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七八天早出晚归的辛苦,春耕终于结束了。
最后一天活完的早,队长看大家这段日子也辛苦了,也没让众人挨到点儿下工,大手一挥便让大家散了。
苏青儿回来之后啥也不想干,一头扎到床上不多时就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已是鸟倦虫鸣,夜色深沉了。
许是睡得久了,苏青儿觉得有些口渴,她把手模向床头的水碗,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虽然睡了一觉但觉身子还是乏得很,苏青儿便不太想动弹。
她又在床上趴了一会,觉得实在口渴,这一宿定然是熬不过去的。这才挣扎着爬起来,端着水碗往厨房去找水喝。
他们住的地方原是村里的大队部,因这里房子有些少,盖了新的大队部之后,这边就废弃了。最后就变成了安置知青的知青点。
原本的会议室中间垒上垛子墙,就分隔成了男女宿舍。另有一间放农具的屋子,垒上锅灶就变成了厨房兼饭厅。
不过厨房有点小,人多的时候吃饭是挤不下的。大家就是:夏天嘛,就在院子里随便找个地儿或蹲或站,冬天就盛好饭各自回宿舍。现在人少了,挤得开,这个屋子的饭厅功能才逐渐的发挥了出来。
知青点房子虽然少了点,就只有这两间,院子倒是大得很。
原本这里是一片大大的场院。知青来了之后,村里领着人给这片场院围了个篱笆院子,这样一来也算个独立的空间了。
条件说不上多好,但是相比有的村,直接把知青分到各个老乡家,这里就好上许多了。毕竟这年月谁家的房子都住的逼仄,在老乡家男女老少一家几代的住在一起,哪有这里方便?
知青点里是没有暖水瓶这样贵重的东西的,想要喝热水就得现烧才行。
平日里都是早上做饭的时候,用汆子烧两汆子开水。水烧开后放在小水盆里,只要不是太冷的时节,大家都是直接喝凉白开的。
一天都过去了,苏青儿也不确定早上烧的水还有没有了。她是不想重新烧水那么麻烦的,想着要是万一没了,就直接喝一碗水缸里的生水算了。
反正村里人都是这么喝的,虽说也知道这样不卫生,但是想着一次半次的应该也不打紧。
好在苏青儿去到厨房后,发现今天的水还有的剩。她赶忙把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咕咚咕咚灌了个痛快。喝完之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然后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苏青儿进屋之后,听见墙角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之声,吓了一跳。大半夜的这一声儿,实在是有些吓人,她吓得半天都没敢动地方。
过了一会儿,苏青儿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她发现这人是蹲在周秀的床边的。便仗着胆子,话带颤音儿的问了一句:“秀姐,是你吗?”
周秀哼了一声,涩声回答说:“青儿,你怎么还没睡呢?吵着你了吧!”
苏青儿走过去,手轻轻扶着周秀的肩膀:“秀姐,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脸都白了?哪里不舒服啊?”
周秀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没事的,就是今天来月事了,可能之前有些着凉,觉得腹痛的紧。过了这两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苏青儿皱了皱眉头:“那也不能这样干疼着啊?秀姐你还有红糖吗?我去帮你沏杯水。”
周秀轻轻摇头,苏青儿见状也为难的说:“我也没了,这样吧,秀姐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喝了应该也可以舒服点。”
周秀拉住了转身欲走的苏青儿,:“别忙了,青儿。我没事的,我这样蹲一会儿就好多了。”
“这怎么行呢?秀姐你就别管了,好好等我吧!我很快的啊!”说着也不管周秀的阻拦,快步就去了厨房。
因用的水不多,点着了火很快便烧开了。苏青儿找了个输液用的塑料瓶子,将水灌了大半瓶,又找了个毛巾包好,摸着没那么烫了才塞给周秀让她抱着。
又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让周秀喝了,然后把她从地上搀起来扶到床上躺好。周秀摸着热乎乎的水瓶,觉得果然舒服多了,一个劲的跟苏青儿道谢!
