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城出来，曹安准备回画室：“阿乐，你下午陪我去画室么，反正周末。”
林乐点点头答应，曹安又看向乔希：“乔希，你要不要去我画室玩儿？”
“好啊，我还不知道你平时都画什么呢。”乔希回答。
李宇鑫一听要去画室来了兴趣：“我也要去！老赵，你以前也学过画画吧？你也去呗，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曹安无语，最后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坐上了去画室的公交。
“你们平时画画有模特吗？”李宇鑫拉着扶手，站在曹安的身后。
“画人像的时候就有。”曹安说。
李宇鑫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男的女的？穿衣服么？”
曹安狠狠地白了李宇鑫一眼，拉着林乐往车厢后面挪，跟李宇鑫拉开距离。
每次曹安和李宇鑫斗嘴，林乐总是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戏。
刚好到站，两人在后排找到位置坐下，林乐冲曹安眨巴下眼睛，看向李宇鑫：“李宇鑫长得挺好看的，他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应该很多。”
“长得好看有屁用，还不是缺心眼。”曹安瞟一眼李宇鑫。
男生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只手快速地按动着手机键盘，正聚精会神地玩游戏。
“哪里缺心眼了，那是富家公子哥儿不知民间疾苦的傻劲儿，我觉得他还挺有趣的，脾气又好。”林乐笑，“你想想，你总是说人家还给脸色看，可他从来没生过气，还是挺有气度的。”
“我说他，那是因为他欠，他当然没有理由生气啦！”曹安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点，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看到李宇鑫就手痒，挺奇怪的。
“哦，是嘛……我倒是没看出来他哪里欠。”林乐仔细打量着李宇鑫，“确实是好看的。”
听到林乐的话曹安身子一僵，侧过头压低声音：“你不会喜欢他吧？！”
“哈哈哈哈……”林乐笑出了声：“你觉得我会喜欢这种类型？”
“哦也是，你都是喜欢那种冷酷装逼的。”话一说出口，曹安觉得心里踏实了些，“那我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林乐凑近曹安，嘴角拉起一个坏笑。
不知道为什么，曹安觉得被林乐看得有点心虚：“当然是放心我的好阿乐没有眼瞎啊！”
“哦……这样。”林乐假模假样地点头。
曹安侧头看向林乐：“诶不对，林乐你什么意思？”
“什么？”林乐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你刚刚说的那些！”曹安帮助林乐回忆，“说李宇鑫好看什么的。”
“你说呢？”林乐取下耳机，意味深长地看着曹安。
曹安只觉一阵燥热：“我靠，我才不喜欢他！我又没瞎！”
这一句音量有点大，曹安说完下意识地往李宇鑫的方向看，发现乔希几人都不约而同地侧过头朝这边看，投来询问的目光。
曹安尴尬地笑笑，对乔希摆摆手，又做了个没事的口型，把身子往座椅下方挪了挪，想靠前排的人挡住自己。
“我可没说你喜欢李宇鑫。”林乐手挡住嘴，防止乔希他们看见嘴型，然后特别强调了喜欢两个字。
曹安恨恨地瞥一眼林乐，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似乎比她更明白自己的心思，小声嘟囔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总想呛他两句，听见他说话我就手痒。”
“相信我，朋友，我旁观者清，你这就是动心了。”林乐语重心长地说，还拍了两下曹安的肩膀。
“就你那点经验还旁观，我看根本不靠谱。”曹安吐了吐舌头。
初二的时候，林乐去学校外的推车小贩手里买打口碟，遇见了读高二的杜誊，两人因为一盘玛丽莲曼森的专辑争抢起来。
杜誊被林乐连珠炮地理由闹得头疼，就答应了自己听完后借给林乐。
一借一还，两人发现彼此的爱好一致，便开始分享手里的CD。
林乐总是跑到高中部找杜誊交换CD，被杜誊班上的同学起哄说她是杜誊的小女朋友也不介意。
她当然是不介意的，甚至为小女朋友这个专有标签感到满心欢喜。
杜誊不像林乐班上那些幼稚男生，平时话也很少，但林乐拿出珍藏的专辑时他眼里会有光亮，在林乐如数家珍地说起欧美摇滚圈时他会认真倾听。
那些林乐无法和曹安分享的欢乐，都能在杜誊这里得到回应。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林乐跟着杜誊学习吉他，看杜誊组建乐队，听杜誊自己写的歌，仿佛杜誊本该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那年平安夜，林乐随手把苹果扔给杜誊，说杜誊我喜欢你，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杜誊只是哦了一声。
此后两人一如往常，但林乐觉得自己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升入初三，杜誊也成了忙碌的高三生，两人在学校碰见的时间都变少了，偶尔发信息也只是说说谁又出了新的单曲。
