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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孟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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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许多年前,父皇有个很喜爱的妃子,出身低微,但样貌美丽,性情温顺,很得圣心。那妃子一路从才人做到了昭仪,虽依旧位份不高,可对一个出身那微贱的宫女来说,已是很好了。”

“那昭仪平日里不爱与人来往,身边只两个侍女同她亲近,一个是曾经与她一同在宫中做活的姐妹,另一个年纪大些,是父皇拨给她教她规矩的姑姑。

“从前这位昭仪还是才人时,即便美貌,并无家世,父皇对她的宠爱便也激不起什么水花,可后来她一路升至昭仪,最后还生下了儿子,也就是那个九皇子,事情就变得不同了。

“要知道,宫中女人,只有家世显赫者才能活的有底气些。皇后娘娘性子冷淡,且母仪天下,自是没必要争宠。我母妃亦是家世显赫,与父皇是青梅竹马,父皇心中极其爱重她,所以争宠她也是不屑的。”

“其余女子,多是被家里送入宫中给家人铺路的,自然要争个头破血流。”

“实不相瞒,加上那个未曾谋面的九哥,我父皇共有九子,大哥身子孱弱,缠绵病榻已久,二哥醉心经商,四哥军功赫赫,其余几个皇兄,并非全都活着。”

“三哥曾为了一个民间女子,请求父皇允他退出皇室,父皇一气之下,将他赶去了东边沿海一个偏僻的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但我四哥说,他路过此地见过三哥时,三哥和三嫂在那里生活的如同神仙眷侣般逍遥自在,四哥劝他回京向父皇认错,他拒绝了,称愿与三嫂在此地相守一生。”

“我还有个五哥,也是一表人才,与我四哥相差四五岁吧,只是突发急病,十几岁就突然去世了。”

“剩下的六哥和七哥,小时候也夭折了。只有一个老八,略长我几岁,小时候听算命的说他八字不硬,要想活的长久,需将他托于江湖人士抚养。”

“所以他很小的时候,父皇便将他托付给江州的云家家主,就是要与我四哥成亲的云如烟的父亲,让他代为抚养。”

“这些年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他母妃病逝,他随云家家主进京吊唁,再一次就是四哥与云如烟定亲时,他跟随云家家主前来拜见。”

“按理说比起皇爷爷,我父皇的皇子可不算少,可如今在父皇身边做事的,只有二哥和四哥。你想,这些不在父皇身边的皇子,不管是身在外地,还是幼时夭折的,总归有个说法。”

“只有那个九哥我没听过,我就缠着嬷嬷说与我听。嬷嬷说那昭仪生下孩子后,原本是不能亲自抚养的,她位份太低,所以孩子出生之前,父皇答应将那孩子送与皇母妃抚养。”

“寻常嫔妃若有这恩遇,早就感恩戴德了,可那昭仪似乎并不十分开心。”

“孩子出生后,她借口想为孩子哺乳,尽一尽为娘的心意,请求父皇宽恕些时日。父皇见她柔弱可怜,也没什么不答应的。”

“可这样一来,便养出了感情,皇后娘娘差人来抱,她身边那个侍女左拦右阻的不肯给,皇母妃宫中的掌事宫女气的差人狠狠打了那侍女一顿板子。”

“父皇知道后也心生愤怒,他来到那昭仪宫中想要训斥她。想来父亲还是疼爱那个昭仪的,他并未差人通报,只是独自走进寝殿内。”

“殿内很安静,那昭仪也并未发现他,正是晌午时分,她抱着孩子在亲自哺乳,阳光照在她们娘俩身上,小皇子闭着眼睛满足的吃着奶,小手还在空中挥舞着,看样子十分有力气。”

“那昭仪抱着孩子,温柔慈爱的模样深深震撼了父皇。于是父皇回来后便改了主意,允那昭仪亲自抚养孩子长大。”

“至于昭仪身边的女使,父皇见她被打了板子,想着昭仪还需有人照顾,便没再追究。”

“皇母妃自是不愿意的,可她知道父皇的脾气,终究也没什么办法。只是皇母妃还未说什么,其他嫔妃却坐不住了,原本不甚在意那昭仪的妃嫔们,突然联合起来攻击她。”

“一个深得君心的嫔妃,如今有了儿子,就意味着她的位份会一升再升,孩子长大了若再得脸些,便是母凭子贵,相辅相成的。”

“宫中多一个位份高的嫔妃,便多了一个可以夺嫡的皇子。父皇为了她,竟驳了皇母妃的面子,这是闻所未闻的。你想其他妃嫔能不害怕她一路越走越远吗?”

安阳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她指着江星遥手边的茶壶,对她说,“快给我倒口水,渴死我了。”

江星遥赶紧将茶递给她,“然后呢,我听得入迷了。”

安阳笑了笑,说:“你还是在那后院呆的久了,一点子事都能给你听入迷。这在皇室可太常见了,别说是皇室了,寻常大宅院里,也是如此的。”

说完,她又将整杯茶都灌了下去,才接着开口。

“我问老嬷嬷后来如何了,她说那昭仪在宫中树敌太多,成日被人陷害,她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温柔性子,几次被折磨的不像样,实在可怜。”

“我母妃平日里不愿参与这些人的事情,可也对那昭仪生了恻隐之心。”

“彼时我这老嬷嬷在母妃身边做掌事姑姑,母妃便派她时常去那昭仪的殿中坐坐,言外之意是用自身的身份来敲打那群妃嫔,告诫她们行事不可太过。”

“那再后来呢?”就快接近真相了,江星遥迫不及待地问。

“没了。”安阳回答说。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又差一步,江星遥的语气甚至有些懊恼。