苏青儿表示咱们不是好姐妹嘛,之前我生病你也是一样照顾我呀!
照顾好周秀,苏青儿回到床上忽然就睡不着了。她懊恼的捶捶头:我真是忙糊涂了,怎么忘了原主两个月没来月事,是个疑似怀孕的孕妇了呢?
唉!苏青儿有些发愁,这具身体不会真的怀孕了吧?要是那样还真是怪头疼的。
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会被口水淹死吧?难道要堕/胎。也不知这里的技术怎么样,听说这事可大可小弄不好也是会死人的!自己才刚穿过来,要是这样丢了小命那可太冤了!
不过要是真的怀孕了,即便不打/胎生产好像也挺危险的,到时候孩儿奔生娘奔死,想想便觉害怕的紧!
苏青儿越想越头疼,这还真是她穿过来后摆在眼前最大的难题。
一夜愁思,苏青儿第二天早起,脸上就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周秀还以为苏青儿是因为夜里起来照顾自己才没有休息好的,颇为歉疚的盯着苏青儿看了好半天。
苏青儿也不好跟人说自己是怕怀孕,吓得才没睡好。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周秀就更觉得是因为自己苏青儿才没休息好了。
今天的农活只有半天,下工的时候小队长说刚忙完了春耕,让大家在家修理修理农具。话是这么说,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就是变相放假让大家休息的意思了。
听了这个消息苏青儿眼珠一转,休息半天,那自己干脆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有个确定的结果,总比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瞎猜好。
他们这里最近的卫生院在离村十多里地的镇上,一下午打个来回足够了。
打定了主意苏青儿吃完午饭,又跟周秀打了个招呼,就背着挎包甩开步子往卫生院的方向去了。
三月天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苏青儿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原本忧心忡忡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出了村口,穿过一条二三百米的小路,再过一座小石桥,就来到了几个村子交汇的大路上。
H省地少人多,村子之间挨的很是紧密。像苏青儿所在的地方叫李村,李村挨着的有周村和刘村,顺着脚下这条大路往东走还有西蔡村和东蔡村。
然后还有东台头和西堤头村,林林总总的围着镇子大概有十几个村子。不过除了临近的周村和刘村,苏青儿也没去过别的村子,也闹不太明白其他地方都什么样。
这些村子的人想要买点什么东西,除了村里的杂货店便只能来镇上。
说是镇子其实也只有半条街,稀稀拉拉的开着诊所,合作社还有一家修理农具的打铁铺和一个乡里农科站开的,卖种子农药的小门脸。
除此之外就是附近村里的农民摆着摊子在以物易物。现在这年月做小买卖肯定是要被割尾巴的,但是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办法。
家里有了多余的东西就来这边摆个临时的摊子,以物易物既不违反政策也能有个串换。
苏青儿走的不算慢,到镇上的时候也才两点多钟。卫生院在街道的中间位置,就是一个大院里加上一溜的小平房。
苏青儿在进院之前,将自己的两根麻花辫盘成一个髻拢到脑后,这样看起来就跟嫁了人的小媳妇差不多了。
到底是两辈子第一次做这种事,上辈子苏青儿是个死宅加大龄未婚女,单位体检都不给查妇科那种。虽然做了半天心理建树,事到临头又难免有些犹豫了。
苏青儿正在院内徘徊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好从屋里出来。她见到苏青儿就问:是不是要看病,哪里不舒服?
苏青儿把心一横,走过去跟医生说:“我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想来查一查。”
“哦,那你跟我进来吧!”女医生态度倒挺好。
“结婚多长时间了,之前月事准吗?坐!女医生坐到桌前开始了例行询问。
“嗯,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之前也有不准的时候,但是没耽搁过这么久。”苏青儿很少跟人讨论过这些,禁不住脸涨的通红。
那女医生见她这样当她是新媳妇面嫩,笑笑递给她一个小容器:“先去验个尿吧!出了门往右一直走最南边就是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