作室过年放几天假啊？”
覃满想了想：“普通的助理从我杀青那会儿就开始放假了，比较核心的和我一样，都是昨天放假，但是像林姐和薇薇那样的中心人员是没有假期的。”
于嘉木轻轻地“啧”了一声：“你们资本家真够狠的。”
“要不这样，你求求我，我给薇薇放几天假？”
“去你的。”于嘉木又笑着骂了一句，但是却没有后话了。
秦则也在这时回来了，看到他们笑得开心便问道：“在聊什么呢？”
覃满：“在聊于妈妈什么时候向薇薇表白。”
被覃满这样一说，于嘉木那淡定的样子终于装不下去了，一张老脸罕见的红了起来。
秦则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薇薇？就是你那个女助理薇薇？”
覃满点头，满眼揶揄：“看不出来吧？咱们于老师还是个暗恋小能手。”
秦则：“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自从薇薇第一次帮我给于老师送演唱会门票的时候，于老师就暗戳戳地惦记上了，但是一直都没敢主动跟人说话，薇薇到现在还只把于老师当成不太熟悉的好大哥呢。”
秦则乐了：“嘉木，班长，这样可不太好，遇到喜欢的要抓紧时间，薇薇在娱乐圈工作，天天看到的都是帅哥美女，你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到时候肯定得后悔。”
覃满附和：“是啊是啊，我们薇薇虽然没有电视里的女明星那么好看，但也是有人追的，合作的化妆师，但凡是性取向正常的男的都得跟薇薇加个联系方式聊天。”
秦则继续添火：“我助理也喜欢薇薇，还说要把薇薇介绍给自己表哥。”
覃满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是啊，于妈妈，你可要抓紧啊，就这样说吧，你和微微也认识好几年了吧？加上她的私人微信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称得上是一击毙命。
于嘉木终于忍不住了，连踢带踹地把两人给轰出了包间：“滚滚滚，我看你们两个也吃饱了，今年不用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