时间久了，林乐突然觉得没了意思。
一天放学，林乐看到杜誊和一个女生说说笑笑地走回教学楼上晚自习。
她立马拿出手机，给杜誊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分手吧。
林乐看到杜誊拿出手机，几秒后那个背影连一瞬的迟疑都没有，手机又揣回了裤兜。
没有回复，林乐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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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希几人参观完画室就到室外的花园里去等曹安下课。
曹安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当天的练习。
石膏的阴影拉长了一些，曹安伸个懒腰活动有点酸胀的胳膊。
侧头往外看，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几人。
乔希在石凳上写作业，赵子珩坐在旁边看书，乔希用笔戳了戳赵子珩的胳膊，他侧头看向乔希的试卷，扯过草稿本写两笔再推给乔希。
李宇鑫坐在两人对面，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乐独自靠在连廊的柱子上，带着耳机，与世隔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最近开始学习谱曲，手边没有吉他，在本子上写写涂涂。
花园里种着竹子，此刻竹叶青翠，竹香绵绵。
六月的阳光洒在少年少女的脸上，云层恰到好处地柔和了那光线。
曹安从包里拿出速写本，迅速画下了眼前的场景。
合上画本，曹安正好看到李宇鑫抬手揉了揉自己睡意惺忪的眼。
云层散开，天光变亮了一些，李宇鑫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散在他的眉前，他把眼眯成一条缝，嘴唇轻微开合，像是在跟赵子珩说话。
懒洋洋的，毛茸茸的。
曹安想到这两个词。
李多金，好像，确实，没那么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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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前一周，曹安和林乐因为分科的事闹起了别扭。
刚上高中的时候，曹安因为加分被分到了三班，两人便约好一起读文，这样有很大的概率重新分到一个班。
小时候连体婴似的两人第一次在不同的班级学习，刚开始都有些不适应。
吃完午饭，曹安兴冲冲地跟林乐分享乔希重新梳理的笔记：“乔希这个笔记，简直就是致胜法宝，我觉得分科考试肯定稳了，你赶紧背，我觉得我们肯定在一个班！”
林乐并没有接过笔记，岔开了话题：“赵子珩真的要陪乔希去读文啊？”
“应该是的吧，笔记都是赵子珩一起做的。”曹安说。
“你们班主任没意见？”林乐问。
“老文平时都不怎么管他。再说了，他要出国，是不是都不用参加高考？”曹安问。
林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之前怎么没发现，赵子珩还是个恋爱脑。”
曹安赞同地笑笑：“他无所谓吧，反正成绩好的学什么成绩都好。”
“我们班那个吴思雪，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赵子珩要读文，这两天高兴的很，说肯定会和赵子珩一个班。”林乐想起了最新的信息。
“额，有没有可能，是我说的……”曹安捋了捋头发，“哎呀，就是上周，那个王婷佳又跑来找赵子珩，我就气她啊，说赵子珩要陪乔希去读文，我们班两个班长关系特、别、好！”
曹安的头发越抓越乱：“哎呀，你放心，我注意用词了的，免得那女的使诈，跟老师乱告状。我觉得她就是这种人，在背后捅刀子的。吴思雪那儿，可能是她说的吧。”
曹安终于放弃了整理头发：“你说她累不累，明明知道吴思雪也喜欢赵子珩，还装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演给谁看啊……”
林乐趴到了桌上：“乔希和赵子珩那层窗户纸什么时候才能捅破啊……”
曹安跟着也趴在了桌上：“我觉得问题在乔希，每次说这个她就躲，赵子珩都那么明显了，喜欢乔希都写在脸上的，就差在升旗仪式上拿话筒跟全校说一遍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乔希就是不太自信。不过他们现在这样，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林乐说。
“无所谓，之后到了文科班，我们俩可以随时助攻，哈哈哈，我锁死的CP必须HE！诶，笔记拿着，回去就给我背！”曹安拍怕林乐的背，以示鼓励。
“小安……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林乐坐直了身子。
曹安从林乐的表情上读出了不妙：“什么事？”
“我没报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