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最终还是冒着被曹安、林乐调戏的风险拉着她们去买泳衣。

市游泳馆外聚集了各种用品商店，这些商店从游泳馆建成开始就存在，也不在乎店面装修和陈列。

成堆的泳圈、串成串的浮板和各式泳衣、泳镜、泳帽。

老板穿着短裤和夹脚拖坐在店门口玩儿手机，看到进店的客人就招呼一句“随便看”，再不慌不忙地给视频按下暂停键。

一条街的店，货品和价格都差不多，有些兼顾买一些烤肠冰棍，有些搭配卖点烤串增加收入。一些店只在夏季开门，老板也佛系，天气一冷索性就关门放假。

乔希三人在打头的两三家店里闲逛，先看看大概的款式，再随口问句价格。

甜美款、性感款、运动款、主题款一排排挂在墙上，也有当季热销的款式套在有些破旧的塑料模特身上。

“我觉得这种连体的方便一些，还有短裤短袖的，包裹得严实又很专业的样子。”林乐指着一套深蓝色白条纹的泳衣。

“这太丑了吧，学游泳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学，肯定要买个可爱的啊。这个上下分开的，粉蓝色的，哦还是三件套，我觉得挺好的。”曹安在一排泳衣里翻翻找找，从中拿出一套。

乔希站在空调的风口，伸手捋了捋拂到脸上的碎发，内心发愁。

她是有小心思的，既不想泳衣太显身材又不想穿着还像个小孩。

在喜欢的男孩面前，少女想展现自己女人的一面，提醒男生两个人都不再是小时候的样子，但也羞涩于暴露自己的曲线。

乔希看着成排的泳衣，幻想自己能大方地和赵子珩在泳池里说笑，在男生的指导□□态优美、动作流畅。

水雾蒸腾，笑语欢声。

赵子珩温言细语，笑容旖旎。

“你完全不会游泳吗？”曹安的疑问打断乔希那全是粉色泡泡的幻想。

“也不是不会……就动作不标准，也好多年没游过了。”乔希心虚地瞅一眼曹安。

最后，乔希还是放弃了自己不着边际的小心思，选了个短袖的连体泳衣，下半身的短裤外配了一条短裙，被曹安吐槽是夏季校服的泳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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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暑假在乔希的记忆里，是阳光、蝉鸣、和消毒水气味的空气。

终于等到第一次上课，乔希在更衣室忐忑了半天，裹着浴巾才出来。

“浴巾放哪儿吧。”赵子珩指了下旁边的椅子，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没有看她，“一会儿我先了解下你的情况，我们再做热身运动下水。”

乔希背对着赵子珩慢吞吞地把浴巾取下来，再回头，赵子珩仍然低着脑袋，根本没在意她穿的是什么。

赵子珩拿着笔准备做记录，但余光一直看着乔希。

女孩皮肤白皙，两条腿笔直修长，还有已经发育的胸部和明显的锁骨，她的耳垂明显的红了，应该是害羞。

赵子珩深呼吸一口，提醒自己不要多看，专心教学。

每天都在游泳馆的人什么没见过，要专业，专业！

“你之前游泳都用的什么泳姿？”赵子珩清了清嗓子，问道。

“蛙泳吧。”乔希回答得心虚。

“咦，什么时候学的啊？我以为你只会狗刨呢哈哈哈。”赵子珩记得小时候叫乔希去游泳她都是拒绝的。

“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给我报过一个游泳班。”乔希说。

“幼……那我们先热身，然后你下水试一下，我先看看你姿势。”赵子珩憋着笑认真地说。

“不了吧，你重新教，不学蛙泳也可以，我可以跟你一样，学自由泳。”乔希尴尬地笑笑，“我小时候那个等于没有学，最后结业证都没拿到，整个班就我和两个顽皮的男生没结业，是我小时候成绩唯一不好的一次。”

“你……怕水？”赵子珩问。

“我怕那个教练。”乔希回忆了一下，“他趁我不注意把我踢下水……”

“哈哈哈，不是挺正常的嘛，我学游泳的时候，被踢下去呛过好多水。”赵子珩说。

“我就是怕嘛。学动作什么的，在岸上都能做正确，但下水就不行了，手脚不听使唤，不协调。那个教练就凶我，我就更怕，越怕越学不好……”乔希不好意思起来，生怕赵子珩觉得她笨不教了。

“那我保证不凶你。”赵子珩说。

“嗯！我保证认真学！”乔希说。

看着对方严肃的样子，就像入团宣誓，两个人都没忍住，咯咯咯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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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气、划水、应急，赵子珩教得认真，乔希也学得仔细。