“后面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呗。那老嬷嬷彼时做掌事姑姑,平日里事情很多,她忙不过来时,会托她同乡的姐妹去看看那个昭仪和孩子。”

“只是她听说那昭仪还是被人给害了,说她背着父皇与人私通,孩子也不是我父皇的。”安阳说着,突然有些心疼的看着江星遥不讲话。

江星遥被她看的有些心虚,问她怎么了。

“你啊,别看你我同岁,你这心智还是像小孩子,到底是从小被江家养在偏院里没见过许多世面,什么都好奇。”安阳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

“若你从小就与我在一处,这些事根本不会稀奇。宫里的女人,为了往上爬,做什么的都有。后面的故事都不重要了,反正都是别人的人生。”

“你看看你,跟个小孩子一样,这点子事也当做新鲜故事巴巴地听着。”

说完她笑着拉住江星遥的手,“从今往后你多与我一起,有机会我便带你入宫,见的人多了,你自然就什么都懂了。不过,”

安阳说着,突然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我与你说这些,一是与你合得来,再者是因着你是他的妹妹,我当你是自己人。这些话,你出去可绝不能说与其他人听,知道吗?”

江星遥赶紧点点头说知道了。

她看着安阳可爱的样子,对于刚刚套她话的行为又于心不忍。安阳真的有被姚贵妃和毅王好好的养大,只有足够的爱,才能滋养出如此单纯美好的女孩子吧。

“公主,我还有个疑问。”江星遥大着胆子说,“你宫中的嬷嬷多大年纪啦?我原以为宫中的侍女,二十五岁便可离宫。但听你讲这些,感觉那个嬷嬷似乎在宫中待了好多年呢。”

安阳听了哈哈大笑,“自然是啊,寻常宫人二十五岁便可出宫,但若宫外无亲人,也可一直在宫内做事的。”

“我这老嬷嬷原是我母妃的陪嫁丫鬟,家中闹灾父母双亡,才被我母妃的家人买回府伺候的,年岁到了后,我母妃要给她指婚的,可她不愿离开我母妃,也无处可去,便留了下来。”

“那像这嬷嬷一样这留下的宫人多吗?”江星遥依旧装着一脸懵懂的样子追问。

“各个宫中都有的。你记得我刚说,我这嬷嬷有个同乡的姐妹,常帮她去照看那个昭仪吗?她也没离开。”

“彼时那昭仪惹怒了众多嫔妃,她们寻她的错处之一便是她乡野出身,不懂规矩。嬷嬷同乡的姐妹后来被父皇指给那昭仪,要她留在那昭仪的身边做教引姑姑。只是后来昭仪死了,她便被指去别处做活了。”

看来那日在皇家别院刺伤清安的老妇,便是安阳口中说的,看顾过昭仪的嬷嬷,也是姚贵妃宫中掌事姑姑的同乡。

江星遥想立刻就将此事告知清安,可现下她需要找个借口,将安阳支走。安阳还在车上边吃果干边摆弄着江星遥给她的串珠玩,江星遥掀开车帘,看到清安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她灵机一动,转头对安阳说,“公主,你同我讲了这许多的故事,我可真是长见识了。不过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我记得之前姚贵妃说你诗词不通对吗?”

一听到诗词二字,安阳瞬间垮着脸说,“干嘛,我是出来游玩的,我可不要在这里听你给我讲诗词。”

“公主说哪里的话,诗词我也不通的,如何能给公主指点呢。只是那日在姚贵妃殿内,她也说了公主应该在诗词上下功夫。要我说,若想在诗词上学有所成,还得有高人指点才行,”

安阳有些茫然的看着江星遥,并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

“公主不妨想想,这一路上,谁能指点公主诗词呢?”江星遥没办法,只得将话说得再直白些,她心想话都到这了,你要再猜不出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果然安阳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她有些害羞地说,“那我如何去请教呢?我冒然过去怕是会冲撞了他吧?”

江星遥装作沉思的样子,等了等后说,“萧大人不是毅王殿下认下的兄弟吗,也算是你的哥哥了,你托他送你过去如何?”

“哎呀不行不行,他本身就跟我不对付,我可不想求他。”安阳赶紧摇头。

“那。。。这一路还要走好久,眼看着萧大人在外骑马,我二哥一个人在车中坐着,此时便是好时机啊。”

“倘若到了夜晚休整的地方,怕是我二哥又要想办法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江星遥有些遗憾地说。

安阳坐在那不说话,左右纠结,江星遥说的是个好办法,这一路他无处可躲,找他讨教诗词也着实合情合理。

到苏州城还有几日的路程,她若是胆大,这几日都可与江熠朝夕相处。待真到了苏州城,她便是如何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江星遥假意闭上眼睛,实则暗中眯着眼睛观察安阳的表情。不多时,她听到安阳清了清嗓子,她于是赶紧睁开眼。

“只是我不好意思去同萧峰说此事的。”安阳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手还在不停的绞着手帕。

“我替你同他说,我与他不熟,想来他也不好直接拒绝我。”江星遥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而后她掀起车帘,对着清安的背影喊道,“萧大人。”

清安听到江星遥喊自己,立刻转身问她何事。

“萧大人,我与公主在车内读诗词,有些地方公主并不大通。原是应该我引着公主去请教我二哥的,奈何我今日肚子有些不舒服。”

“可否请萧大人帮忙将公主送到我二哥车上,麻烦他给公主指点一下呢?”

清安听到江星遥说肚子不舒服时皱了下眉,他没多说什么,只让安阳快点从车中下来。

“加油!”江星遥拉着安阳的手说,“我在车上等你,记住,你是去请教诗词的,一定要多问诗词相关的事,懂吗?”

“嗯,我明白的。”安阳有些激动,眉眼含笑地跨上了清安的马,甚至都忘了自己清晨刚与清安斗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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