几次学习下来，乔希也不再纠结自己泳衣好不好看、套上泳帽后脑门是不是太大、脸是不是很圆。

一周后，乔希就能在不借助背浮板的情况下游十几米。

“还是该教你蛙泳的，省力一些。你体能太差了，这细胳膊细腿的，从明天开始训练要加上时长和距离的要求了，不然掉河里还是得我来救你。”赵子珩一边说一边在乔希的训练计划上做修改。

乔希朝赵子珩做出一个我会刻苦努力的表情，觉得泳池的消毒水味好闻了很多。

“怎么样，我这个教练和蔼可亲得多吧。”赵子珩收了计划表，笑着看乔希。

“嗯。”乔希坐在岸边，拿脚踢着水花，“你为什么喜欢游泳啊？”

赵子珩也坐了下来，看着水面：“因为安静。”

“安静？”

“嗯，在水下的时候没那么多嘈杂的声音，也不用理会旁人，只需要朝着自己的目标，”赵子珩伸出手，对着前方，猛得一戳，“冲过去。水很神奇，只要你接受了它信任它，它就会接受你，包裹你，支撑你。”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热闹……”乔希说。

“也不是不喜欢热闹。”赵子珩踢起一团水花，“但在水里的时候，只有我和水，我就有了很多时间想事情，摒除杂念。”

乔希点点头：“总是被大家关注着，也会不自在吧……”

“乔希小朋友，让本人鱼王子给你表演一个小鱼吐泡泡吧！”赵子珩突然说，然后跳进泳池，猛吸一口气扎进了水里。

乔希看见水面冒出一个一个气泡，水光把赵子珩扭曲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鱼，滑稽又可爱。

小时候，赵子珩也总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时候。

他会突发奇想，在某一天一直扮演动画片里的胖丁，要求乔希在听到他唱歌时就睡着。

或者又突然成了刺客，躲在衣柜里让乔希打掩护。

乔希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后的接受并没花多少时间，她很快就习惯了赵子珩的节奏，每次都能默契地配合他演戏。

这似乎是两个人专有的保留节目，至少，乔希没见赵子珩要求唐泽当他的公主。

“表演得很好，人鱼王子，本宫允许你娶我的女儿了。”乔希看赵子珩探出脑袋，笑着说。

没有了旁人的目光和熟人的调侃，乔希觉得和赵子珩的相处都自然了很多。

这个夏天，世界又变成了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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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李宇鑫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起来学游泳。

他独自游了一个来回就开始抱怨赵子珩偏心：“赵老师，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就顾着乔希不管我。”

乔希觉得有道理，对赵子珩挥挥手：“你去教李宇鑫吧，我自己练会儿。”

赵子珩睨了眼李宇鑫：“不用，他靠狗刨可以坚持到救援。”

见赵子珩不动，乔希顺手把赵子珩往李宇鑫那边推。

恰巧赵子珩转身，乔希一手按到了赵子珩的胸口。

结实的肌肉、温热的皮肤、还有奇怪的凸起，乔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陌生的触感是什么。

她只觉一股电流从掌心蔓延，身上的每一个末梢神经都开始震颤。

赵子珩毫无准备被触及了敏感的区域，身体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动，怎么动。

两人就这样呆立在了原地。

“你们俩干嘛呢？”李宇鑫大叫一声。

乔希一个激灵慌乱收回手，向后退去，可脚下一滑，就往水里跌去。

赵子珩反应快，伸手往水下一探，手掌托住了乔希的腰，随即把她从水中“捞”起来，双手托着她抱起来放到了泳池边。

乔希呛了一口水，正在难受，根本来不及反应赵子珩一系列的动作。

赵子珩仍然在水里，站在乔希的侧面，伸手拍她的背：“还好吧？”

乔希呛红了脸，男生的气息距离自己很近，她觉得脸上烧呼呼的。

刚才的尴尬还在，乔希此刻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去拿水。”赵子珩指挥着一旁的李宇鑫。

李宇鑫啧啧两声，轻松地翻上地面，从休息区递来一瓶水，看赵子珩自然地拧开瓶盖递给乔希，一气呵成。

“老赵，你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味道的吗？”

赵子珩没理他，仍然看着乔希。

“得，这酸臭味。消毒水都盖不住！”李宇鑫长吁一声，回到休息区披上浴巾，开始玩儿手机。

“我没事了。”乔希跳下水面，“我自己去游一圈，真的，没事了。”

说完乔希就慌张地朝远处游去。

赵子珩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乔希在躲避什么，可仍然不放心，慢慢地跟了上去。

李宇鑫连输了几局游戏，觉得有些无聊，抬头看泳池里的两人。

乔希游得很慢，赵子珩在她身边散着步，专注地看着她。

李宇鑫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泳池里拍了两张，很满意自己的摄影作品。

“老赵哟，你也有今天。”李宇鑫自言自语，“追个女孩这么费劲，嗐……”